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滾,你給我滾,找你的表妹去吧!以後都別出現在我的眼前。」義安縣主指著白大郎厲聲喊道,紅了眼眶,豐盈的身段微微發顫。
昭華與玉娘對視一眼,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避諱,幾人直接跑了出去,拉過義安縣主,柔聲勸了起來。
安柔惱恨的看著白大郎,氣的用手指直點著他,脆聲罵道:「好你個白大郎,我好心好意的請你過來,為的是什麼,是讓你把義安惹哭不成?你便是有了那好表妹,就一點也不顧往日的情意不成?當初義安是如何待你的,你就一丁點也記不得這好了?」
白大郎被她說的滿臉羞愧,垂著頭沒有應聲,只是飄向義安縣主的目光帶著隱隱的傷痛與憐惜。
「別說了,日後只當我從來都不識得他就是了。」義安縣主心灰意冷的說道,忍不住哭出聲來,她素來要強,怎肯當著白大郎的面落下淚來,推開玉娘,便跑出了園子。
安柔又惱又急,狠狠的瞪了白大郎一眼,冷笑道:「現在你如意了吧!趕緊回去娶你的好表妹吧!」說完,便和玉娘追了過去。
昭華身子骨弱,自是不敢向安柔與玉娘那般小跑,免得出了一身薄汗再招了風,又該發熱讓自己遭了罪。只盡量邁著快步,追著過去。
「娘子請等等。」白三郎猶豫了一下,開口喊道。
昭華停在腳步,回頭不解的看著白三郎,問道:「郎君可是有什麼事?」
白三郎看了站在一旁失魂落魄的白大郎,輕聲嘆息,走到昭華身邊,說道:「還望娘子勸一勸義安縣主,大哥也是身不由己。」
昭華平生最恨這『身不由己』四字,每一個做錯了事都說自己身不由己,可為何總要牽連了旁人,冷笑一聲,昭華語氣冷淡:「我如何勸得,今日讓白大郎君過來為的不就是讓他勸一勸義安縣主,郎君可知,解鈴還需系鈴人,我只望日後白大郎君莫要後悔才好。」
白三郎一愣,見昭華疾言厲色,不禁苦笑,他這是不是算被大哥牽連了。
「郎君若無旁的事情,請恕我不奉陪了。」昭華薄唇微抿,甩袖而去,她身姿纖細嬌小,腰肢盈盈,搭在雙臂上嬌粉色的輕紗帔帛在她身後輕輕飄起,好似一隻嬌弱而明艷的彩蝶,隨風飛舞。
「回去吧!」白大郎一拍白三郎的肩,沉聲一嘆,眼裡帶著壓抑的痛楚。
白三郎鮮嫩的嘴唇微動一下,想問白大郎到底說了什麼,能惹得義安縣主這般傷心,可見他這幅姿態,到了嘴邊的話終究咽了下去,讓一旁滿臉驚惶無措的丫鬟傳告辭之言,便與白大郎離去。
「別哭了,人都走了,你若是哭也合該在他面前才是。」昭華輕嘆一聲,讓丫鬟去把帕子浸了溫熱的水,擰乾后把帕子遞到義安縣主的面前。
「不說他了,以後也不提他了。」義安縣主接過帕子敷在紅腫的眼睛上,啞著嗓子道:「今兒都是怨我,好端端的雅宴就因我生生攪了,明兒個我給各位下帖子賠罪。」
「咱們之間哪裡用得著說這些。」安柔嗔聲說道,又一指昭華,對義安縣主努了努嘴:「今兒雖說是我下的帖子,可這宴客的主人卻是阿穠,你若真想賠罪,日後多帶阿穠在京都走動走動就是了。」
「這是自然的。」義安縣主點著頭,一臉認真的說道:「明兒個,不,後天,我下帖子把京都那些家的小娘子都請來,也讓阿穠認認人,曉得曉得她們的性子,免得她日後找婆家攤上一個厲害的小姑子。」義安縣主說著,倒起了打趣的興頭,終究是苦中作樂罷了。
「你倒是還打趣去阿穠了,她那,可早就有人瞧中了。」安柔覷著她的神情,笑嘻嘻的說道。
義安縣主和玉娘皆是一愣,她們皆知昭華今年不過才十四歲,難不成就要說了親事?早是早年信國公給訂下的?這般想,便皆是含笑看向了昭華。
昭華淡淡笑著,甚是無辜的攤了攤手,姿態神情說不出的閑適迷人:「表姐又拿我打趣了,你們倒還真信了不成?」
信與不信,義安縣主和玉娘心中自有衡量,她們本也不是愚笨的,眼下這個節骨眼上昭華進京,偏生太子殿下房中又空出一側妃之位,宮裡阮貴妃對那僅有的一個位置又不曾鬆口,這側妃之位怕就是給她這嬌滴滴的外甥女留著。
「你莫要與我們扯謊,早前聽說貴妃娘娘召你進了宮,可是要把你說與太子殿下?」盛唐民風開放,她們談論起婚嫁之事倒也不見什麼羞澀。
