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李代桃僵2
沒半個時辰,江離便著了三個大夫,浩浩蕩蕩的進了顧蓮九的院子,秦瀟知道她的身子有異,早便交代了書房裡的一些子公務,便去了寢室陪著她。
三個大夫皆是上了年紀。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見過了秦瀟顧蓮九等人,只聽上首那人道,「你們每人給王妃把把脈,看看她現在身子如何了,不過,需得一個個來,且一個人把脈之時,另兩個需要退下,不得討論,若是哪個最後說准了,本王必然重重有賞。」秦瀟淡淡道。
「是。」那三人又是躬身道。
秦瀟頷首,道,「那,你們誰先來?」
那三個人裡面。那其中年紀最輕的一位,也亦是不惑之年,他當先昂了昂頭,志在必得似得說道,「草民先來。」
「好,這位先生請,江離,你將那兩位大夫先請到外間的院子里去。」秦瀟又道。
等那兩個大夫走了之後。秦瀟親自去了帕子遮在顧蓮九的手腕處,那大夫才為她把脈,沒一會兒便道,「回王爺,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是喜脈。」
屋子裡的丫鬟絲毫不驚訝,因著她們早就知道了,顧蓮九的眉頭稍稍抬了抬,稍稍流露出一絲詫異。轉眼便消散了,而司琴與李清韻對視一眼,兩個人眼眸里滿是驚訝之色。
「除此之外呢?」秦瀟忙又追問道。
「無事,只是王妃的身子孱弱些,好生調理便可。」那大夫回答道。
「哦?果真?可是王妃她著實有些神思倦怠,不知先生如何看?」頓了頓,秦瀟又問。
「神思倦怠?」那大夫略略狐疑,片刻道,「王妃精神氣尚好,理應不會才對。」
顧蓮九使了個眼色,當即故茶便取了懷裡的一張藥方遞給了那大夫,道,「大夫,這是咱們王妃近來無用的葯,你看看如何。」
那大夫接過,細細瞧之。道,「乃是安胎固神湯,應是沒什麼問題。」
秦瀟摸了摸下巴,道,「如此,請先生先下去飲一杯茶,休息片刻。」以溝妖亡。
當即又將人請了下去。
「王爺您別急。依妾身看來,這一個大夫可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妾身瞧著,后兩個大夫年紀大,閱歷多了想來醫術也必然高明些。」李清韻輕輕淺淺笑著,這話瞧著是對秦瀟說的,眼眸的餘光看的卻是身側的司琴。
司琴稍稍定了定心,等了一會兒,下一個大夫走了進來,給顧蓮九看過了,他的話與先前那位竟是差不多。
難道那顧蓮九竟真的懷孕了?
直至最後一個大夫,年盡花甲之年,年紀最大的老大夫進來之前的空當之前,彼時正好到了她用藥膳的時間。
這也是根據她的身子李國泰特特開的方子,是一碗益氣補血的湯羹,清酒服侍著顧蓮九喝了幾口,幾人又說了回子話。
秦瀟才吩咐那大夫進門,顧蓮九見狀,正欲將手放在一側,秦瀟手裡的帕子還未落在她的手上,她只覺得腹下有什麼東西一抽,雖不明顯,好似有什麼東西扯了扯自己一般。
她的臉色稍稍變了變,驟然之間又是一抽,她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腹部,道,「疼……好疼……」
「怎麼了?」秦瀟的面色一變,詢問著忙著那老大夫給顧蓮九把脈,沒一會兒他便將手抬起,花白的鬍子顫了顫,跪倒在地上,道,「王爺,王妃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但胎像不穩啊!」
「這個本王知道!」秦瀟驟然之間聲音提了提,又道,「那王妃與本王的孩子到底可還要緊?」
那老大夫擦了擦汗,道,「回王爺的話,王妃方才亦或是今日可曾服用了什麼食物?」
「莫不是有人在她的吃食里下藥?」秦瀟又道,但顧蓮九的吃食素來有小廚房做,也就是她身邊的押兩個丫鬟,別人許是信不過,這兩個丫頭可與她著實是同氣連枝,為了她而得罪自己已是家常便飯,乃是她的心腹,做事又小心,因著幾乎不可能會有人在裡間下毒。
「回王爺的話,根據脈象顯示,王妃服侍的乃是一味名叫寒心草的藥材,其氣味,體苦。若是夾雜在食物亦或是藥材里幾乎不會有人察覺,更甚者,此物藥效甚小,加之王妃服用的量更少,若是尋常孕婦,恐都不會有腹疼的反應,但王妃體寒,加之身子孱弱,才會如此。」
「你的意思是,無礙?」秦瀟又問。
「若草民沒有猜錯,王妃現下可是不疼了?」那大夫一雙蒼老的眼眸望向她,淡淡道。
顧蓮九摸了摸腹部,方才的一陣抽疼,竟好似一場幻覺一般,消失了,不由得點了點頭。
「這便應是那寒心草無疑了。王妃現下沒事,但若是日後每日里循序漸進,服用此葯,王妃的身子會氣血兩虧,遲早小產,若那藥量計算的好些,甚至能拖到王妃生產之時,但那時已經無力乏天,必然是母子俱亡了。」那老太醫摸了摸鬍子,緩緩分析道。
「莫不是,有人要害我的孩子?」顧蓮九驚愕的望著那太醫,如是道。
老太醫微微皺了皺眉,那眉宇間的皮膚鬆弛,蒼老的好似老樹皮一般,半晌才道,「這個,草民不敢胡言,但草民以為,現下王妃需先找到被加了此物的食物才好,若不然繼續服用,簡直後果不堪設想。」
