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收禮

沈湜指尖夾著的是一封信，他定定的看著蕭懷，面上一派雲淡風輕，實則在無人看到的角落，他垂在身側的左手緊握！

蕭懷還是筆挺地站在前方，半響，他勾起嘴角問道：「你想要什麼？」

沈湜聽說過這個男人，十六歲就隨蕭老將軍上戰場，他殺伐果決，所向披靡。如今，光是站在這裡，就有一種古劍即將出鞘的森然。

左手握得更加用力，隱隱有青筋暴出，沈湜不著痕迹地擺擺手，開口道：「不是什麼難事。沈湜仰慕蕭將軍英雄氣概，望能擇日到貴府拜訪。」

蕭懷瞭然，「英雄氣概？」他目光灼灼凝視沈湜，這讓沈湜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沈湜低垂著腦袋，很久之後才傳來一聲「也好」，抬頭一看，蕭懷的身影已經離開的很遠了。

……

於導一直認為「細節決定成敗」，他十分注重演員細微的情感變化，力求每一個鏡頭都有豐富的表現力和感染力。

這一幕戲開拍之前，於導就拉了副導演一起給兩位豬腳講戲。在此之前，他對前輩楊志偉和新人溫以言都很看好，然而兩人表演在同一個鏡頭裡一對比，他就產生了一種感覺——違和感。

沒錯，就是違和！怎麼看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這一場重來！」於導反覆的研究鏡頭，最終皺眉宣布重來。

工作人員呼啦啦的站回來，再次準備開拍。

再來一遍，還是老樣子。單看楊志偉的表演，一個強勢內斂又不失帥氣的將軍已然成型，但和溫以言的表演一作對比，這就讓於導如鯁在喉，彷彿在官方旗艦店買了一件內心萬分期待的寶貝，貨到之後卻發現難辨真假，既不太想退貨也不很想付款，糾結得不行。

於導擺擺手，不行不行，還是有什麼不對勁，但是又說不清楚究竟不對勁在哪兒。他陷入了無盡的思考中。

副導演之所以是副導演，那就說明他的實力比之總導演有限，他沒看出哪裡不對勁，只覺得於導吹毛求疵太過龜-毛。趁著於導還研究著鏡頭，副導演瀟洒一揮手，扯了嗓子一聲吼：「嘿喲！同志們！十一點都過了，大家先吃午飯吧。走走走，吃飯！」

說罷，哥倆好的拍拍溫以言和楊志偉的肩膀，一馬當先沖向盒飯。

工作人員習以為常，副導演可不就被於導寵壞了么，膽兒老肥了！神經老粗了！嗓門老大了！

眾人積極地響應副導演的進食號召，三五成群的領了盒飯吃起來，溫以言也不例外……例外的是另一個男豬腳楊志偉，以及飾演蕭將軍二兒子的男二號楊楷。

楊鍇調侃：「志（此處有停頓）偉-哥好久不見……」年輕許多泥煤！

楊志偉黑了臉打斷：「你可以叫我楊哥，但是……」楊志偉用挑剔的眼神審視楊楷，「但是你長得比我滄桑多了，想必也開不了這個口，你還是喊我ziv吧。」

艾瑪！男豬腳和男二號開撕嘍！大家快來圍觀啊！在場的人形生物除了於導，無一不燃燒了一顆八卦的心，眼睛bling~bling閃亮極了。

楊楷：「我滄桑？！」他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我再怎麼滄桑也不及你，嘖嘖，真不愧是當爹的人了，看你眼角的魚尾紋都充滿了慈愛的味道！」

楊志偉條件反射按了按眼角，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樣，硬生生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不如你辛苦，十年如一日的照顧伯父。你最近看上去又老了不少，瞧瞧這抬頭紋……皺的跟搓衣板似的。我們干演員這行啊，就得多多保養！楊，大，孝，子！」

溫以言：「噗~」噴飯了！他就知道，吃飯的時候看滑稽戲是要付出代價的！

兩位楊同志齊刷刷回頭怒視溫以言，「笑什麼？」

溫以言：「……我，我沒笑啊。啊，看小強，小強灰過去了！」

兩位楊同志齊聲冷哼，扭頭，轉身，吃飯。邊吃飯邊看手機——借著手機黑色的屏幕當做鏡子，仔仔細細檢查臉上的每一條紋路。還好還好，只有一兩道小細紋而已，今晚敷個面膜就ok啦，明天依舊光彩照人，帥到沒盆友！

「這兩個人啊，真是歡喜冤家。」副導演悠悠地開口，神秘兮兮的湊近溫以言感慨道。

溫以言：「……」歡喜冤家是這麼用的嗎？不會吧是他想的那樣子吧？！

還有，副導演一副「窩神馬都知道，快來問窩呀，問窩呀，問窩窩就告訴你呀」的八卦表情，他是問呢還是問呢還是問呢？

「哦，為什麼這麼說呢？」響應群眾號召，溫以言滿足了副導演的八卦欲。

副導演猥瑣地「嘿嘿」一笑，自以為「悄聲」地說道：「在2009年的一個冬天，只記得那一天天寒地凍，大雪紛飛。所謂是『天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錯了，是千山鳥飛絕……吧？」溫以言不太確定地打斷。

