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齊慕陽還未踏進朝堂,不知道沈星源這位帝師尚書在百官面前究竟是何等氣勢,現在他只知道這位舅舅給他的感覺很可怕。

敬之?

齊慕陽回頭望了一眼遠處的迎客堂,眼神一凝,他知道沈星源為何送他這兩個字。

詩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無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土﹐日監在茲。維予小子,不聰敬止。

維予小子,不聰敬止?

想我這個年輕人,敢不聽從敢不恭敬?齊慕陽想到這句話,嘴角上揚,眼中泛著一絲笑意,他沒有想到堂堂內閣尚書居然會和他說這句話來警告他。

這是不是太高看他了?

敬人者,人恆敬之!齊慕陽想到這一句話,收斂臉上的笑容,望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俊朗儒雅,神色冷淡的沈睿華,搖了搖頭,跟著沈睿華的步子往內院走去。

現在已經見過沈星源,這第一次來沈府,自然還是要去拜見舅母連氏,還有表嫂。

沈睿華瞥了一眼身旁的齊慕陽,看著齊慕陽還帶著稚氣的臉龐,想到剛才在迎客堂父親和他說的那句話,覺得有些太過,不過是十歲稚兒,何必那般認真。

「表弟,若是能入仁和書院,在書院有什麼事可以找恪兒。」話語中帶了一絲不以為意,似乎並不認為齊慕陽能進仁和書院。

齊慕陽自然聽出這一絲敷衍,笑著點頭應是,也不多說。他知道沈恪是沈睿華的嫡長子,沈瑜的兄長,之前沈瑜便說過沈恪在仁和書院進學。

繞過長廊,七轉八彎,路過假山涼亭,又有幽靜小道,林木繁盛,綠蔭蔥翠。

走了些許時辰,齊慕陽才跟著沈睿華到了連氏的榮壽堂。

「小表叔!」沈瑜第一個便看見齊慕陽跟著父親走了進來,立馬笑著喊了一聲。

連氏一見是沈睿華帶齊慕陽過來,便知道這肯定是沈星源吩咐的,嘴角上揚,笑著點了點頭,對齊慕陽又招了招手,說道:「這好幾天沒見,好像長高了些。」

齊慕陽走到連氏跟前,對連氏行禮,又轉身向沈氏,還有表嫂江氏行禮問好。

表嫂江氏身子消瘦,臉色略顯蒼白,看著精神不大好,穿著一件月白長裙,微微點頭,笑著說道:「是啊,這好些日子沒見,看著是長高了些。」

同樣還是在齊景輝的喪禮上,齊慕陽見過這位身上帶著一股熏香,想要遮掩住身上藥味的表嫂。

沈瑜上下打量了一下齊慕陽,搖頭笑道:「小表叔看著不像是長高,倒像是更拘束了。」

拘束?

的確他聽見沈星源的話是有些不安!齊慕陽不禁望了一眼沈氏,沈星源和他說那些話就是為了沈氏,是在警告他,也是在提醒他,現在他的母親是沈氏,一定要敬之。

可是楊氏的死——?

齊慕陽目光一閃,微低下頭,並沒有回話。

沈睿華目光清冽,正聲說道:「父親讓我帶表弟過來見一下母親,待會便帶表弟去仁和書院。」

「便是今日?」

沈氏有些詫異,並沒有想到今日便要讓齊慕陽去仁和書院,有些意外。這要是齊慕陽沒有答出仁和書院出的題目,那豈不是不能入仁和書院?

沈睿華點了點頭。

沈氏不再多言,望著齊慕陽,嘴唇一動,欲言又止,最後也不過是隨意地勉勵了一句。

畢竟榮壽堂這邊都是女眷,沈睿華也沒有在這久留,沒說幾句話,便帶著齊慕陽出了榮壽堂,準備出府前往仁和書院。

「表叔,小表叔!」沈瑜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見沈睿華和齊慕陽還未出府,十分高興,手裡拿著一個盒子,眉眼帶笑,身上的淺藍衣裙隨風擺動。

沈睿華看見沈瑜一點女兒家的規矩都沒有,眉頭緊皺,臉色一肅,呵斥道:「這般沒有規矩!」

沈瑜倒有些怕沈睿華,訕訕一笑,將手裡的盒子遞給齊慕陽,神色猶豫,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目光凌厲,神色冷峻的父親,有些緊張地說道:「表叔,這個——這個還要麻煩你交給我大哥。」

齊慕陽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何沈瑜會讓他帶東西給沈恪,一看沈睿華並沒有反對,倒也不好拒絕,接下沈瑜遞過來的盒子。

盒子楠木製作,十分精巧,雕刻的紋絡很是細緻,也不知道裡面究竟放了什麼。

「小表叔,你一定能解出仁和書院出的題目!」

齊慕陽聽見沈瑜這句話,也不禁露出一絲笑容,望著沈瑜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借表侄女吉言。」

