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伯家的苔絲]萬貴妃逆襲受氣包 第33章 他那個妻子
還沒天亮的時候,德貝維爾莊園豪華雞舍里的住客們最先醒過來了,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似乎是因為早餐還沒有被服侍自己的女僕送上,公雞先生們有些生氣了,紛紛撩開喉嚨,「喔喔喔——」地叫起來,一時間,徹底打破了還沉浸在殘夜中的德貝維爾莊園的寂靜。駕著黑馬戰車的夜神倪克斯似乎也聽到了這個與太陽神阿波羅交班的信號,雞鳴過後,天際邊便出現了一道光線,越發耀眼。
於是,德貝維爾莊園迎來了新的一天。
克萊爾很疲倦,但是他還是掙扎著醒來了,立即感覺到來自於手腕腳腕因勒傷而帶來的疼痛。他無奈地重新閉上眼睛,靜了一會兒,才疲憊地伸頭咬住自己昨晚好不容易綁住的繩子,將自己從床上解脫出來。
昨晚……他又夢遊了吧。
自從記起上一輩子的事情,這個夢遊的痼疾也尾隨而來。但這還算是好的,最難過的便是苔絲剛死的那會兒,白天已經因處理苔絲的後事以及安排她的家人而筋疲力盡的他,晚上也不得休息,徹底將隱藏在陽光下的情緒爆發出來。
他整夜整夜迷茫地徘徊在埋著他心愛女人的墓地中,由於她犯了罪,她只能跟沒有受洗的嬰兒、臭名昭著的酒鬼以及自殺的懦夫這些被上帝放逐註定要下地獄的人,胡亂地葬在一起。環繞四周的是高高稀疏的蕁麻,以及一些亂石野花,他每次清晨醒來,都發現自己身體躺在那個剛剛新堆的小山丘上,以保護者的姿勢護著它,臉上滿是幹掉的淚痕。
現在,那個揮之不去的詛咒也跟著過來了,但幸運的是,自己只是偶爾激動的時候才會發病,只要他小心看管好自己,就不會被人發現,不會被……心愛的女人發現。
他下了床,長袖亞麻的襯衣將他手腕上的傷痕都完美地都掩蓋住了,穿上最後一件黑色的西服外套,整理好領口的白色領結,晨曦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逆光看著穿衣鏡前的自己,他微微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
早上好,我的苔絲,我的……主人。
房間內,剛剛睡著的阿歷克長而結實的手臂放在了娘娘的腰上,以絕對佔有的姿態護著自己的女人與孩子,鼻子微微發出打鼾聲,溫熱的氣息打在了娘娘的頭頂上。
娘娘如往常一般自然醒來。
她睜開眼睛,迷茫地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又感覺有些熟悉的房間內,花了一些時間記憶才回籠。她已經不是昭德宮的萬貴妃,她現在叫苔絲·德貝維爾,嫁了一個番邦男人,生了一個可愛的小天使。
她感覺到腰上的重量,不用看,也知道那肯定是阿歷克將他粗壯的手臂又搭在了自己身上。
娘娘頓了一會兒,才伸手輕輕將丈夫的手臂移開,放在他自己的身上。
阿歷克動了動,翻身平躺,繼續沉沉睡著。
娘娘這才將目光從丈夫身上移開,發現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來了,乖乖地吸吮著自己的小手,自己跟自己玩,不哭不鬧,發現媽媽看過來,才一邊吸著手指一邊用漂亮澄澈的藍眼睛無辜地看著她。娘娘見狀神色一松,忍不住俯身親了親他的小臉蛋。
「餓了嗎?我的小寶貝?」她臉上柔情萬分,湊近小傢伙,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他的。
小傢伙眯著眼睛笑了。
儘管孩子已經開始喝牛奶了,但娘娘還是解開扣子,抱起小傢伙讓他喝起奶來。小傢伙一聞到熟悉的奶香味,立即熟稔地張嘴含住糧倉,急急地吸-吮起來,一副餓壞了的樣子。
娘娘輕輕地摸著孩子已經長出的棕色毛髮,心裡滿足極了。
原來,這才是做母親的感覺嗎?憐愛他,心甘情願為他奉獻,只願小小的他能快快長大,健康安好。