副導演一愣，雙眼變成蚊香圈，「哦哦，是千山鳥飛絕……」他楞了好久，好久，久到溫以言以為他惱羞成怒不說下去了。然後突然，蚊香眼就恢復正常，「不不不，我說的就是天山鳥飛絕！那一年，我和老於跟著羅鶴羅導在天山拍戲……」

那場六年前在雪山之巔（……）拍的武俠巨制叫做《凌霜劍之雪域天下》，那時楊志偉和楊楷剛剛出道，分別飾演其中略有戲份的炮灰甲和炮灰乙，自此開始了他們相愛相殺、放蕩不羈的一生。

兩人互別苗頭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都對劇中的女豬腳心生愛慕。年少氣盛的兩人競技般的展開攻略高冷女神的猛烈攻勢，然而結局卻是，女神迅速息影退圈，利索地嫁做豪門婦。

女神嫁人，情敵依舊是情敵。楊志偉和楊楷繼續相互看不順眼，日子還在永不停歇的過著。

楊志偉的演繹之路更加順利一些，他慢慢有了幾部拿得出手的作品，成功晉級一線男演員，並在去年迎娶一位美麗的空姐，生下一個可愛的寶寶。是人生贏家的標配。

楊楷卻沒那麼好運，他的父親患有老年痴獃，幾年前突然病倒癱瘓在床，他在事業上升期中選擇回家照顧老父親，一天24小時在全程看護，因此放棄了很多角色。

對此，外界評價他為「娛樂圈大孝子」，口碑好的一塌糊塗，然而「口碑」並不能當飯吃！

如果當初選擇事業，眼下是不是又會有不一樣的光景？楊楷偶爾會想到這個問題，然後抬手狠扇自己一巴掌——用良心換來的成功，他楊楷受之不起！

所以說，兩位楊同志人品都是不錯噠，為嘛一見面就劍拔弩張，上演年度「攻」斗大戲？難道……真的有不能說的秘密？！

溫以言邊吃邊聽八卦，興緻盎然，直到一向沒啥存在感的助理徐改改拖著一個很有年代感的蛇皮袋過來，裡面滿滿的都是圍堵在影視城大門外的天師粉進貢上來的。

溫以言粗略的翻了翻，五花八門，千奇百怪，一應俱全。也許等他拍完戲，可以在淘寶上開一家「天師雜貨鋪」——一家賣雜貨的鋪子，天師品牌，你值得擁有！

比如說，一個相框。上有便簽，寫著【求天師大大施捨一張近期生活照，小生好貢在小佛堂日夜跪拜。收件地址：x市距離y鎮2333米的z洞，收件人：清潭真人。跪謝天師大大！☆⌒(*＾-゜)v】

溫以言：……呵呵噠。

還比如，diy馬克杯，杯子上畫有q版的小道士一臉嚴肅，還有兩行歪歪斜斜的大字【天士下山，唯我獨尊】。

溫以言：……好畫！好字！好蠢！

再比如，一盒外國進口的、包裝精美的泡泡or口香糖？居然款式還很多，有的很薄，有的呈凸點螺紋，有的是水果的味道。

溫以言：……到底是什麼鬼？這時候為嘛不標註了？使用說明吶吶吶？！

溫以言在大庭廣眾之下研究那啥啥，真是閃瞎了群眾的鈦合金狗眼。

群眾們假裝若無其事，實則暗搓搓的圍觀天師大大。此時他們心中冒著粉紅色的泡泡，內心雞凍不已：艾瑪，窩們男神怎麼可以如此純潔，如此呆萌？襯托的自己好像很黃-暴一樣，其實他們也是很純潔的孩紙【捂臉】。

「你你你……」徐改改嚇得吃了好多鯨，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快，快快……」

溫以言抬頭，「快什麼？徐哥你怎麼不好好說話？對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他氣定神閑地揮了揮手裡的那啥，那啥在風中凌亂。

徐改改：「放，放放放……」放起來，快啊！

溫以言：……徐改改想放p嗎？這不用跟他彙報噠。

徐改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自知他的結巴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無法，該出手時就出手，一把奪過溫以言手中的那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一溜煙跑了。

溫以言攤攤手，看下一件「貢品」。

居然是百年老店小小得月樓特別定製的招牌船點，足足裝了五大盒子！

副導演的口水要滴下來了……

溫以言捏起一個精緻的「玉兔」，一口吞下，然後大大的比了一個「贊」，誠邀全劇組成員一同品嘗。

看著瞬間見底的食盒，突然間，溫以言想到了這些「貢品」的最佳處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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