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田間遇襲
對於郭源頭部的傷,郭娉一直覺得很過意不去,自己隨口說的話,害得郭源的腦袋和玻璃茶几來了一次最親密的接觸,後果是桌子碎成兩掰,腦袋縫了十八針。郭娉從廚房裡端一杯水給郭源,萬分抱歉地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亂說話的。」
郭源額頭綁著紗布,聲音依舊洪亮:「我腦袋硬得很,沒事,不要一直道歉了,哈哈哈。可是,現在我不能開車了,只能讓博克明送你去鎮上買東西了。」
「我可請不起他。」郭娉臉色一變諷刺道。
郭源沒察覺她的表情,依舊說:「費和阿克魯打電玩已經不知道什麼叫時間了,你一個人去鎮上路況又不熟,我不放心。」
「走吧,我送你。」博克明從茶几托盤裡拿出車鑰匙,起身向外面走。
郭娉冷笑著跟他出去問道:「我是該感謝你嗎?」
「你做的飯菜我不是也沒有少吃嘛?」博克明冷冷打開車門坐上去。
「你害怕嗎?我如果突然放點毒藥什麼的東西,這個世界可沒有第二條紫鯉魚能救。」
紫鯉魚的事還是讓郭娉知道了。博克明發動車子冷冷回答:「你有本事儘管下好了。」
「我一定下。」
郭娉和博克明這一趟去鎮上必然不會愉快,彼此心理有太深的誤會和隔閡,不及時結開,必然導致不愉快不斷地發生。
與此同時,馮藤卓正在田間的小路上悠閑而愉快地行走,四周是一望無際剛翻過的泥土,由於天氣寒冷,已經抹了一層淡淡的霜。除了翻過的成片的土地,這個節氣沒有農物下種,冬季的寂寥,來自於萬物的沉睡。對於這一次行程,馮藤卓並沒有太多設想,一切如同農作物般自然生長便好,不必太強求。雖然少有植物生長,但田間清新的空氣足夠給他更多的思考空間,對於那首太過絕望的預言詩,是該好好想一想的時候了。
是誰太殘忍奪取了你的笑容?忘記隕落街的教訓是你犯下最嚴重的過錯,角落裡也無法藏匿惡毒綻放的軌跡,失去所有是必然的趨勢,而失去只是最輕地懲罰。所有掙扎都是徒勞,化解是夢的部分與現實無關,你最後一口氣都會向著傷害張開懷抱,歇斯底里慘叫會每天在你腦海迴響。你的世界沒有幸福,即使有也是假象。或許會有一場瑞雪,用你的血液和它作對比,用你的血液將它融化,綻放最後無望的果實,誰採摘到,都會不斷哭泣。可是,千萬不要哭泣,因為眼淚是認輸的標誌。
風帶過馮藤卓的頭髮,他從第一句開始算。奪取范籬笑容的人一共有兩個人,馬德和他的妻子,最後失去笑容是范籬苦苦追尋親親的結果,雖然殘忍,卻是我意料以內而又無法阻止的。隕落街的時候范籬未能徹底認識到這一點,所以即便瑞劍號事件不發生,也會有其它事情替代,因為人對於家庭的渴望有時候很小,有時候大的自己也無法控制。這就是為什麼,我從來不曾試圖阻止他前往追求家人的關懷,可惜,幸福是個假象。隕落街是個小教訓,瑞劍號卻是個大教訓,差一點就要了范籬的性命。實際上,范籬並不後悔瑞劍號之行,他難過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幸福是個殘忍的假象。
所有掙扎都是徒勞,化解是夢的部分與現實無關,你最後一口氣都會向著傷害張開懷抱,歇斯底里慘叫會每天在你腦海迴響。這句話是對他現在情況的概述,范籬開始拒絕說話,是因為他雖然看到了結果,卻無法從困繞總解脫,連最後一口氣都要向著傷害張開懷抱?這個世界對於追求幸福的人而言,真殘酷!
