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吏部尚書家的千金重口味
顧蓮九認為,襄王爺想要晉陞,至少得找個月黑風高之夜,著人偷偷將她塞到秦灝的寢宮裡,然後兩人一番天雷勾地火,你儂我儂,誰也離不開誰,秦灝次日喜的眉飛色舞之時,尋個借口將之加官進爵,才是正途。
畢竟她還是代罪之身嘛,不宜招搖。
可是未曾想,就在她裝瘋賣傻半個月之後,迎來的卻是一場中秋宮宴,用秦清的話說,她屆時只需遙遙而立,一杯酒送到秦灝面前,便能迷得他五迷三道,然後感激涕德的感謝他這個弟弟的這番心思。
秦清打的什麼主意她不知道,但既來之,則安之,她照做便是。
內皇城,水晶宮。
月滿人間,水晶台上,王學士家的姑娘王敏之正彈奏著箏曲,卻不時有幾個錯音傳出來。
一曲畢,襄王秦清那雙冰冷的眼眸彷彿都融化了一絲,「彈得真好!比箏坊里的箏姑娘都要好!」
於是眾人一番咄咄稱讚。
戶部侍郎家的姑娘孫幼禾清歌一曲,唱到高chao之際,竟有兩三個破音,若老鴰嘶鳴。
曲畢,秦清又是一馬當先,起身贊道,「唱得極好,本王好似瞧見了清月里的仙娥姑娘!」
眾人無不歡愉鼓掌。
當禮部尚書家的姑娘李婉茹穿著能絆死人的緊身長裙準備上去跳一舞的時候,坐於秦灝左手下的康王秦沐忍不住了,他憋著怒氣,想也沒想,就拍著桌子,對著李婉茹怒斥道,「啥玩意,你這都啥玩意!」
李婉茹的眼眸里霎時紅了眼眶,滿是委屈,一股腦兒正欲奔下台,未曾想竟絆倒了腿,忙有宮人著急火燎的去請太醫,李婉茹的娘親上去安慰,皇帝又冷眼訓斥康王,原本歌舞昇平的場面頓時亂了套。
只有兩個人還面不改色,一個是襄王秦清,他捏著杯白骨瓷的清茶,眼眸淡淡瞥了康王一眼,然後輕聲呢喃了句,「蠢貨。」
而另一個,卻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先帝爺的第八子,信王秦瀟。
顧蓮九認為,秦灝後宮里的那些所謂鶯鶯燕燕的絕代佳人與她如今這副面貌相比,就是胭脂俗粉。
但當見到信王秦瀟之後,她覺得自己才是胭脂俗粉。
不可否認,他確實長了一張令所有少女都會嫉妒癲狂的臉,「輕笑間,邪魅狷狂」,昔時只當是誇張,但是見到秦瀟,她又信了。
說他是始作俑者,毫不為過。因著秦灝要給這個年滿十八的弟弟挑一位正妃,本是美事一樁。奈何此人空長了一副花容月貌,卻自幼愚鈍,太醫診斷過,其智商只留在最美好的五歲的年月里,且其從母胎里就落下了病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一翹辮子,兩腳升天。
這樣的人,諸美自是不願意嫁的,而秦清又天生擅長粉飾太平,若不是康王秦沐,今夜必然是歌舞昇平。
水晶台上已經鬧紅了眼,一會子太醫說是骨折,一會子說三個月下不了地,一會子又傳出話來是終生粉碎性骨折。
顧蓮九覺得耳朵里吵鬧,趁著秦清和看管她的侍婢不注意,就朝著水晶宮外頭的上清池走去。
月若琉璃,金玉如碧。上清池河風肆意。
她覺得心情終是好一些了。卻自另一頭的假山邊,隱隱約約傳來了女子說話的聲音
「小姐,這可是終生大事,您可別隨口聽老爺兩句,就草率答應,咱們吏部尚書家雖說不是侯門深府,亦不是普通人家,哪裡尋不到一個好的夫婿。」
過了片刻,那丫鬟又道,「他不僅痴傻,還是個重病的秧子,說不定,連那裡都殘疾……您以後,還要不要孩子了。」
「胡說些什麼!不要命了!」
「這,這可不是奴婢胡言的,坊間里早就傳瘋了。」
「哼,管這些做什麼,這個信王妃我周玉綰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