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蓮女子
「不過是個弱小女子,皇兄何必為難她!」稱鳳傾城為皇兄的男子把躺在泥灘上的楚憶蝶扶了起來,全然不在意她身上的污泥。
楚憶蝶感激地望向為她說話的男子。
楚憶蝶再次驚訝了,不覺感嘆皇家的血統果然都是優良品種!
假若鳳傾城是一匹華麗的織錦,那麼眼前的男子就似一幅春日萬物復甦圖;如果把他們比作玉的話,鳳傾城是一塊兒千年寒玉,而眼前的男子就是溫人心的暖玉。
淡濃相宜的劍眉之下溫和的眼睛帶著些許憂鬱,凝望你時似有溫婉的泉水在流動,筆挺的鼻翼下的薄唇總是帶著一絲微笑,好似這世間的煩惱在他那淡淡的微笑中如流水般悄悄地就消失了。
他穿著一襲乳白色錦袍,因為半跪在泥灘上,袍子變得臟污;可是他那溫潤如水,獨立世間的氣質不但沒因為那小小的臟污削減分毫,反而讓他如仙人般的氣質平添些許親近感。
「鳳逸臣你再護著她,別怪本王連你一塊兒教訓!」鳳傾城氣不打一處來,鳳逸臣作為他的皇弟,不但不幫他教訓冒犯他的人,還一味袒護她。
「皇兄!」鳳逸臣笑著來到鳳傾城面前,「臣弟知曉皇兄心中憋屈,可是那女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也算是得了教訓。得饒人處且饒人,皇兄何必把人逼入絕境呢!再者,父皇母后還在觀潮樓等著呢!」
「王爺,二皇子!」遠遠地傳來如清泉般得呼喚。
楚憶蝶凝目瞧去,一藍衣女子打馬而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匹黑色駿馬。
女子身姿窈窕,衣裙隨風飄舞,在空氣中不時劃出優美的弧度;當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時,楚憶蝶不覺想起了一句讚美,那就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那女子一張素顏潔白如玉,飽滿的額頭下是不描而黛的綉眉,鼻樑挺直卻不失秀美,雙唇嫣紅飽滿如新出的櫻桃;她的雙眼清澈明亮,讓凝望她的人不覺想到了白蓮,而她眼中挾著的那股淡淡的英氣,讓再次打量她的人不覺把她同長在山巔的雪蓮聯想到一塊兒了。
楚憶蝶凝神間,那女子已經下馬奔至鳳傾城的身旁。
楚憶蝶不禁在心中猜測女子的身份。她難道是鳳傾城的皇妹?可是就她剛剛的稱呼,又不像;難道是鳳傾城未過門的媳婦?
楚憶蝶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楚憶蝶覺得有些可惜,這樣一朵雪蓮似的鮮花就這樣插在鳳傾城那看似錦繡實則腐壞了的牛糞上,真真是白瞎了!
楚憶蝶本欲趁鳳傾城同那女子說話時悄悄溜走,不想鳳傾城連正眼都沒看那女子,反倒是狠狠地瞪了眼楚憶蝶,他眼中那憋屈的怒火足甚至能把楚憶蝶給烤熟了。
楚憶蝶不覺顫抖了一下,這個愛計較的男人,總不會要當著自己皇弟和美女的面殺她吧!
可是這次楚憶蝶又錯了。鳳傾城不但沒有上前殺她,反而抓住隨後奔來的黑色駿馬的韁繩,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眼見鳳傾城疾馳而去,那女子不覺皺了下眉,雙眼閃過無奈和失落。
「風寒水冷,郡主何必親自送馬兒過來!」一直站立在一旁的鳳逸臣輕聲一嘆,憐惜之情溢於言表。
被稱為郡主的女子似回過神來,擠出一抹微笑,給鳳逸臣行了一禮,卻沒有搭腔。鳳逸臣也沒有繼續追問。
不一會,有侍衛牽來了馬匹。兩人都翻身上馬。鳳逸臣抖了抖韁繩,馬兒前蹄輕揚,時刻準備疾馳而去。
楚憶蝶有些急了,剛剛沒細看,這會兒他們都要走了,她才發現,他們剛剛隨著潮水漂出了不知多遠,如今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他們若是走了,她要怎麼回去啊!
可是她和他們無親無故,他剛剛出於道義救了她一命,她有什麼理由再讓他幫她。
想到這兒,她不覺急得咳了起來。
坐在馬背上的鳳逸臣回頭看了眼坐在泥灘上的楚憶蝶,有些為難。自己的隨從都是男的,若是讓侍衛與她同乘一騎,回去之後她定然名節難保,他總不能讓她自己騎馬吧!看她那樣,也不像能騎馬的。難道要放她在這裡自生自滅?
鳳逸臣正為難時,那女子一扯韁繩來到楚憶蝶面前,大方地向憶蝶伸出了援手。
面前的手掌潔白的好似上好的瓷器,而楚憶蝶的雙手因為剛剛的一番折騰早已臟污不堪;她不覺把手在衣衫上蹭了幾下,可她的衣衫也沒幹凈到哪裡去,這一蹭,不但沒蹭乾淨手,反倒把原本就臟污的衣衫弄得更邋遢了;楚憶蝶赧然。
「上來吧!」如玉似蓮的女子再次把手掌往前伸了伸,安慰道,「我的騎術雖不太好,但總比男子送你強些!快上來吧!」
望著女子真誠的笑容,楚憶蝶緩緩地伸出了臟手。那女子握緊憶蝶的手,使了把巧勁兒把憶蝶拉上了馬背。
馬兒疾馳時,楚憶蝶不覺伸出爪子抓住了女子的裙帶。可是前方的女子卻並未露出一絲一毫的厭惡。
楚憶蝶不覺佩服起她來。她貴為郡主,卻絲毫不因為同她這樣滿身臟污的人在一起而覺得丟臉;身居高位的人要怎樣的寬宏才能擁有這樣的氣度!
楚憶蝶同時又有些替她感到不值。瞅剛剛她對鳳傾城的態度,兩人應該是神女有意,襄王無情了。這樣一位內外都美好的女子,鳳傾城怎地就瞎了眼,沒看見呢!
進城后,馬兒的速度放緩了許多。圍觀的百姓都對三皇子的救人之舉讚不絕口,自覺讓出一條道兒來。當然不乏許多百姓被同楚憶蝶同乘一騎的美女給驚到了。
「這位妹妹,不知你叫什麼名字?今日出門可曾帶了隨從?」如清泉般得嗓音自女子的嘴中傾瀉而去。
楚憶蝶茫然地望向圍觀的人潮,答道,「小女楚憶蝶,父親乃禮部侍郎楚月亭,今日本是同母親和妹妹一同去觀潮樓觀潮,不想中途馬車毀了,后又因人太多太擠與母親走散了。想必她們現今也在尋我。如今我已進城,郡主不如讓小女下馬,我在這裡待一會,她們應該會聞訊趕來接我。」
「你全身都濕透了,若不儘快處理,只怕會染上風寒!」女子回頭沖憶蝶微微一笑,和煦如春日的陽光,「既然你母親也是要去觀潮樓得,你不如同我一同回觀潮樓,換了乾淨的衣衫,喝點熱水慢慢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