你的世界沒有幸福,即使有也是假象,這是總結性的發言。或許會有一場瑞雪,用你的血液和它作對比,用你的血液將它融化,綻放最後無望的果實,誰採摘到,都會不斷哭泣。可是,千萬不要哭泣,因為眼淚是認輸的標誌。前面所有的語句都在做總結和責難,好象無望,卻在最後面的語句里給了一點點渺小的希望。
瑞雪?馮藤卓看一眼天色,陽光明媚,按照現在的天氣狀況,下雪的可能性非常小,這是一句關鍵,一場瑞雪,到哪去找一場瑞雪?三十六區雖然下過雪,也是很多天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天氣陽光大好,一場瑞雪?到哪裡尋找?
帶著疑問回到屋子,馮藤卓看見范籬正坐在屋前一棵大樹上,定定看著河面發獃,他的眼睛里毫無生氣,他的世界這個時候是滿目瘡痍還是黑白一片?馮藤卓有很多無奈和愧疚,對於范籬再次受到傷害,他應該是可以預見到結果的,作為團伙的首領,自己是不是太多時候沒有起到決定性質的決策作用,所以才會導致失誤頻頻?如果當初自己堅持不允許范籬的行動,也許一切可以避免。
馮藤卓沒有打擾范籬,他回到房子里才知道博克明和郭娉去鎮上了。馮藤卓拿一罐啤酒坐進沙發里喝,屋頂上能清晰聽見阿克魯和費的喧鬧聲,馮藤卓笑笑,人還是沒有煩惱的好。
喝完一罐啤酒,外頭天色依舊很亮,馮藤卓看一眼牆壁上的掛歷,已經年初五了,估計這一兩天吉莫極就要過來了,得讓郭娉多買點零食存著,否則這小丫頭一定嚷嚷得比誰都響。才想著郭娉,外頭就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馮藤卓看一眼窗外,郭娉提著大包小包興高采烈地走進院子,後面跟著的博克明卻是一臉陰沉。郭娉把一些食品放進冰箱,另一些則堆在一側的桌子上,然後她便去廚房準備晚上的飯菜了。
博克明一個人留在院子里抽悶煙,他是個很不會隱藏情緒的人,對於鄉間幾日的生活,他表現出了極大的不適應。馮藤卓拿一罐啤酒出去,遞給博克明:「請你喝。」
博克明接過啤酒,一口氣喝了大半,才覺得舒服許多。送郭娉的一路是彼此攻擊和諷刺的過程,郭娉冷一句熱一句一路的話,讓博克明的剋制幾乎走到極限,如果不是及時回到居所,博克明可能會停車跟她直接杠上。
「最近三十六區亂的很,搶劫案持續上升,火拚時有發生。」馮藤卓說。
「哪聽來的?」博克明喝乾啤酒問。
「網上看到的。」馮藤卓答:「希望吉莫極儘快過來,這一段時間還是不要在三十六區待得好。」
博克明問:「她說什麼時候過來?」
「估計明後天。」
「到時候我去接她。」博克明看著大門口,外頭是一排豬圈和成堆的稻草。。
「剛才我去閑逛,我考慮了一下預言詩的問題,我想如果能找到瑞雪,或許能對於范籬有所幫助。」
「瑞雪?今年是暖冬,只下過幾次雪,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博克明皺眉問:「李若融那邊有沒有答覆?」
「暫時沒有,我想她應該跟我考慮的問題一樣,對於瑞雪的解釋也未曾猜透。詩歌的前面部分是對於最近事件的總結,後面部分則帶著不可預測的口氣。『或許會有一場瑞雪,用你的血液和它作對比,用你的血液將它融化,綻放最後無望的果實,誰採摘到,都會不斷哭泣。可是,千萬不要哭泣,因為眼淚是認輸的標誌。』瑞雪在裡面起了關鍵的作用,但是它用了或許,也就是說,未必有瑞雪,連預言詩也不能肯定是否會有。」
「我真想殺了馬德。」博克明罵一句。
「殺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過去他或許是個關鍵人物,如今他無關痛癢,是個多餘,殺他浪費我們的資源還髒了我們的手。」馮藤卓頭枕著椅背,看頭頂一片蔚藍的天空,我得好好想想,這一場瑞雪會從哪裡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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