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從頭再來(一)

第14章 從頭再來(一)

?顧銘義真的是睡不著,腦子裡亂鬨哄的,各種利益,各種陰謀糾纏在一起,就好像一團錯亂的毛線球。本文由。。首發

他從來就是一個寧折不彎的人,雖然他看起來溫文爾雅,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其實性格極為執拗。他決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努力,挫折困難只會讓他更加的強大。

正是憑藉這股勁,讓他從一個落後的小山村走到了北京城。

在做脊椎手術的時候他也有想過,不幹這一行了。在北京也有房子,也有車子,手裡面也有點積蓄,找個踏實的工作這麼一輩子。

但是他想來想去,發現自己除了演戲,好像沒有什麼會幹的。

最主要的是,他還捐助了兩個學校,學校支出雖然當地政府負擔了一些,但是他每年也還要負擔一部分。而且他還資助了幾個老家的幾個學生讀書,每年這樣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只是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一點一點蠶食他的信心。

他知道自己再復出肯定會很困難,但是他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不是沒有朋友,但是娛樂圈的朋友,只有在你春風得意的時候才能算朋友,在你失意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朋友都會敬而遠之。而這些,他早已經看透。

他現在有些手足無措,甚至有些孤獨。

他翻了個身子,看著睡得正香的陳子浩,他微微一笑,紛亂的心緒慢慢平復了下來。

人生的際遇真是妙不可言,那天晚上狂風驟雨,他的聲音安慰了自己,他的音樂鼓勵了自己。今天,在自己這麼失意,這麼落魄的時候,他的出現,就像一個天使,光芒萬丈,讓這寒冷的夜晚有了溫暖。

看到陳子浩熟睡的模樣,他的心變得柔軟了許多。

聽著陳子浩的鼾聲,他的心也踏實了許多,眼皮也沉重了起來。

顧銘義又做了一個冗長的夢,而且是做了很多次的一個夢。

夏日炎炎,蒼翠的玉米地里,沒有一絲風。

顧銘義趴在地頭的柳樹蔭下,看著帶著草帽的爸爸正在拿著鋤頭有板有眼的除草。

「爸爸,熱死了,什麼時候能幹完,你說過要帶我去洗澡的?」顧銘義拿著帽子扇著風。

「快了,快了,還有兩趟了,很快就好。小義你來幫我把我鋤出來的草,划拉一下抱出去曬死,放在地里的話,一下雨就都活過來了。」

顧爸站起身,應了一聲。只見他滿頭大汗,汗珠沿著脖頸滾進了白色汗衫里,他撩起肩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汗,又繼續低頭忙活了起來。

顧銘義不情不願的走進地里,把顧爸鋤出來的草嘩啦一起,抱起來,丟到了地頭上,又回到了樹蔭下,看著爸爸。

「還有一趟了。」顧銘義盯著爸爸的手,只見爸爸的胳膊上青筋跳起,拿著鋤頭,弓著身子,慢慢的後退,很快就剩下了一趟。

「別著急,兒子,還有一趟了。要不然你過來,爸爸教你怎麼鋤地?」顧爸站直了身子,笑著說道。

「我才不學種地呢,我要當明星。」顧銘義的聲音雖然稚氣,卻很堅定。

「好,兒子有志氣,老爸一定支持你。你老爸什麼都不會就會種地,你可別跟你老爸學。」顧爸看到顧銘義就喜笑顏開。

「不,爸爸可厲害了,爸爸會捉魚,會套獾,會打雀,爸爸什麼都會。而且爸爸會給我做木頭槍,別的小朋友都羨慕我。」顧銘義得意洋洋地說道。

「呀,原來老爸這麼厲害啊。」

「嗯。」顧銘義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兒子,今天爸爸不僅要帶你游泳,還要帶你掏黃鱔,這兩天太陽比較毒,我看清溪幹了一部分,應該能逮到兩條,回家給你做湯吃。」

「好好,爸爸,你趕緊加快速度。」顧銘義高興地跳了起來。

很快,顧爸就把一畝玉米地給鋤乾淨了。

他把顧銘義抗在了肩膀上,走向了村裡的西水庫。

顧銘義剛學會了游泳潛水,水庫對他的吸引力極大,更何況在這個炎炎夏日裡了。

父子倆來到水庫的時候,水庫綠油油的,讓人一看就渾身清涼,而且難得的是,此刻水庫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

「爸爸,一個人都沒有,好安靜。」

「那不正好,沒人打擾咱爺倆。」

「我把潛水鏡戴上,下去摸幾個河蚌回家養水缸里。」顧銘義迫不及待的脫了個精光,拿過掛在鋤頭上的潛水鏡,就衝到了碧綠的水中。

「爸,太舒服了,真爽。」顧銘義在水裡吆喝著他老爸。

「好爸爸也來。」顧爸也脫了個精光,「跐溜」一下,扎進水裡。

「爸爸,爸爸。」他踩著水,焦急地喊道。

顧銘義看到他老爸扎進水裡,大約一分鐘還沒有出現,有些慌了神。

正四下環視,焦急地不得了的時候,顧銘義踩水的腳突然被抓住,他驚叫了起來。

聽到他驚叫,顧爸從水裡鑽了出來,捏著顧銘義的鼻子笑道:「膽子這麼小,這點可不像我。」

「爸爸,你憋氣能憋這麼長時間,都一分鐘多了,你是怎麼做到的。」顧銘義渾然忘了剛才的驚嚇,興緻勃勃的問道。

「首先得長吸一口氣,但是不能吸太滿,在你覺得憋的時候,可以吐出一部分氣,這樣能堅持得久一些,實在堅持不了的時候,就把最後的氣吐出來,這樣就能堅持更久了。」顧爸剛說完就哎呦了一聲,「不行,我想拉肚子,可能是剛才渾身大汗,水底太涼,肚子不舒服,我去拉肚子。」

