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孽障
蘭書銘是一個斷袖。好男風?這事兒在大宋朝並不是什麼稀罕事情,前幾朝可有不少的男妃男后,可像蘭丞相斷的這樣風風雨雨的斷袖實在是少之又少。
只因這蘭丞相是紅遍京城第一人,年過十八卻是徹徹底底的逛完了京城裡所有的小倌窯子。又因為蘭丞相是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皇帝親封本朝第一大才子。
若有人論起蘭書銘的長相,那更是了不得,這蘭丞相生的更是俊美無比,五官似雕刻般,外人都道是天賜容顏。再加上他喜穿白衣,氣度非凡,笑若春風,眾臣齊封本朝第一美男子。光憑著這些足以惹得那些小倌是日思夜念,想的是肝腸寸斷,每日都要往蘭大人府門前走一遭才算是甘心。
蘭大人臉皮厚,為此寧可在御書房打地鋪也不願意回去。這也就作罷,那些對蘭丞相有傾慕之意的人幾日不見丞相回去還以為出事了,竟然跑去擊鼓鳴冤說是要尋蘭丞相,更甚的是在路上冒死攔其他大人-大人轎子要問出個究竟來。
眾大人那個怒啊!天天給皇帝上摺子,蘭丞相皮厚,不放在心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完全不把自己當做當事人。
皇帝每天給眾臣都煩的是不得安寧,可是他一直都靠著蘭丞相給他處理政要,拿捏主意,輕易不敢得罪。
蘭丞相還說了,要不是瞧著自己從小和他這個不受寵的皇帝一塊長大,看他可憐,沒準早就辭了官,自己一個人去雲遊四海了,皇帝那個憋屈啊!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日,聽說自家門前的人少了些,蘭丞相一個激動又從宮裡溜了出去,明目張胆的進了清風閣,請了新來的小倌。那小倌臉蛋粉的跟桃花似的,一身綵衣半掛在肩頭,唇紅齒白,媚態橫生,嬌嫩欲滴,實在是惹人心火直冒。
丞相才剛剛將一壺小酒剛剛放到爐子里溫著,外頭就傳來了一陣吵鬧的鑼鼓聲,小倌年紀小,好奇心重,想要探頭去瞧瞧,蘭大人不為所動,那小倌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聽見門被重重踢開的聲音,嚇得生生後退了好些步!
堂堂天子,就這麼站在門口,一身紫袍系著金帶,青絲高綰,面如冠玉,眉目疏朗,俊美絕倫,滿身貴氣升騰,只是那一臉的陰雲著實有些煞了風景。踢門的侍衛老實的回到了他的身旁。
「要我回去?要我老實?得看聖上的本事才行!」蘭丞相指著門口的人就這麼說了一句,倒頭就睡,那溫酒勁頭真大!
那日醉呼呼的丞相便跟著皇上回了皇宮,又是一夜訓導,具體是個什麼內容也沒人知道,但是有些好奇心重的大臣打發了銀子從公公嘴裡探了口風,據說蘭丞相昨日是睡在御書房的,還讓公公們打了地鋪!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還沒到早朝的時間朝中大多數的人都知道丞相昨日在御書房與皇上一塊兒打了地鋪。
「啟稟皇上,臣有事要奏!」翰林院的某位站了出來,對著龍椅上的人說道。
「劉愛卿有何事?」
「蘭丞相行為不檢點,整日出入花街柳巷,這等風流人物竟然為我朝丞相,實在是有失我朝顏面,臣等希望皇上切莫被人迷了眼啊!」那人是滿腹慷慨,幾乎都要落淚了!
「劉大人,您前日去了牡丹閣吧,據說尊夫人可是親自帶著丫環去尋的。」蘭書銘突然站出來笑著說了一句。
劉大人一句話哽在喉頭,愣是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麼,整個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蘭書銘下了早朝,眾臣都繞道而走,生怕是被這蘭大人給盯上了。
「嘁,就你們這些姿色,本相多看幾眼還覺得晦氣呢!」蘭丞相冷哼了一聲,打開摺扇,大搖大擺的朝著自家的轎子走了去。
剛剛推開家門,小黃熱情的撲了上來,還沒站穩腳跟,後頭就是一把竹掃帚甩了過來,擦著肩頭過去了,蘭書銘轉了個身。
老丞相抄起簸箕又甩了過來,臉色鐵青:「混賬東西,你玩誰不好,你居然玩到天子頭上去了,看老夫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蘭書銘慌忙道:「爹,這話可就不對了,捨不得兒子套不著狼!兒子衣裳一脫,往那兩腿一張,咱蘭家可就是財源滾滾,富貴榮華!」
老丞相氣的是滿臉發紅,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回了神就抄起那裝滿馬糞的簸箕朝著蘭書銘掀了去。
「壽客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您不懂這斷袖之美,龍陽之……」來不及說完,就瞧見漫天的糞土飛奔而來,蘭書銘趕緊拋下小黃,扯著領子奪門而出。
哎,看來今日又得到御書房打地鋪了!
