191 無賴

「也是，人類諸國離界門遠了點，那些流傳的故事又老掉牙，你沒聽過並不奇怪。」格拉蒂亞並沒有因為穆寧的回答而意外，她自說自話般地說：「塵世間秩序和混亂是相等的，四道界門將原本蠻荒而殘暴的平衡打破……你如果知道你所擁有的生活有多麼平靜，就會理解身處另一極端的界門會有多黑暗。」

「……不好意思沒興趣！」穆寧斷然拒絕聽npc照日誌給他科普遊戲背景故事，閑蛋疼也不至於把自己早八百年知道的東西翻來覆去聽不是？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荒野女巫也不生氣，她畢竟不真的是個年輕氣盛的小女孩。

「我記得東界門那邊多山，有龍巢……你搞幾個龍蛋給咱寄回來，喜慶又吉利你說是吧？」穆寧想到有趣的東西不由興奮得直搓手：「別人怕不行，但你的話還不是小意思？」當初自己倆侍從取名紅雲綠華就是為了討「天龍地龍」的彩頭，如果小丫頭真給送倆龍蛋回來，嘿嘿嘿……想想都讓人樂開花！

可得乘著郵件系統無視距離瞬間傳遞的逆天效果沒給改掉的時候美美賺一把，以後可就沒這好機會了！龍蛋可不小，以後想把那麼大一坨蛋千里迢迢從東界門送回來幾乎是無法完成的任務，要知道，格拉蒂亞這樣坐著超階『飛機』的大腿可不是每天都能抱得到。

「那邊的龍都不算古代龍族，跟你們龍血石的那一條肯定沒法比，要取龍蛋也不難……不對！你小子不是沒聽過東界門么？」反應過來的荒野女巫橫眉怒目，身上的紅袍都跟著一起鼓起來！「你怎麼知道東界門多山，還知道有龍巢！？」這傢伙未免也太賊了吧？三番兩次騙自己，真把她當善男信女了？她越來越好奇這混賬冒險者到底什麼來頭，無奈想破腦袋都沒有合理的解釋。

「呃……不要在乎這種細節嘛，反正你也就一順手的事，幫幫忙唄！」穆寧覺得幾率大概不高，但還是想大著膽試試，萬一就成了呢？反正就算不行也不會少塊肉不是？

「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荒野女巫狐疑地看鏡頭裡眼珠子賊溜溜亂轉的混賬玩家，恨不得從日誌里鑽過去親手掐住脖子拷問！

「沒了，真沒了，我也就偶爾看故事書里提到過。」穆寧滿口瞎謅，反正諒你也不能把我怎樣。

確實不能把這神秘兮兮的冒險者怎樣。

明白自己再想知道也白搭，荒野女巫就沒繼續追究，只能不甘心地冷哼一聲：「龍蛋不算稀奇，我記得東界門不遠應該就有綠龍巢和陰影龍巢，運氣好的話給你搞一顆也無妨，不過我有什麼好處？」荒野女巫還想說就算把龍蛋給你這不著調的冒險者，你有膽在大榕樹上孵化么？幼龍是什麼品階風舞者應該知道，他就更應該知道花哨的樹未必經得起一條紅色品階幼龍折騰！

「老提好處俗不俗！」穆寧不由得滿臉的嫌棄：「不是我說你，半截身子埋黃土的棺材瓤，你要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好處有什麼用？當發揚風格留個美名不好嗎？」在聖光祭祀穆寧心目中就算是困苦到姥姥家的荒野女巫也仍然是塵世終極武力的代名詞，對格拉蒂亞來說掏個把龍窩跟爬梯子上房檐掏麻雀窩不會有本質的區別，順手的事情幹嘛這麼斤斤計較？

「我留你**的美名！」

「哎你女孩子家家怎麼罵人？老妖婆！」穆寧也只能跟人貧貧嘴，但不再好意思提龍蛋的茬。一是現在手頭龍血石基本告罄，已經再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充當報酬；二來等這姑娘趕去東界門看到舊部死傷慘重的樣子估計也不會有專門抽空幫自己掏龍巢的心情。

談利益傷感情，哥姐倆就有一句沒一句閑聊起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穆寧說他想給自己弄個小窩，到時候跟哲子兩個人住到裡頭，閑的沒事就一起擺弄擺弄傢具，說不準等過兩年這小窩就變成真正的家了。