沈瑜不敢面對父親的那張冷臉,將東西交給齊慕陽之後,便匆匆離去,只是走的時候卻還指了指齊慕陽手中的盒子,讓齊慕陽有些疑惑。

······

仁和書院,備受天下學子推崇的書院。就連當朝尚書沈閣老也曾在仁和書院求學,若說朝中同窗之誼最廣的當屬仁和書院。

齊慕陽對仁和書院並沒有太多的了解,不過很顯然他也知道若是能入仁和書院那是最好不過,不過仁和書院每三年招收學子,如同春閨一樣,也是要經過考試,合格方能進仁和書院。

至於齊慕陽這樣半路入學的自然很是困難,若不是沈閣老的身份,只怕齊慕陽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機會,終究只是機會,能不能把握住還要看齊慕陽自己的本事。

雖說沈星源吩咐沈睿華帶齊慕陽去仁和書院,但是沈睿華又怎麼會真正把齊慕陽放在心上,待齊慕陽到了仁和書院,也不過是順手交給沈恪,讓沈恪帶齊慕陽去見書院的先生。

沈恪年逾十六,身著藍衣長衫,面容俊朗,整個人正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對於齊慕陽這位表叔,沈恪自然是不大放在心上,雖說是沈氏的兒子,但也不過是記名,更重要的是齊慕陽的生母是外室子,之前一度有野種的傳言。

這樣,沈恪又怎麼會把齊慕陽放在心上。

「到時候見了蕭先生,可一定要十分恭敬,切莫出什麼差錯。」就連一句表叔,沈恪都不願意稱呼,含混而過。

齊慕陽也並不在意,仔細看了一下仁和書院,屋舍十分簡單,一點也看不出這裡有何不凡之處。

「沈恪,這就是你那個——表叔?」一位紅衣少年走到齊慕陽面前,笑著問了一句。

紅衣少年身後還跟著好幾位少年,一看便知是仁和書院的學生,攔住了齊慕陽的路,上下打量了齊慕陽,目光中透出一絲鄙夷。

沈恪臉色一沉,有些凝重,冷聲道:「方少意,這和你沒有關係。」

方少意?

方家?

齊慕陽聽見沈恪這句話,眼神一閃,望了紅衣少年一眼,他可是知道京城裡面聲名最顯的世家便有方家,而且這方家還和沈家的關係似乎並不好,就是因為方家太爺方尚書和沈星源是對黨,一直在爭鋒相對。

方少意似乎並不在意沈恪的冷言冷語,目光一直落在齊慕陽身上,忽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父親是個短命鬼,希望你和他不一樣。」

這要是換了其他人聽見別人說自己父親是短命鬼,一定會十分氣憤,不過齊慕陽倒是沒有太生氣,只是眉頭一皺,並沒有理睬方少意,而是望著沈恪,想著趕緊去見那個蕭先生蕭仕言。

「走吧,不用理睬!」

沈恪瞪了方少意一眼,繞過面前這一行人,朝著蕭先生的屋子走去。

齊慕陽自然跟上去。

「這想要進仁和書院可沒那麼容易,我們也過去看看,看那個外室子能不能過蕭仕言那一關。」那幾位少年中有一位少年,笑著說了一句,似乎很想過去看熱鬧。

或者說看齊慕陽丟臉!

其他人也都會心一笑,他們都很清楚蕭仕言的性子如何,相對而言,就算是三年一次的考核也比蕭仕言那一關簡單。

方少意看著齊慕陽和沈恪二人笑了笑,一揮手,也幾步跟上去。

沈恪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齊慕陽,眉頭緊皺,臉色很是難看,他忽然覺得自己帶齊慕陽過來見蕭仕言根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只怕到時候還會害得他丟臉。

他也不認為齊慕陽能過蕭仕言那一關。

蕭仕言性子耿直,剛正不阿,最是厭惡世家,尤其是靠權勢像齊慕陽這樣走後門想要進仁和書院的人,到時候肯定會多加刁難。

沈恪一看屋子裡面蕭仕言正在和人說話,這時候自然不敢進去貿然打攪,只讓齊慕陽先老實呆著。

沒過多久,蕭仕言似乎也看到屋外站著的沈恪和齊慕陽,而且方少意等人也跟著過來,聚得人多了,外面漸漸變得熱鬧起來,都在小聲議論著齊慕陽這一位——外室子!

蕭仕言示意那少年先等一會,起身走了出來。

「沈恪,那個人是誰?」

齊慕陽注意到屋子裡面正和蕭仕言說話的少年,眉毛一挑,心裡有些疑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差了。

沈恪面色一冷,看見齊慕陽還在為其他人分心,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齊慕陽一看沈恪似乎並不在意屋子裡面的那少年,心裡覺得奇怪,那少年雖說衣衫儉樸,但看著卻讓人覺得彆扭,尤其是腰間衣衫微微掩住的那一枚色澤暗淡,其貌不揚的古玉。

似乎是——龍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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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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