顧蓮九的聲音微微冷了冷,半似回憶道,「方才,本妃只吃了一碗按照李大夫開的一碗養身葯膳……」
李國泰驟然嚇得腿短,道,「草民可從未開過什麼寒心草,還請王爺王妃明鑒。」
秦瀟的臉色不是很好,他從頭聽到尾,此刻淡淡的看了李國泰一眼,道,「此事還不可下定論,快去將外頭那兩名大夫請進來。」
當即故茶便帶了那先前那兩個大夫進了門,分別又給顧蓮九把了脈,一致認定裡頭被加了寒心草。
李國泰嚇得跪倒在地上抹了抹汗,他雖然知道自己的藥方必然無害,但天性有些膽怯的他竟是嚇得瑟瑟發抖,腿肚子打顫。
秦瀟忙問清酒道,「那熬藥膳的藥渣子可還在?」
「回王爺,在咱們院子的小廚房,可還未來得及倒掉呢。」
秦瀟抬了抬下吧,淡淡道,「取來,給幾位大夫瞧瞧。」
「是。」清酒作揖,當即離去,片刻,便去了藥渣子來,幾人一一辯解,一致認定裡頭加了那所謂的寒心草,李國泰當即爬到一旁,站起身來,對著藥渣子又是看又是聞,不由得面色一變,因著這裡頭著實是加了寒心草。
「這葯羹今兒是你們誰煮的?」秦瀟聽罷幾人回稟,不由得臉色陰沉,對著兩名丫鬟道。
「是奴婢。」清酒作揖。
秦瀟冷笑一聲,道,「很好……」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旁,故茶又從另一隻袖子里取出了另一張藥單,裡頭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記載的赫然便是李國泰那日開的葯膳的單子。
她給了那三位大夫瞧過,那三人瞧了瞧李國泰,大家都是禹州城還算有些名望的大夫,平日里也時常有碰面的機會,也可謂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脾性還算了解,可是未曾想,膽子那般小的李國泰竟會做出這等子事。
三人忙跪下道,「回王爺,寒心草確實出自這張單子。」
「什……什麼?你們三個可別血口噴人!」李國泰嚇得腿肚子都軟了,那堪堪站起來的雙頭驟然之間又倒了下來,猶若散漫在黃沙的一副空骨架,風輕輕一吹,恐就散了。
那不惑之年的大夫瞧了他一眼,走到秦瀟身側,指著其中某處,道,「王爺,您瞧,這個小竹草,就是那寒心草的別稱。」
「回王爺的話,正是如此。」那兩外兩名大夫亦是頷首承認道。
「竟是如此?人證物證俱在,李國泰,你好大的膽子!」秦瀟驟然面色變得猶若九幽里的寒冰。
李國泰已經癱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磕頭道,「草民真的沒開什麼寒心草啊!草民冤枉啊!」
三個太醫在一旁暗自嘆氣,李清韻稍稍望了望司琴一眼,她的眉頭皺起,好似是詢問的顏色。
司琴亦是微微皺了皺眉,她朝著她稍稍搖了搖頭,好似是示意這並不是她乾的,她可沒那麼蠢,著那李國泰下藥之後竟還慫恿著顧蓮九去請別的大夫來戳穿自己,不由得便是一陣若有所思。
「既如此,你自己看看這張單子,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秦瀟驟然之間將手中的那張紙扔在了李國泰的身前。
李國泰撿起之,手邊打著顫,連帶著那自己都幾乎看不大清楚了,但是他確實看到某一行,幾乎與他一模一樣的三個蠅頭小楷,赫然寫著「小竹草」三個字,不由得嚇得魂飛魄散。
他只覺得腿下一濕,有什麼東西順著褲子滑了出來,眾人便皆是捂著鼻子了,他跪倒在地上,喃喃道,「這……這真的不是草民乾的啊,草民與王妃無冤無仇的,王爺又是這般寬容恩厚,草民怎會如此糊塗……必然是有心人想要借草民的手,來除去王妃腹中的胎兒,來陷害草民的,王爺明鑒,王爺明鑒!」
他一遍一遍的磕著頭。
司琴卻是表情很複雜,一想到自己竟與這樣的軟骨頭上了床,心裡便是一陣厭惡,看他的眸子也便越發的高冷與鄙夷。一股子莫名的情緒難掩。
秦瀟依舊青著臉,聽了他講了好一會兒,才道,「哼,人證物證俱在,那上頭的字便是你的筆跡,你自己恐也沒法否認吧,又何苦來求本王?」
頓了頓,瞧著他的額頭磕出了一片紫色,秦瀟的眉目卻是越發的清冷,沒有昔時半點子的邪魅狷狂之態,他沉吟著,又道,「本王也不相信這事兒會有你主謀,你只是一介草民罷了。」
聽罷此言,那方才還痛哭流涕的李國泰驟然之間抬眸,望著面前靜靜瞧著自己的青年,那一雙眼裡,閃著的寒光猶若天上的星辰閃爍,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絲的驚喜,道「王爺明鑒,王爺聰慧睿智,王爺您真是……」
他說了一長串的讚美之詞,面前人的臉色卻依舊不甚好,片刻,才道,「雖不會是你主謀,但此事必然與你脫不了干係,依照本王看來,必然是與王妃結怨之人買通了你,才想了這些子下三濫的主意。」
方才還在感激的李國泰聞言,神色驟然一變,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司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