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捉蟲)
環顧四周,儘是裸〒_〒露的瘠土,荒蕪的不見一絲生命的跡象。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也沒有水和太陽。唯有流動的熔漿和奇形怪狀的岩石,眺望遠方,有的只是濃霧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彷彿時間也已經在此處靜止。
這裡是比地獄七層更深的深淵之域,能在這裡生存的只有遠古強大的惡魔。
唐淵睜開雙眼后所見的就是這樣一幅荒涼的景色,雖說一覺醒來就發覺自己換了個地方這種事對正常人是很驚悚的一件事,但奈不住他不是正常人啊。
想起他的私人醫生幾天前,對他彷彿世界末日般的宣布,他那幾乎列滿一整張病單的精神病狀又惡化了,他已進入精神病晚期,再也沒有人能救他的情景,他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不就是吃了他養了幾年和他很親密的狗嗎?他只是想看看他養的狗和外面養的肉狗有什麼不同罷了,他充其量不過是好奇心重了點吧……
那眼前的景色是不是他的哪一個老朋友開的愚蠢的玩笑呢?
他有些興奮的站起來,想去看看他們在鏡頭后的醜陋嘴臉。然而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他意識到這不是玩笑,他連殼子都換了。
毛絨絨的腳掌,像刀一樣鋒利的爪子,如果沒有感覺錯,他還有一對捲曲堅硬的角和兩隻面積不是很小的翅膀。所以他現在的形象是一隻長了翅膀的羊嗎?
他饒有興緻地頂著這具新殼子轉了幾圈,還試著拍打了幾下翅膀,他的身體緩緩離開地面幾厘米,然後就一個重心不穩,摔在了地上……
他慢悠悠地再次站了起來,並沒有為之前的囧態感到羞恥,反而滿意地抖了抖身上的灰,事實證明,他是能飛的,只需要多加練習……
突然,一個不明物體從黑暗中竄出,撲倒在唐淵的腿邊,喜極而泣道:「王,臣終於找到你了!」
唐淵微垂頭顱,自上而下的俯視他,容貌堅毅俊美,身著修身皮甲,腰上負者一把重劍,全身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大概二十八〒_〒九的成年男子。
他剛才叫他王,難道是這個身體之前的舊部?
唐淵有些為難地看著他,不知怎樣措辭才能讓他接受他的王已經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死掉了,現在在他身體里的是另外一個人?
而男子看見唐淵似是帶著困擾的眼神,微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從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張紙巾,擦完眼淚擼完鼻涕,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后,才微帶歉意的垂首道:「抱歉,讓您看笑話了。請王接下來保持安靜,我會為您解答一切問題。」
「王,我知道您現在不認識我,認為我找的人不是你,但這一切都是您的錯覺,您只是又再次……」
「失憶了。」
說著,男子不忍再次哽咽起來,他有個每次見面都失憶的王他容易嗎?真的是分分鐘哭暈在廁所的節奏啊!
唐淵不置可否,微揚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男子自稱賽奧,在他的介紹中,這裡是深淵之域,這裡仿照王國制度,上下等級森嚴,而唐淵這具身體的前主人是深淵之域的唯一王者,他是侍衛長。
這具身體之前是各種不靠譜,每幾十年總會失蹤一次,但失蹤的年數不會超過五十年,然而這一次他整整失蹤了一百年,久到王國內部已經有人想重新立一個王了,而侍衛長等一眾王的死忠黨自然不會同意,於是就出來找他了。
唐淵懶懶地靠在巨岩上,羽翼有一下每一下地扑打者,尾巴百無聊賴地敲擊地面,淡淡地問道:「他們想推舉誰?」
賽奧將右手握成拳敲擊了一下胸口,恭敬地答道:「是您的胞弟巴薩爾……」
「那個亂臣賊子在您走後不到五十年就開始掀動內亂,但因王的威嚴仍在,沒釀成什麼惡果……」
「但就在幾個月前,巴薩爾不知從哪裡找到一隻和您的角很像的一隻角,煽動流言說您已經死了……」
「王國現在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您若在不回去,巴薩爾的陰謀就要得逞了!」
「但,我現在不想回去。」出乎意料地唐淵並沒有接受賽奧的建議。
「王,你的臣民……」塞奧焦急道。
唐淵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溫潤地像是只羊一樣萌萌噠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一個人的時候,就像無機質的玻璃珠子,美則美矣,卻沒有任何感情,彷彿在說和我有關係嗎?
然後他轉過頭去,獸型的嘴角裂開一個詭異的弧,似是在嘲諷著什麼。
他望著漆黑的天空,輕輕地說:「那麼我們就在巴薩爾登基的那一天殺死他,好不好,賽奧?」
賽奧沉默了半響,垂下了頭顱表示服從。眼中迸射出鋒銳的冷光,即便這樣會死很多人,但叛亂本就需要鮮血的洗禮,他永遠都是王手中最鋒利的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