蘭書銘提了袖子,又搖著自己的破扇子沿著皇道朝宮裡走,沒走幾步就看見一玄黃-色的小轎子侯在拐角處,身著深藍色官服的公公小碎步迎了上來。
「皇上知道蘭大人肯定會被掃地出門,特命奴才來接大人!」
得了,這皇帝知道的還真多!自家老頭子就那德行,出了這麼一個孽子哪裡受得了!
蘭書銘呵笑一聲,抬步準備上轎,剛剛掀開帘子又退出來,看著一旁抬轎子的侍衛咧開嘴道:「眼若星辰眉如黛,面像桃花色似春!橫批,好被壓!」
公公只覺得小腿肚子抖的厲害,那小轎夫更是羞紅了臉!蘭大人心情甚好的上了轎子,哼著小曲兒,一路奔著自己的地鋪而去!
小轎子緩緩的走在皇道上,遠遠的就能看見高牆紅瓦,朱漆的大門,金塗的柱子,入了這宮門,裡頭冷清的厲害,一直到進了御書房倒多了幾分暖意,外頭還沒全黑,五角玲瓏燈已經點上了,數不清的書冊堆在裡頭。隱約從書堆的縫隙中看見一人。
「你來了。」一人開口,聲音低沉微啞,帶著絲絲的睏倦。
蘭丞相緩步繞過書桌,站在趙風凌身邊,伸出手來,一指彈在對方腦門上,白皙的皮膚上頓時紅了一大塊。皇帝吃痛卻也不怒斥,只是笑道:「丞相今日沒有去清風閣?少見啊!」
「斷袖,定當斷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壓人不如被壓,被小倌壓倒不如……被皇上壓,您說,臣這話可有錯?」蘭丞相用扇柄挑起皇上的下巴,眯著眼,雙唇微張,繼續道,「此等良辰美景宜諧琴瑟之合,聖上可與臣想的一樣?」
皇上將手中的硃筆擱下,抬起頭來凝視對方。眼神帶著狡黠,笑的一臉春風:「今日睡龍床不睡地鋪。」
蘭書銘當即發愣,似遭雷劈,恍然記起那天在御書房熬夜處理了三百分加急奏摺,實在是扛不住了,皇帝便命他去寢宮歇息,他也沒打算睡龍床,打個地鋪也能湊合,只是不曾想到剛剛進門便看見三名女子半卧在龍床之上,一個個是生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媚態橫生,看見有人進來,只當是皇上來了,上來就撕了白玉金腰帶,又要來撕外衫……
從此蘭丞相再也不敢踏進皇帝寢宮一步,每日只敢在御書房打地鋪!
丞相已經失去了反應,被皇上拉著還沒來得及出御書房,小公公就已經撒著腿跑了過來,一臉驚恐道:「皇上,太後來了!」
蘭書銘一口茶全部噴了出來,大抵是嗆到了,一陣接著一陣咳。
皇帝剛剛起身給蘭書銘順氣就瞧著有人越過門檻走了進來,一身紫金色長袍,鳳冠端正頂在頭上,雖說是上了些年紀,但是也能看到當年的絕色,一身貴氣凌然卻也氣勢洶湧,這來者不善啊!
蘭書銘心知不妙,想要尋個法子溜出去,可是皇帝哪是那麼容易放過他的人,一把揪住了蘭丞相的領子小聲道:「你若敢跑了,朕明日就毀了清風閣,丞相以為如何?」
丞相呵呵賠笑,心底把皇帝的祖宗十八代王八羔子都罵了一個遍,不等太後走近就憋了氣,漲的一臉通紅,雙眼中擠出兩三點淚光來,瞅著太后的距離是近了,迎上前去,哭的一個梨花帶雨,滿腔悲憤道:「太后,皇上欺負臣!」
太後身后的老公公的嘴角明顯的抽了抽!也就只有蘭丞相這麼沒臉面可講!
惡人先告了狀,太后再怒,一句話憋在嘴裡也吐不出來,蘭家世代為相,已然是名門望族,蘭家人皆是治國棟樑,為這江山也沒少奉獻,萬萬不可輕易得罪,太后又怎麼不知道,瞅了一眼皇帝,結果皇帝看都不看太后一眼!
「無事,蘭大人若是有委屈就告訴哀家,哀家定會給你做主的。」太后憋著一副對著兒媳婦的口吻朝蘭書銘說道,皇帝在一旁特老實的站著,一句都沒有反駁。
此後一個時辰,宮中的小太監和小宮女盛傳:「太后在皇上行琴瑟之合時闖了進去,丞相當即就委屈哭了。」
丞相聞言道:「皇上身下死,委屈又何妨!」
皇上聞言道:「胡鬧!」
晚膳后,內務府密報,有娘娘今夜來襲皇帝寢宮,經過再三考慮,蘭丞相還是決定在御書房裡打地鋪,御書房的地界不好,濕氣重,老公公用粗布做了稻草墊,又鋪上了棉絮,又鋪上了一層狐狸毛毯,摸一摸,挺暖和的!
「一股子腥臊味,皇上這愛好當真是讓臣懺愧不已!」蘭丞相調侃道。
皇帝不解,丞相又道:「狐狸,騷中之極品,生的媚,床笫功夫媚,可攻可受可教養,皇上,臣沒想到您好這口!今日可讓微臣在上頭?」
「何嘗不可!」皇帝笑答,眼底卻是濃濃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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