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龍戰天少年成名，內力深厚，如今在江湖上也鮮有敵手，當然排除那些內力爆表的老妖怪們。而且早有傳言，這下一屆的武林盟主非龍戰天不二人選。

小籠女雖敗，但能在他手下討招，對於這些學生來說，充當武術指導老師能有這般身手。也是厲害人物了。

甭管學生們怎樣想，小籠女仍舊是那副像是被石膏固定表情一樣的硬漢模樣走了過來，而心情略微有些得到提高但複雜更多卻意外冷靜下來的龍少主和同蘇翦璃站在一起的莫子午不咸不淡的聊了幾句后，臉上掛著彩的走人了。

莫子午看著小龍女沉默的盯著手中方才龍戰天還回來的頭繩，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師父。」

「你已經很厲害了。」莫子午安慰道。「龍戰天少年成名，武功自然了得，徒兒你能夠與他過招並且還能令他身上挂彩，早已很出乎我的意料。」莫子午笑了笑，其實現在想來，龍戰天等人本就對千機派有些『不懷好意』，雖然他現在都不知道何種原因。

他又不是傻瓜，單單看半夜行為和周圍的暗衛，變異猜測出來，如果小籠女武功高過龍戰天，怕是就會引起對方的注意，更壞的結果，就是被對方惦記上。

小籠女沒有說什麼，只是抿了抿嘴唇。

莫子午又安慰的拍了拍小籠女的肩膀，轉頭和此時看向他的蘇翦璃對視了一眼。

「回去說。」他說道。

蘇翦璃垂下眼，卻是跟在了莫子午的身後轉身離開。

而在他們身後的小籠女微微垂下眼，一手握緊掌心中的發繩，用一道很輕，至多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下次，下次一定可以。」

回到牽機道場後院的兩人並沒有談論關於龍戰天等人的任何事情，只是聊一些有的沒的話題。直到下午回到千機派，莫子午拉著蘇翦璃回到書房，鑽進了地下室。

「就目前來看，咱們似乎是被龍戰天那些人惦記上了。」莫子午仰躺在座椅上，神情有些懨懨的。「怎麼辦？難道說真的是因為你的主角效應？」

蘇翦璃蹙眉坐在一旁。「我倒是覺得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怎麼說？」莫子午歪著頭看著對方。

「你說他會不會將上次的重傷想到我們身上。」蘇翦璃用手指敲擊著一旁。

「說不準。」莫子午搖了搖頭。「但也有可能。」他想了想，抬起眼看向蘇翦璃，猶豫了一番才緩緩地說道：「我倒是覺得你最近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蘇翦璃身子一頓。「我知道。」她垂下眼帘，燭光下，睫毛下因為暗淡的燈火而打下一小片的陰影。「你是不是聽到什麼消息了。」

「那倒沒有。」莫子午繼續搖頭。「但我有一種直覺，按照主角效應，這個劇情中既然龍戰天出現了，下一位的男主角之一應該也不遠了。」

蘇翦璃眸中一沉。「你的直覺就不能想點好的？」

「還真是不好意思啊。自從來到這個尿性的世界后，我的直覺一直都是霉運相當準。」莫子午陰陽怪氣的說道。

好嘛，這還沒好好和諧相處呢，這倆人又杠上了。

因為最近道場效益不錯，這一日，莫子午難得放鬆下來在千機派自己的院子里支了一張躺椅，舒舒服服的曬氣太陽來。酒樓的效益依舊在對面那個估摸有穿越者存在的大酒樓下苦苦掙扎，在掌柜的頑強抵抗下難得的存活下來並隱約有競爭的苗頭。

莫子午閉著眼，開始想著思路。倘若不是臉頰突然被一個拔涼拔涼的鐵狀物一戳，說不定莫掌門將會在這溫暖的陽光下睡著。

「。。。。。。尼要幹什麼？」差點被涼的蹦起來莫子午一睜開眼，看到的先是整個人背對著陽光而後才逐漸清晰的蘇翦璃。

「沒什麼。」蘇翦璃回答的倒是乾脆，面無表情的臉上著實讓莫子午恨得牙痒痒。她低頭瞄了一眼莫子午所躺著的躺椅。「給我點地方。」話畢便不由分說的就著莫子午的一邊坐下。

虧得躺椅寬敞，要不然指不定莫子午就在這一屁股的『擠兌』下落地呢。

「喂！欺負人呢你這是！」話雖十分的不樂意，並且神情上也是惡狠狠的，但莫子午身上的動作卻是不符的讓開一些位置。「不會自己搬個椅子坐嗎！」

莫子午倒是不想讓開，但自從經歷某一次血粼粼差點被這坑貨一屁股坐的岔氣並且疼了好久后，對於蘇翦璃看似婉約實則兇殘的舉動，也只是嘴上逞逞功夫，心中本就沒多大計較的他也就『讓讓』對方了。

見蘇翦璃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莫子午懶得理會這個時常抽風的傢伙，眼睛剛剛閉上，耳邊就傳來對方的聲音。