不能怪娘娘表現得如剛做媽媽的新手一般,上輩子她誕下麟兒后,有宮女奶娘伺候著孩子,她那會兒的心思也沒全放在孩子身上,與喜得皇子欣喜若狂的皇帝一起美美地規劃他們一家三口的將來,但夢只是做了開頭,便破碎了。孩子不到滿月便夭折了,在痛失孩子的同時,她不僅沒得到丈夫的安慰,反而慘遭這個往日對她千依百順情深意重的男人的背叛,宮裡所有人都看戲般地看著皇帝往她的臉上打了一個重重的耳光。她那會兒痛苦若狂,哪裡還有時間回味與孩子那點可憐相處時光的點點滴滴?所以,真正說起來,奧斯頓才是她的第一個疼到了骨子裡,有了當母親感覺的孩子。
她正想著的時候,聽到了小傢伙發出的「哼哼」的聲音,低頭一看,原來他已經喝飽了早餐,移開了小嘴,正可憐地看著她。
娘娘單手扣上扣子,然後托著他的小屁屁,與他的藍眼睛對視著,「是不是又想出去玩了,壞傢伙?」話剛落音,她便感覺到自己的手上一陣溫熱,黃-色的液體滴答滴答地滴落下來,落入了紫色的床單上。
她抬起頭看到了小傢伙做錯事還一副無辜的模樣,假裝生氣地用乾淨的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小壞蛋,是不是穿肚兜更方便你做壞事了,嗯?」
小壞蛋立馬變得欲哭欲泣,娘娘好笑地放開手,將他抱入已經臟掉了的床上,轉身去昨晚墊在他屁股下被他擠掉的尿布。
小壞蛋的眼睛隨著媽媽的移動而動,見媽媽終於看過來了,朝她咧嘴一笑,像是在討好媽媽。
娘娘將尿布墊在床上,抱過小傢伙,小屁股正對著,將束帶綁好,完成了這一切好,才抱起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至於床單,等他爹醒過來再喚人來換吧。
「小壞蛋,我們出去散散步吧。」
她抱著小傢伙,下床,就看到了房間中央放著的畫架,繞著畫架,她看到了那一幅畫。
燭光中,床上的那一個美麗的女子側躺著,臉上儘是舒適安詳的神色。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臉上也會有這樣的表情,那麼滿足,那麼溫柔,懷抱著身前的孩子,微彎著嘴角彷佛在做著一個好夢一樣。整幅油畫畫得很逼真生動,透露出一陣淡淡溫馨的味道,可見繪畫之人用心之重。
娘娘神色複雜地望向床上正在補眠的男人,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一直都知道,阿歷克對自己很上心,她以為他只是迷戀苔絲這具身體美麗的容貌,所以,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殷勤與寵愛,反正各取所需,不是嗎?但是,現在看到這幅畫,她不否認自己有些觸動了。
也許,跟這樣一個用盡心思討好自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就算他只愛著這一張皮,但其實也……還不錯?但前提是,他得永遠都像現在這麼乖,不會想著背叛她欺瞞她。
娘娘在油畫前停頓了一會兒,才抱著咬著自己手指的小傢伙出去了。
她沒看到,在她出去以後,床上的那個男人睜開了眼,笑了笑,又轉身抱著沾染著妻子迷人氣息的枕頭閉眼睡過去了。
娘娘抱著小傢伙下了樓,就看到了有一個衣冠楚楚的青年站在客廳,與葛羅比先生在說著什麼,見到她出現,他停了下來,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放在胸前,身子筆直地頷首作禮。「早上好,夫人。」
葛羅比也轉身,頷首:「早上好,夫人。」
娘娘微微點頭,然後抱著孩子去花園散步了。
克萊爾招來正在擦沙發的女僕,低聲有禮地說:「請為我們的夫人帶去一件能遮擋晨露的披風。」
女僕認出他是昨天來英俊的新管家,臉紅了紅,羞澀地點點頭,「好的,克里克先生。」她往樓上夫人的衣裙間走去。
克萊爾並沒有注意到女僕的神色,他低著頭,努力壓下眼底那熾熱的情感。
這是上帝考驗我的煉獄,我要好好地懺悔,不能……重蹈覆轍。
「克里克先生?」
