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九十章

「如果你機甲駕駛只能是這種水平，那我會考慮要不要換個人替我上前線，」希爾德熟練地輕輕拍著小孩子的背，看著白征：「這種水平上前線都不夠你死的。」

……

合著你老就是來說風涼話的是吧！白征興沖沖的從機甲上翻下來，走到希爾德跟前就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說。

里昂尷尬的站在一邊，尋思著這時候還是不要說話安靜的當個透明比較好，畢竟，自己和殿下說的「那種水平」，其實高不了多少。

「你丫到底來幹嘛？」白征恨恨的朝希爾德翻了個白眼：「軍部這兩天閑得慌？」說話間伸手從希爾德懷裡接過小傢伙，肉糰子一樣的小孩哼哼了兩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也就安心的待在白征懷裡。

「並沒有，我很忙，」希爾德挑挑眉：「但是還是不太放心某些人，會在我不在的時候添亂子？」

白征炸了，無奈手裡抱著孩子不能跳腳，但是嘴上還是開炮：「怎麼了我就？老子這兩天訓練也是很累的好么？」

「最好是這樣。」希爾德笑笑，其實他也就是說說，每天晚上某人努力看書的樣子他都看在眼裡，不然你以為每天晚上小書房的宵夜還有寧神的熏香都是誰的主意？

「話說，那邊情況怎麼樣？」發完脾氣之後，白征開始詢問希爾德正事，自己這段時間所有的時間都扎在這裡，外面的事情是一點不知道。

「還是那樣，」希爾德神情淡淡，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陰影，「東境的中樞星已經被佔領，消息開始封鎖不住。」

夜雨向來張揚，如今更是已經豎起了新帝的大旗，氣勢洶洶的朝帝都星逼近，雖然帝都星對此閉口不談，但是中部甚至是偏遠的地方，流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開始擴散。

情況不容樂觀。

白征看在眼裡，局勢他已經很清楚。

懷裡的萊恩看不出大人的擔心，依然開心的一門心思的研究白征胸前的扣子，是不是還咯咯笑幾聲。聽希爾德說，這小傢伙現在已經開始咿咿呀呀的學說話了，雖然不太利索，但是小孩子心情好，又喜歡開口。

瑩綠色的眼睛里滿是笑意，感覺到上面白征的注視，小傢伙抬起頭，疑惑的啊了一聲。

白征笑笑，輕輕的在孩子額頭落下一吻，沒事，你的帝國，我會為你捍衛。

簡單看了一眼白徵訓練的進度以及白征各部下對軍艦的熟悉程度，希爾德點點頭，帶著孩子準備離開，畢竟軍部那邊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誰知道小萊恩今天犯了什麼抽，小手攥著白征的衣服說什麼也不願意走，孩子這段時間長了不少，小手有的是力氣牢牢抓住白征的衣服。到底還是孩子，渾身嫩乎乎的也不好真的使勁。

白征沒辦法連勸帶哄的把小傢伙從身上扒拉開，小傢伙噘著嘴，眼睛淚汪汪的縮進希爾德的懷裡，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他們走了。

皇家載人飛船很快消失在星際港口，白征看看時間，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戴上面具，白征慢悠悠的往餐廳走。

餐廳里人滿為患，白征從來不習慣貴族的那一套，大大咧咧的跑去工人食堂和大家一起吃飯，人多了熱鬧一點。

白征進餐廳的時候胖子他們正好過來不久，張板牙眼尖，一眼就看見門口的白征，站起來朝白征喊：「老大，這邊！」

白征看見了，淡淡的對身邊打招呼的人點點頭，打完飯之後低調的走到張板牙他們位於角落裡的那一桌。

「胖子讓開，讓老大坐裡面。」張板牙吩咐道。

白征也不可以，徑直坐到坐裡面靠牆的位置坐下，這裡人少而且是視線死角，白征沒有壓力的拿下了面具嘆了一口氣：「悶死我了。」

「是吧，」張板牙笑得燦爛，殷勤的挪了挪自己的餐盤給白征留出位置：「一天到晚帶個面具裝腔也是挺累人的。」

「老大，你幹嘛在外面嗎老是戴面具啊，不累嗎？」胖子摸了摸白征的白色面具，雖然輕巧精緻，但是到底不是自己臉上長出來的東西。

「你懂什麼！一邊去！」板牙那指頭點了點胖子的太陽穴：「吃你的飯！」胖子收回手，繼續狼吞虎咽的吃盤子里的肉。

「現在白征這個身份，對我們來說是帝國的皇后，」胡三笑著解釋，一口白牙的成熟微笑看上去有一種不一樣的魅力：「只有這個，才象徵的富有權力的軍部將軍身份，這是不一樣的，是吧老大。」

