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成生的目的明顯是周人才,他想讓周人才心甘情願的離開,所以才會這樣大費周章。
事情計劃的很周密,可是中間總會出現意外,所以成生雖然看似放周人才自己回來,卻還是在他身上放了東西,當做監視。
成生沒想到會有木小牧這個意外,周承以為鬧鬼,才會生出請法華寺高僧念經做法事的念頭。周人才這次回來,自然不會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正當眾人著急擔心地看著坐在正中,受高僧保護的周人才時,門突然被破開了,成生甩著白色的佛塵闖了進來。
當他看到正中間的周人才時,整個人發了狂,一股風平地卷了起來,吹得人睜不開眼睛,風沙飛舞。
院子里的普通人早已擋著眼睛連連後退,丁子湛也移到了樹後面,木小牧飄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著眼前的一切。
僧人們圍住的這個範圍沒有受到邪風的干擾,念經和敲木魚的聲音越來越大,莊嚴肅穆。
雖說他們有了萬全的準備,成生也算不得極厲害的角色,可木小牧還有種不祥的預感。
老和尚把希望壓在了她的身上,木小牧卻沒有那麼自信,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引子作用在什麼地方。
木小牧張開手,看著功德袋裡裝著的那一星光點,老和尚說,這是她救命的東西,關鍵時刻可以依賴它。
她不知道為什麼明昆這麼肯定,但是這東西是自她而生的,她相信它的力量。
成生並沒有上前與人糾纏,風沙捲起來沖向整個周府上空,有人抓不牢被卷飛起來,看他的樣子,搶不回周人才是要大開殺戒了。
「不能等了。」
木小牧在丁子湛一旁說道,看向老和尚給他的,掛在丁子湛手腕上的佛珠。
丁子湛眼睛盯著前面,沒有回答木小牧因為心急催促她的話,按捺著,終於在兩方僵持不下,成生騰不出手注意力無法分散時甩出了手中的佛珠。
佛珠在空中轉了數圈,接觸到僧人們營造出的金色光芒后,立時變大了幾分,將原本有些微弱的金光放大了數倍。
金光的範圍擴大,立刻刺向不遠處的成生,成生一陣慘叫,手中的拂塵跌在地上,雙手捂住了眼睛。
隨著他的尖叫聲,院中的風沙減弱,被卷向空中的人跌落下來,顧不得疼痛,驚恐地朝正堂的方向涌去。
丁子湛望著在地上翻滾躲避的成生,眼眸里閃爍的情緒安靜下來,看來明昆給的這串佛珠要制服成生,綽綽有餘。
眾人驚疑不定地看著這一場變故,直到最後成生癱在地上不再動彈。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看著倒在地上沒了動靜的成生,誰都不敢上前查看對方死透了沒。
成生沒了動靜后,空中的佛珠漸漸變回了原本的大小,落在了地上。
丁子湛先眾人一步回過神來,舉步上前。
「喂,你小心點。要不等其他人過去看看,我總覺得不踏實。」
木小牧出言阻止,在危險這方面她的直覺相當準確,不過她錯估了丁子湛的膽氣。
眾人都不敢上前,唯獨他不見絲毫懼色。
這個時候的丁子湛,方有了些少年人的莽撞之氣。
先是走到近前將掉在地上的佛珠撿起來,這才上前兩步湊近了看地上沒了氣息的成生。
只見成生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腐化成灰,只剩了一攤烏色的骨架。
木小牧聞到了那股泥土氣息,腐化的屍灰里還混合著那種特殊氣味的泥土。
丁子湛將佛珠握在手裡放在前胸,木小牧瞥了他一眼,看來也不是無所畏懼,還知道做點防範。
風一吹,將屍灰吹散了些,露出心臟位置的一顆白色石頭。
「那個是什麼?」
丁子湛蹙著眉,正猶豫著要不要找根棍子撥一撥這塊石頭,看是個什麼東西。就聽得旁邊一僧人叫道:「施主小心些。」
這話才落下,原本看起來沒有一點威脅力的石頭突然散出黑色的光芒,一團黑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丁子湛。
丁子湛慌忙間反射性的舉起了手裡的佛珠,忽然手上一痛,佛珠頓時散落,一顆顆接連落在了。
佛珠剛才對付成生已耗費了大半儲存,如今經不起再次力量的衝擊,最終報廢。
只見那團黑霧沖向丁子湛心臟的位置,這裡正是木小牧寄居的場所,避無可避,木小牧用上她那點可憐的鬼術儘力抵擋,功德袋此刻發揮了它的作用,紅色的光芒爆盛,將那團黑霧擠壓吞噬。
只是,這樣一來戰鬥就要在丁子湛體內進行了。
木小牧原本沒有意識到,等丁子湛捂著胸口倒在地上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動作似乎過於生猛了。
「喂,丁子湛,你沒事吧。」
初時丁子湛還有意識,可是很快就昏了過去。
「你別嚇唬我啊,可千萬別死!」
木小牧一時慌了神,丁子湛算是這個世界和她相處最久的人了,雖說不上朋友,可也見不得他這麼死了。
周府的其他人見丁子湛昏了過去,立刻亂起來,周承上前命令人趕緊去請大夫,還是旁邊的周孝提醒的及時,說是被妖物所傷,找大夫也不管用,還是送到法華寺請明昆師父幫忙才好。
於是,丁子湛跟著法華寺出來的十名僧人回了法華寺。
同時,周承派了人去通知將軍府,心裡惴惴不安,到底是在他們這裡出了事情。丁子湛的身體又一向不好,有個萬一,這可怎麼好。
等將軍府收到消息,將軍夫妻和老太太趕過去的時候,丁子湛已經讓明昆看過了。
「明昆師父,我兒子怎麼樣了?」
「求求你救救我孫子吧,我們丁家就他一個獨苗,他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幾個人哭作一團,安靜的禪房頓時嘈雜起來。
木小牧飄在半空中,頗有些內疚地看著丁子湛的家人。
他這裡受了傷,父母親人著急的不行,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救醒他。
木小牧像是看到了她的父母,她這樣無緣無故的靈魂離體,不知道家裡是什麼情況。才和他們吵了一架,萬一真的死了,父母會不會以為她是自殺?