「哪裡有這事,這話在這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傳揚出去,且不是讓京都的小娘子們活生生撕了我。」昭華含嗔帶笑的說道,眸子里卻滿是認真之色,萬不想與太子殿下扯上分毫的關係。
玉娘笑了起來:「不過是想著貴妃娘娘心疼你,怕把你嫁到外面人家受了委屈,才這般猜測,不過既無這事倒也好,那位太子妃,可是個不好相與的。」玉娘撇了下嘴角,提及太子妃不見如何尊重,反倒帶著幾許輕蔑之意。
「何止是不好相與,我瞧著整個一個破落戶,上不得檯面,倒是可惜了太子殿下那般人才了。」義安縣主眼睛朝上一翻,對太子妃顯然也沒有好感,又囑咐昭華道:「既若是也沒存了這份心,可得離太子殿下遠著些,沒得惹了太子妃忌諱,倒也不是怕了她,實在是她那做派,與她計較都失了體面。」
昭華對太子妃的記憶倒是尤深,當初她被冊封為一品國夫人,曾惹得已為皇后的太子妃大動肝火,把她召來好一頓訓斥,直接打了聖人的臉面,很是無所顧忌的一個人。
「我倒如今還不曾去拜會過太子妃,她又哪裡知曉我的存在,雖說與太子殿下擔了表兄妹之名,可到底也不曾見過幾面,怎值得她放在心上。」昭華搖了搖頭,淡聲說道。
義安縣主見昭華頗有些不以為然,當下便急了,忙道:「你可莫要不信,去年她才鬧了一場笑話,何家小娘子不過是多瞅了太子殿下幾眼,就惹得她當場發難,給何家小娘子好個沒臉,一盞熱茶潑了過去,鬧得她小半年都沒臉見人,你這如花似玉般的模樣,若讓她瞧見了,心裡指不定如何嫉恨呢!」
昭華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女子容顏如何重要,太子妃竟對人家潑了一盞熱茶,分明是想毀了人一輩子,此心委實惡毒。
「這……這也太過了些。」
「何止如此,這還是輕的呢!太子妃仗著父兄近年來屢立軍功,更是跋扈起來,便是在貴妃娘娘面前她都敢出言不遜。」玉娘輕嘆一聲,任太子生的再是俊美不凡,惹得京都不少小娘子芳心大動,也沒有哪家心疼女兒的捨得把人送進太子府中去爭那份潑天的富貴。
昭華微微一愣,只因在她的記憶里,太子妃的父兄不過是碌碌無為之輩,如今聽玉娘這話,倒是與她的記憶截然相反了,也不知是她記錯了,還是因重活一次生了變故,想到這,昭華臉色一白,種種已生變故的事態在她腦海里過了個遍,她原只當是她記憶出了岔子,不想卻是因她重活一次,導致了這份變故。
「瞧瞧,都把阿穠給嚇到了。」安柔見昭華變白,只當是被義安縣主與玉娘的話驚嚇著了,忙柔聲安撫起昭華來:「那何家小娘子的身份如何與你相提並論,太子妃潑了她也是白潑,雖說她為人跋扈,可到底也不是個傻的,只說這麼多年來,有頭有臉的人家,她也沒有無緣無故招惹的。」
昭華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勉強點了下頭,尋了一個借口:「倒也不是被嚇到了,只不過是覺得那何家小娘子太過可憐罷了,也不知她有沒有傷到面頰,可別留了疤痕才好。」
「平日里塗著海棠粉,倒也瞧不出留沒留下印子來,不過當時倒是嚇人的緊。」義安縣主輕嘆一聲,惋惜而道,又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竟帶了古怪的笑意,哼笑著道:「這惡人自有惡人磨,太子妃在是跋扈,也架不住有人比她更張狂。」
玉娘一聽這話,便知義安縣主指的是哪位,不由一笑,與昭華解說道:「你才來京都,怕是不曉得這京里有一位瑞康縣主,她生父雖出身平常,不過生母身份尊貴,乃是聖人的同胞妹妹,這位,可是打小就戀著太子殿下,以到非君不嫁的地步,每每與太子妃遇上都跟鬥雞似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太子妃雖跋扈,卻也得忍著瑞康縣主,誰讓人家得聖人歡心呢!」
昭華自然是知曉這位瑞康縣主,因為最後正是這位瑞康縣主成為了太子殿下的側妃,而她被賜婚給白三郎,其中也有這位瑞康縣主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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