胡三指著面具對白征說，白征笑著點點頭：「就是這個理。」

其實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樣，換個身份就是另一個人，希爾德打造的面具很精緻，彎曲的面具線條基本遮住了白征額頭和大半張臉，但是只要軍部的人不瞎，都能認出這是白征。

「老大，聯繫還順利嗎？」胡三一邊吃飯一邊問。

「還行。」白征漫不經心的插著盤子里的食物，沒什麼胃口吃飯。

就連胖子也看得出來白征有心事，那張胖臉從面對餐盤到慢慢抬起來，小心翼翼的詢問：「老大，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沒事，你們吃你們的。」白征沒什麼心情和他們解釋，這次的事情太大了，大得連白征都開始擔心，失敗之後的後果。

一桌子的人都放下了餐具，擔心的看著白征。

「老大，這次能回來，我們哥幾個很開心。」胡三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白征疑惑的看著他。

「自從退役之後，我們離開軍隊開始新生活，吃飯，睡覺，工作，生活平淡的像一碗水，我有時候想想在部隊的日子，都覺得之後的生活都能淡出個|鳥。」

胡三平靜的訴說，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我們是從真刀實槍的戰場走過來的人，血性早就已經是我們的一種本能，我做夢的都想到我還能跟著你老大。」

「說句俗話，站在這裡的那一刻，我才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白征看著他，心裡有些發熱。

「老大，我們一直這麼叫你，直到死，你都是我們的老大，但是我想過了，要是能和你死在一起，我這輩子，也算是沒白活了。」

「不光是胡三，老大，我們都是這麼想的。」一直坐在最外邊的小林子開口，乾淨純粹的少年臉龐，眼神卻是堅毅。

眾人紛紛跟著點頭：「是啊老大，我們願意跟著你！」

白征覺得喉嚨有點發緊，有話想說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你們……」

「老大，請相信自己，」胡三笑著看著白征：「有我們給你撐著，怕啥？」

白征噗的一聲笑了，笑罷之後抿緊嘴唇，生怕唇角的顫抖泄露了情緒，醞釀了半響，千言萬語不過匯成一個字：「好！」

午飯過後有一個短暫的休息時間。雖然時間緊，但是疲勞教學也沒什麼好處，這是里昂的原話，雖然實際上這貨還是害怕要是把白征累出個好歹，希爾德那頭不好交代。

休息室是單間，預備給斯卡特將軍的。這一點白征沒有和希爾德較勁，畢竟一群大老爺們擠在一起睡覺各種汗味臭味什麼的都能讓人留下心理陰影，白征以前在部隊里及特別受不了這一點。現在有資源，不用白不用。

剛一進門，白征就覺得屋子和往常不太一樣，具體哪不一樣，白征也說不上來。隨便吧，白征不再多想，徑自往床上一躺，巨大鬆軟的床鋪成功包裹了白征的疲憊。

可能是今天萊恩過來的時候在自己身上扒拉的時間太久，白征總覺得鼻子里是不是鑽進來一股孩子身上的奶香味。

果然當了人爹感覺都變得不一樣了，白征感嘆，以前看見人家手裡的奶娃娃只覺得麻煩，現在，艾瑪真是可愛的不行。

「啊，啊啊！」

白征閉著眼睛皺了皺眉，怎麼想著想著還能聽見自己兒子的聲音，果然是早上練習累了，趕緊睡會。

「啊！啊！」

黑暗中白征還能感覺到有一團濕濕軟軟的東西在摸自己的臉頰，觸感真實到有點不真實。

白征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扭頭就看見自家兒子正坐在自己身邊，興緻勃勃的昂著頭看著自己。

見白征終於起來了，小傢伙燦爛一笑，高興想拍著身下潔白的床鋪：「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