克萊爾已經恢復了平靜,抬起頭,望著葛羅比。
葛羅比只是覺得這個新來的年輕人有些奇怪,喜歡動不動就發獃,也沒多想什麼,「克里克先生,老太太這時候快睡醒了,我現在要先幹活,僕人的名單我待會兒再拿給你。」他說。
克萊爾點點頭,「好的,葛羅比先生。」
「噢,那待會見,克里克先生。」
克萊爾微笑,「待會兒見,葛羅比先生。」
葛羅比這才轉頭邁步離開,往外面的雞舍走去。
克萊爾看了看周圍假裝垂頭做事,卻時不時偷看他的女僕們,見到英俊的克里克先生望了過來,女僕這才羞澀的低頭,克萊爾頓了一下,這才往門外走去。
他想留在這裡,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他這樣想著。
待克萊爾離開后,女僕們紛紛聚在了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起剛剛迷人的克里克先生那一眼到底是在看誰,時不時發出玩鬧的笑聲。
外面,克萊爾頓住腳,直直看著坐在長椅上,拿著一枝半開的玫瑰花蕾跟自家兒子逗弄的娘娘,複雜的感情又洶湧而來。
她現在……多想教堂窗戶上畫著的聖母瑪利亞,渾身上下散發著聖潔的光輝。
他的心裡在拚命說服自己說不要看下去了,但腳底好像被釘子釘住了,無法移動。
克萊爾如此強烈的目光讓娘娘不得不加以注意。
她將注意力從自家兒子身上移到不遠處那個青年身上,下巴揚了揚,示意他過來。
克萊爾遲疑了一下,才邁腳過來,在離娘娘面前還有幾步的地方站定。
「夫人。」他垂眼,恭敬問好。
娘娘把已經掐了枝條的玫瑰花蕾給小傢伙玩去,這才有時間朝面前的這個心裡暗暗打鼓的青年發問:
「管家,你好像一直都在偷看我?」她的語氣淡淡的,沒有被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用狂熱的眼神追尋的惱怒感或者自豪感。
克萊爾的心一跳,臉上火辣辣的,慌亂不已,但很快他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是的,夫人。」他垂眼答道。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克萊爾掙扎了半晌,才道:「夫人看上去與我的妻子一模一樣。」
「噢,真的嗎?」對方似乎是更來興趣了,「那你的妻子呢,沒有跟著過來嗎,先生?」
克萊爾的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得緊緊的,「我的妻子,已經永遠離開了我。」
娘娘一直在留意克萊爾的神色,見到他痛苦的模樣不像作假,對他的話也信了□□成,於是輕聲道:「噢,我很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先生。」
克萊爾沒辦法再這樣與毫不知情的愛人平靜地談論他們上輩子或者說這輩子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於是低頭,「我先離開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夫人。」
娘娘眼皮沒抬,「嗯」了一聲,克萊爾立即轉身離開了。
此刻,他胸口很悶痛,眼角微微濕潤了。
我愛你,苔絲,可是你卻什麼也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阿歷克:我好像招了一頭狼進來?
作者鄙視之:而且你還傻乎乎以為自己撿到寶了!
阿歷克:我不可能那麼蠢!我還要多久才能將這個在我老婆面前總是很受傷的男人趕出去啊摔!
作者:等你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再說吧!
阿歷克:……
感謝dido妹紙的地雷,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