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罪女重生
北地蒼茫,雪一年下一次,一次下半年,滴水成冰,呵氣成霜,這樣的時節,是群狼肆略也是北狄蠢蠢欲動的時節。
一行囚車吱吱呀呀的在風雪中艱難前行,押運的兵卒睫毛上面全凍出了絲絲白霜。
囚車裡面都是年紀尚輕的女子,她們胡亂裹著骯髒的羊皮氈子,緊緊的擠在一起,只露出一雙雙疲憊而絕望的眼睛。這些都是被押送到北境胭脂山的軍寵,全部來自各個罪官流放的女眷,更聽說,裡面還有曾經高高在上的左相寧庄臣的女兒。
無論她們曾經如何的高貴體面,今後都是隨意被人凌~辱的軍寵,也許,在場的每個人都還有機會一親芳澤呢。
這樣的念頭顯然不是一個人所有,每個靠近囚車的兵卒都垂涎欲滴的打量著車裡的女人,按說她們應該先給軍帳中那些將軍享用,但是眼下這個天氣,不好好慰勞一下各個兵卒誰還有力氣繼續走路呢?
於是每隔一段路,總有個可憐的女子被拖下車,然後在尖叫和驚恐中掙扎掉所有力氣,兵卒們一個接著一個輪流享受著。
漫天雪花凌亂的飄著,在他們滿足的繼續上路后,那個可憐的女人就那麼赤`身`裸`體死在這冰天雪地里。向來如此,發配邊疆的女人路上就往往折損大半,因為天氣,因為路程,更因為押解的這些不成文的潛`規則。
又到了一個背風處,副官朱新城搓搓手,向著押解校尉李德林笑道:「你看,校尉大人,咱們走了這麼久……」
「滾。」李德林瞪了這個慾壑難填的兵油子一眼:「還有三四天才能到胭脂山下,你給勞資節制點,人都快被你們搞死一半了。」
朱新城面色難看:「這麼冷的天氣,不給兄弟們點甜頭,誰還有力氣賣命啊。再說,校尉大人,這些女人到了軍營,不就是給大夥樂呵的嗎?」
「那是到了軍營以後的事。你也看到那片腳印了,這麼淺的腳印,得是餓狠的狼才會留下的……」
「李校尉,你這話都說了不下三次。和兄弟說的事情有關嗎?真是餓狠了,那還不是要扔人出去堵狼嘴,於此這樣,倒不如物盡其用——我看那前頭一輛車有個女人快死了,那麼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就這麼白死了,多可惜,不如讓兄弟我好好疼疼她。」他搓著手,心急難耐的模樣。
這朱新城是三王爺下面的人,李德林不願得罪他,點了點頭,索性將這個順水人情賣給他。
大雪覆蓋的囚車上,昏迷多時的寧卿驀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這熟悉而屈*辱的一切,連方才聽的的兵卒的對話都是一模一樣,她曾經日日夜夜都不曾忘記的那些屈*辱和痛楚。
——她竟然又回到了十年前,族傾家覆,沒入賤籍。
寧卿睜大眼睛,雪花從天空的盡頭飛舞著落下,陰沉沉的天空像是巨大的鉛塊,幾個相識的女孩子依偎著將她圍在中間,也虧了她們,她才得以勉強活下來。
她聽見囚車在雪地里發出難聽的吱呀停車聲,緊接著前面囚車門被打開,一個年紀很小的女孩子被朱新城粗魯的拖下了車。
寧卿認得她,她是左相這派禮部尚書的女兒,閨名叫寶珠,今年只有十四歲,年頭才定下的親,是個嬌憨可愛的小姑娘。
寶珠三天前就得了風寒,一直滴水未進,即使被朱新城拖下車,她也只是艱難的睜了一下眼睛,神色恍惚的動了一下,嘩啦一聲衣衫的碎裂聲中,女孩子白皙嬌嫩的肌膚暴露在寒風下,她微微顫抖著,像是一尾即將窒息而死的魚。
有幾個女孩子不忍再看,捂住嘴嗚嗚的哭起來。
朱新城被掃了興般惡狠狠的橫過眼來,蠻橫的叫著:「誰再哭,老子一起睡了。」
也許就在這裡死在潔凈的白雪中,也是不錯的歸宿,總好過死在軍營那些骯髒的睡榻上。軍營的日子,白天為奴,夜裡為婢,無日無休,倘若不小心有了身孕,便由醫官聽馬下胎,多少女子花朵般的模樣,最後變成破敗的枯絮,無聲而痛苦的死去。
偶有被將官看上的,留在身旁,那便是最讓人羨慕的歸宿了。
可是,寧卿不要,大口冰冷冰冷的空氣,湧入她的喉嚨,她強撐著病弱的身體緩緩坐起來,她不要。
無論這一次是命運的寬容還是又一次不懷好意的玩笑,她都不要再那樣屈辱的妥協,卑微的死去。
「李校尉。」她的聲音不大,卻足夠面前的人聽到。
李德林詫異的看向囚車,只見一個皮膚蒼白的幾近透明的女子看著他,女子有一張時下最得寵的鵝蛋臉,明亮的眼睛毫無懼意,他想不起在什麼地方曾經見過這麼一雙眼睛。
「她——」她指向地上的寶珠,「李大人可知道她的母家二舅舅是誰?」
李德林沒說話,等著她的答案。
「正是三王爺麾下的先鋒副將褚將軍。」寧卿輕輕咳嗽一聲,褚將軍現在雖然還在西二營,可是聽說他的調令已經下了,不日就將往北營野狼營繼任。」
李德林臉色猛然一變,野狼營正是他們的上一層級,算得上頂頭上司,他對這個嗜殺的屠夫將軍早有耳聞,當下顧不得許多,兩步上前,一腳將正在解腰帶的朱新城踢開了去。
寧卿還記得當年寶珠就是這麼死在了北上的路上,後來褚將軍調任過來后,專門派了一支小隊找到了慘死多時的寶珠,等見到寶珠那凄涼可憐的遺貌和一塌糊塗的下身後,這個刀口舔血的漢子怒不可遏,將睡過他外甥女的兵卒全部生生剮了喂狼。
如果救了寶珠,也許下一步就會不一樣,寧卿將這一注押在了寶珠身上。
可是,在朱新城滾下寶珠身上后,戰戰兢兢的李德林傻眼了,他驚恐的發現,面如白紙的寶珠被朱新城這麼一折騰,已經斷了氣。
不過片刻之間,他立刻有了新的決定,既然事已至此,不能將功補過,那便只有好好守住這個秘密,他看著寧卿,眼中現出一片溫情上司的模樣:「朱副將,既然這個死了,不如換一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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