那他們該多內疚,多傷心。
木小牧的心情立刻沉重起來,不是為了丁子湛,而是為了自己。
從沒有哪一刻,她像現在這麼思念家裡的親人!
「丁施主,老衲會盡我所能,你們不必如此。」
將幾人安撫住,明昆道:「丁小施主自他生下來就體弱,即便後天好好休養也難保他壽命。如今老衲受了傷,只能勉強為之。老衲外出雲遊時識得一位道人,頗有法力。若是能請他幫忙,丁小施主必能安然無恙。」
明昆所說,道家養身之法能夠將丁子湛的先天體弱給治好,只是想要尋找到這位叫道玄的道人,要廢好些功夫。
況且此人也好雲遊,在不在道觀里,明昆也沒有把握。
「好在觀里有他的師兄弟,只要丁小施主找到地方,道玄必能收到消息。」
說著,明昆起身走到案几旁執筆寫了一封信,吹乾封好,道:「這裡休書一封,等見到道玄真人交給他,看在老衲的薄面上,丁小施主必能福壽綿長。」
丁將軍立刻接了過來,感激連連。
丁子湛第二日醒了過來,只是氣色看著比以前更加不如,真正變成了病西施,比之林妹妹還要不如。
「真對不住。」
木小牧覺得自己應該道歉。
丁子湛微微咳嗽一聲,震得腑內又是一陣劇痛。
「不關你的事,是我大意了。」
丁子湛道:「還要謝謝你,不然我這條命早就沒有了。」
木小牧摸了摸鼻子,覺得受之有愧。然後將明昆和他父母說的那些話一一複述了一遍,道:「你父親聽明昆師父說,道玄能夠救你,已經準備向皇上上書請求辭官,他要親自送你去找道玄。」
「皇上不會同意的。」
丁子湛道:「邊關仍有戰事,如今不過是暫時的安寧。朝廷在武將方便沒有能抵得過父親的人選,在下一個鎮國將軍出現之前,皇上不會同意。」
木小牧道:「可是,你父親已經要六十歲的年紀了,這麼大皇上居然忍心剝削他?」
丁子湛嘆了口氣:「皇上不讓忍心又如何,國家之事,安危為大。」
「怎麼辦?你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肯定不行。」
「罷了,等父親來了,我同他說。」
丁子湛自然不是不在乎生死的人,知道有人能救自己,說不定還能將生來體弱的毛病給治好,他自然是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的。
丁老將軍的上書當然沒能得到皇上的同意,不過為了表示對功臣的照顧,皇上特意撥了一對兵士,護送丁子湛去隱雲山紫霞觀尋找道玄。
周孝得知這個消息,也想跟著去。
還是丁子湛說服了他。
丁子湛道:「如今你父親大病還未痊癒,繼母新喪,又有幼弟要照顧,怎麼能舍下這些跟我去。我這一出門,回程遙遙無期,若是有時間,周兄弟可否幫我照顧我父母,老太太年紀也大了,沒有兒孫在身邊,是我的罪過。」
周孝知道他說得對,立刻答應下來。
離開之前,明昆特意囑咐丁子湛:「你這一路路途多舛,成生之事看似過去了,但他背後之人還未見端倪。你要多加小心。」
又將他親手抄寫的送與丁子湛,言說一路上可以多多吟誦,有這本經書在旁,一般的妖邪不敢靠近。
「木施主乃是魂魄,又有功德袋寄生,不同於其他的鬼魂。有她在你身旁,你也可安心幾分。」
明昆對於木小牧的印象很不錯,連照顧丁子湛安全這回事也壓在她身上了,木小牧頓覺責任重大。
又說了些許,丁子湛同丁大將軍夫婦等人拜別,上了馬車,浩浩蕩蕩一隊人啟程了。
「公子,咱們不知要走多久,你身體不好,先歇一歇吧。」
丁子湛只帶了書磨一個伺候的小童,才上馬車,書磨就擔心起他的身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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