「我最近眼皮一直在跳。」她說道。「而且是右眼皮。」

莫子午懶懶的打了個哈氣。

「心神也不寧，總感覺會有事情發生。」蘇翦璃繼續說著，她的手指放在劍柄上，似乎這樣會讓她自己平靜下來。

細微的風聲吹拂著頭頂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偶爾會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雀躍著穿梭在綠葉中。

葉片嘩啦嘩啦的一陣的搖曳，被綠意遮不住的光亮透過枝幹打在了地面上。

久久的，誰也沒有發出聲音，一瞬間除了鳥鳴，似乎就連呼吸聲都意外的被放大。

蘇翦璃握緊了放在劍柄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露出的蒼白骨節，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猶如細蛇一樣蔓延逡巡延至手腕。

她自從那日從地下室出來后，就一直心神不寧，如同莫子午說的，下一個男主之一恐怕就要出現，對於未來，蘇翦璃其實是恐懼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和誰來訴苦這份恐懼，莫子午？他們兩人半斤八兩，何況，這人天生就願意和自己作對，倘若不是因為兩人互相利用，這人指不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蘇翦璃搖了搖頭，真是魔怔了，怎麼就想到和莫子午這傢伙來訴苦了呢？她微仰著頭，眯縫著眼看著頭頂斑駁的陽光碎片，明明該是溫暖的熱度，但她心底卻像是溺了水一樣慢慢的湧上悶悶的冰涼。

一陣眩暈。

蘇翦璃低下頭，閉上的眼，五光十色的細線在眼皮下如鬼魅一樣誕生，穿梭，而後消失。

她打算離開。

「你是想讓我安慰你，還是裝傻。」

就在蘇翦璃以為莫子午已經睡著了打算起身時，卻意外聽到對方的聲音。

蘇翦璃轉頭看向掀起眼皮的莫子午。

「我也知道你在心神不寧什麼，但是你讓我說一些安慰的話，抱歉，我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沒有譏諷，也沒有取笑，莫子午的神情很平淡。「就算我說了不要害怕，你真的就不會害怕了嗎？不，說不定會引起你的不滿和更多負面的情緒。」他看著她。「還是該對你說，總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放寬心？算了吧，你和我都不是那麼需要別人來用這樣空頭話來承諾的人。空頭話誰都會說，但在我看來，那和沒有安慰你有什麼區別？亦或是說風涼話？」莫子午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你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再多的安慰也抵不過你心中對自我肯定。」他抿著嘴唇看向沉默的蘇翦璃。「當然，這句話其實並不是向你說，同樣也是在告訴我自己。」

莫子午坐起身，一雙眼認真的盯著蘇翦璃。「我們會活下來，蘇翦璃。」他說著，烏黑深邃的眼眸如同夜幕中星子，清澈卻意外的晶亮。「你和我，都會活下來。」

他的眼晶亮的讓她忽然產生一種自信，一種來自對方身上的自信。

這其實很難形容，明明只是一個人的信心，卻莫名的帶動了她，讓她自己也同樣相信起來。

她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當然，只有你好好的活著，我才會能夠更加順利的活下來。」莫子午聳了下肩，懶散的又有些泄氣的無奈腔調，讓方才那般的自信像是不屬於他的一種假象，亦或是錯覺。

他懶洋洋地又打了個哈氣，重新躺了回去，閉著眼，像一隻打著瞌睡的貓，散漫的曬著太陽。

蘇翦璃微垂著眼，琉璃如同燈火的眼眸因為睫毛落下而被淺淺的遮住。

「你要不要躺一會兒。」他發出一聲邀請，然後從躺椅的中間移開，挪向另一邊。

一時又是沉默下來。

就在莫子午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雙人躺椅的另一邊，傳來細碎摩擦的聲音，而後身邊的一側，傳來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

靜默的似乎只能聽到風聲在耳際劃過，颳起了一旁的流蘇，頑皮的掀起落在耳邊的發。一聲接著一聲，微弱的蟬鳴，在清熱的空氣中，劃開了淺淺的痕迹，泄露出細微的破空之聲。

而後細微的耳語聲，在午後的陽光下，淺淺的在兩人間流轉。

「你這躺椅上放了什麼？這麼軟？」

「咱倆現在躺著的可是我費老勁兒弄來的鵝毛，躺著舒服吧~~~最下一層和中間是棉花。」

「床上你怎麼不鋪這個？」

「今天剛拿過來，正打算試試怎麼樣。」

「。。。。。。晚上別忘鋪在床上，這些天睡那硬板床快煩死了。」

「我這不是也睡硬板床難受才想辦法了嗎。」

。。。。。。

頭些日子被莫子午意外『治癒』的蘇翦璃最近心情有點小陰鬱，說白了，這傢伙看什麼都有些不順眼。

「你是不是來大姨媽了。」莫子午將眼睛從那雜亂的賬本上移開。

「。。。。。。」

事實上，蘇翦璃已經將近一個多月沒有來例假。當然，日期是從穿越的那天開始算。對於晚些天來例假，蘇翦璃並沒有放在心上。緊張，壓抑總會讓大姨媽提前和推后，而被這糟心的劇情煩的不行的她月事來晚也在意料之中，並且最近還有些胸悶氣短，偶爾會出現眩暈，想了想，蘇翦璃打算過些日子如果這些癥狀沒有好轉，就打算去看看大夫抓副葯喝。