顧爸捂著肚子跑回到了岸邊。

「爸爸,你沒紙擦腚!」顧銘義在水裡嘿嘿的笑了起來。

「等著我一會回來揍你,還有北面不準去,那裡有水草,纏住了可麻煩了。」顧爸叮囑了一聲。

顧銘義一直想跟他爸爸學扎猛子,剛聽到了他爸教授給他潛水技巧,更躍躍欲試,對於爸爸的叮囑沒有放在心上。

他深吸一口氣,雙腳一打水,就鑽到了水裡。

他一口氣潛了很遠,在水裡的時間也有了明顯的提高。

高興之下,又鑽進了水裡。只是他沒有發現,他距離水庫北的水草區越來越近。

「小義,不準去那邊!」

顧爸剛拉完肚子,看到顧銘義潛到水草區,忙喊道。

「爸,咱倆比賽,誰扎猛子時間長唄,我先來。」顧銘義深吸一口氣,就扎進了水裡。

顧爸看到顧銘義扎進了水裡,有些心神不寧。忙朝著顧銘義潛水的水線處遊了過去。

沒出來,沒出來,沒出來。顧爸心頭的不安愈發的強烈起來。

「兒子,兒子。」顧爸看到顧銘義半分鐘沒從水裡出來,有些慌神,他的腳下能夠感覺到水草在水裡晃動。

不過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他深吸一口氣,扎進了水裡,果然看到了不遠處顧銘義的腳被水草纏住,他正在拚命往上蹬,卻被水草越纏越緊。

顧爸嚇得魂飛魄散,渾然不顧自身危險,游到了顧銘義腳下,給他撕扯腳下的水草。

但是他畢竟不是魚,無法做到在水裡不呼吸,很快氣就用盡了,但是看到顧銘義幾乎窒息,顧爸也顧不得換氣,他潛到水底,站在水草中,把顧銘義硬生生的從水草中扯了出來。但是自己卻嗆了一大口水,並且被水草牢牢的纏住。

「爸爸,爸爸,你上來!爸!爸!」

顧銘義驚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麼了?做噩夢了?」陳子浩戴著圍裙,抹了抹手,從廚房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

看到陳子浩,環視四周,顧銘義還是有些愣。

「沒事。」顧銘義的心跳的很快,久久不能平復。

他當時死裡逃生,喘了幾口氣,看到顧爸沒有浮出水面,慌了神,想潛水下去看看,又心有餘悸,他游上岸,哭著喊人。

附近有除草的鄉親們,聽到顧銘義哭喊,忙跑了過來。

等到把顧爸救上岸來的時候,顧爸的臉色鐵青,早已經沒有了呼吸。

那時候他初二。

這件事情,就此成了他的夢魘,總會時不時的在夢中出現。

他的爸爸就這麼沒了,那麼強壯魁梧的大男人,他心目中無所不能頂天立地的英雄,因為自己不聽話,就這麼沒了,而且自己沒有再去潛水救爸爸,反而是游回了岸邊。

後來他雖然想明白了,他自己再下去,也不過是再添一條人命,而且他爸爸肯定也不願意讓他下去。但是他仍然久久無法釋懷,因為他的爸爸是因為他而死!

他的媽媽也因此不待見他,說他是喪門星,刑克父母。改嫁,不願意供養他讀書。

他就在村裡,這家一口,那家一口,有時候餓極了才會厚著臉皮去繼父家討口吃的。

一想到之前的事情,他的頭好像要炸開,頭痛欲裂。

看到顧銘義痛苦的模樣,陳子浩的眉頭微微蹙起,溫聲說道:「銘義,你怎麼了?是不是昨晚落水感冒了?」

「你別管我,你別對我好,我是個不吉利的人。」

顧銘義捂著頭,突然失聲喊了一句,嚇了陳子浩一跳。

陳子浩看到顧銘義痛苦的模樣,心中愈發的痛惜,他伸出胳膊,想把他攬入懷中,安慰一番,可是又覺得不妥,半空中的手卻又微微的縮了回來。

「爸爸,我錯了,我錯了,我對不起你。」顧銘義用指甲使勁的抓著自己的頭蓋骨,五官擰在了一起,萬分痛苦。

「銘義,不怕,我在。」陳子浩看到顧銘義痛苦萬分,心中莫名一酸,也顧不得曖昧不曖昧,伸手把顧銘義擁入懷中。

「不怕,銘義,我在呢,我跟你一起。」陳子浩輕輕拍打著顧銘義的後背,沒料到顧銘義突然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肩膀。

「啊!」陳子浩只喊了一聲,便咬牙硬生生的承受住了。

良久,直到感覺顧銘義鬆開了自己的肩膀,陳子浩才慢慢鬆開了他。

「怎麼樣了,好一些了?」陳子浩端詳著顧銘義的臉,溫聲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顧銘義抿著嘴唇,淚水滾落了出來。

「哦,不哭了,乖,沒事了。」陳子浩用拇指肚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珠。

看到顧銘義無助的模樣,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鹿,獨自舔舐著傷口,楚楚可憐。

他不知道顧銘義經歷過什麼困難往事,遭遇過多少辛酸苦楚的不平事。

他在這一刻對自己說道:「以後堅決不讓他再受一丁點委屈。」

他必須得讓自己強大起來,才能給他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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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家的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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