當然，要是倆世界還沒重合哲子就改邪歸正不再纏著他的可能性穆寧也想過，要是哲子不喜歡他了，他就一個人住在裡頭，起碼有個能安安穩穩待的地方，也能留個念想。

白精靈女孩說你倆關係真好，風舞者得意洋洋地說那當然，他就是跟著我來的艾瑞斯納姆，不瞞你說，其實他還對我有非分之想。

白精靈聽得津津有味，樂呵呵問那你對他有沒有非分之想？你們倆有沒有『那個那個？』

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真三八！其實大灰狼他倒是非常積極，但我這人你知道，多正派！哪能那麼輕易屈服你說對吧？就親親嘴都了不得了！

荒野女巫不光頭一次感受到八卦的樂趣，還為這位原本看起來弔兒郎當不靠譜冒險者的豐富知識所折服。

「咳，我跟你說呀，你老人家是沒趕上好年頭，等我們冒險者二十級版本開啟的時候你們白精靈會開啟真正的種族天賦，自己本命的精靈植物發芽時附身沉睡，等植物成熟結果以後你會在果實中蘇醒，壽命重置，跟投胎一樣犀利！」

「乖乖，這不是古書里記載過的東西么？我一直以為是神話故事，成真的話我們白精靈族還不無敵啦？」精靈族普遍命硬，而且數一數二的長壽，如果再擁有古書中記載回歸生命樹再次誕生的逆天本事……格拉蒂亞到底是沒有完全斷絕對精靈族的情感，雖然白精靈王國已經讓她折騰成了「那日薩斯」和「伊芙海文」兩個互為世仇的敵對王國，但這位沒有自知之明的女巫依然心繫著父老鄉親們的福祉。

「沒，你們白精靈不算厲害的，到時候對智慧種族們來說壽命早就不是問題了，能看到四原色的蝶翼人才叫帥呢！他們眼中的世界色彩繽紛程度比咱們高何止成千上萬倍？你要知道，我們人類還有你們白精靈只能看到紅綠藍三原色，光這三原色就組成了你眼中萬紫千紅的世界，你想想，能看到四原色的蝶翼人能夠識別的顏色是咱們的上百萬倍……跟他們比起來，咱全部都是色盲！」

「還有海妖，不知道你見過沒，長魚尾巴的那種，」穆寧一邊說，一邊不好意思地摸腦袋笑：「可惜海妖給我搞絕戶了，不然他們能夠用超聲波探索世界，那些帥哥靚妹在水中的聽力敏銳到爆，從超聲到次聲全波段的！你在兩裡外往海里撒尿都得擔心有海妖提著剪刀找你算賬，嘿嘿嘿……」就這猥瑣的笑容，一聽就是有不得了的親身經歷。

「對了，還有骷髏！別看骷髏看起來不上檯面，其實他們也算我們冒險者集中的十五大種族之一，骷髏族是『概念型構裝生命體』，現在版本就全身骨骼都能替換，大家現在暫時還沒會玩，所以你能看到的才大都是人形態，等以後大家知道構裝體概念以後玩溜了那才叫一個千姿百態！老老實實長人樣的骷髏反而是少數派！」

白精靈女孩不時被從未聽過的概念驚得合不攏嘴，有時又被幽默風趣的話語逗得花枝亂顫，她很想問一問對面的風舞者，既然白精靈族未來會擁有像「轉世重生」一樣偉大的神奇天賦，那為什麼風舞者預言里她卻一定會悲慘地死去，為什麼她就不能……？

「喔，你說你自己啊！」對面風舞者的聲音沒大驚小怪：「現在十級版本才剛開，二十級版本還早著呢，你後來沒趕上！」

……後來「沒趕上」，意思很清楚，就算你現在知道，後來也照樣趕不上。

不是見慣大風大浪的神級存在很難適應穆寧這樣讓人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回答風格。

荒野女巫不介意。

「……對了，你想好要蓋間什麼樣的房子沒？如果裝飾好，記得邀請我去喝一杯。」暢快地聊了一天，即便又聽到不少讓自己壓抑的消息，荒野女巫心情依然不錯。

穆寧此刻已經不再捨得甩出「其實你現在已經在走黃泉路」之類的敗興話來了，只樂呵呵笑著滿口答應：「那當然！跟你聊天的時候我就想好要什麼樣的家了，正好我還空一個侍從位，我向你保證，我不但會有房子，還會邀請你在裡面作客！」

「謝謝你，我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