想到那濃汁黑乎乎的藥劑，蘇翦璃深深地皺起眉，那之前就已經打退堂鼓而沒有喝葯的想法再次蹦入腦袋裡。

「我估計你也快憋瘋了，正好，過幾日就是上元節，今晚放燈，我們一起出去看看？」莫子午將賬本放在一旁，用手揉著發酸的脖子。

「你怎麼知道今天放燈？」幾乎與自己一樣天天不是宅在千機派就是牽機道場，蘇翦璃懷疑的看向莫子午。

「喂，拜託，這些天那些學生每天都咋咋呼呼的說這事，身為校長的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莫子午翻了個白眼。「吶，你去不去。」反正他是想去，畢竟憋了這麼久，他自己都快憋成內傷了，難得有熱鬧去看，而且還是一年只有一次，不去太可惜了。但如果只是他一人去的話，會不會一個意外就掛了。。。。。。

一不留神想到之前怪獸出現前自己因沒有蘇翦璃陪伴而入山林差點被狼給『撕了』的那件事，莫子午整個人有點不好。

托這尿性的劇情，他還真的不得不將自己和蘇翦璃綁在一起。

其實蘇翦璃最近也因為各種原因而憋得難受，都是從燈紅酒綠花花大都市來的人，習慣了夜生活，冷不丁來到這個沒有電，娛樂少得可憐的古代，難受的鐵定抓心撓肺。

蘇翦璃被莫子午鼓動著有些蠢蠢欲動。

最後為以防萬一，蘇翦璃著了一身男裝，並且還攜帶了面具。

「你當那些人是瞎子嗎？」莫子午死魚眼看著穿著男裝，胸部凸起的蘇翦璃。

「那你說怎麼辦！」蘇翦璃咬著牙瞪著莫子午道。

「拜託，起碼胸部不要這麼明顯啊。」莫子午向上翻了翻眼皮。「我有一個主意，要不你找個布條將胸部緊緊地圍上？」

蘇翦璃皺眉低頭看著自己的胸部，抿著嘴，最後才不甘不願的點了點頭。

不過在這之間，卻是出個小小的意外，因為發育很好，那布條顯然將蘇翦璃的胸部圍的很難受不說，圍著圍著，布條還會鬆動，並且讓根本沒做過這種事情的蘇翦璃在掌握不好而手上力度的情況下，細節上出現鬆動，繼而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最後不得已，只能圍到一層，胸部遮掩的差不多了，蘇翦璃叫莫子午過來幫忙將剩下的『工程』完成。

左右不是自己的胸部，圍著也不心疼。何況兩個人合力做這種事自然比一個人要輕鬆很多，而趕時間的莫子午又著急，最後堪堪的將蘇翦璃的胸部為好，兩人才在小籠女和喬峰的陪同下出了牽機道場。

因為是上元節的頭幾天，個個道場已經放了假，路上的少年，孩童，和年輕人尤為之多，一行人去的時候倒還好，人流還可以，但估計蘇翦璃是過於出眾的外貌，因為著了男裝，雖然來自男人方向的視線少了，但女人的視線卻是成倍增加，然後莫子午眼見著就有不少大膽的少女往蘇翦璃懷裡扔荷包。

在放燈的日子其實有一個習俗，如果男子心悅未嫁女子，可以將手中的精巧紙燈送給對方，倘若那女子沒有拒絕，並且將荷包當做還禮，說明兩人還有見面的機會，若是門燈戶對，男方的家裡便可以上門提親了。

莫子午看了一眼根本連紙燈都沒準備明顯沒這方面意思的蘇翦璃懷裡被少女們不管不顧扔了滿懷已經『冒了』的荷包群，默默在的轉過頭，偷偷的竊笑。

而蘇翦璃臉那叫一個冷，不要錢的往外放冷氣，還別說，真的讓一些比較害羞的少女停止了扔荷包的舉動。

都是單相思啊，莫子午嘆了口氣。

荷包留著吧，還不好，扔了吧，一大群人在那裡圍著沒地方扔。蘇翦璃不耐煩，眼看的就要不管不顧的將這一堆『荷包群』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卻忽然被莫子午止住。

「別仍，把這些留下來拿到市集上賣錢。」莫子午心裡打著小算盤。

乖乖這也是一筆收入不是。

而在莫子午話語剛落，方才還哀怨看著蘇翦璃背影的菇涼們齊刷刷冷颼颼的瞪向節操為零的莫子午。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混蛋！！！

蘇翦璃眉一挑，在妹紙們哀婉的眼神下將那一堆的荷包扔到了莫子午的懷裡，然後轉身頗為瀟洒的離開。

被留下來的莫子午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少女們見心上人將荷包放在這個大壞蛋的手中，哪還顧得上方才要表現的淑女矜持，紛紛上前將屬於自己的荷包搶到手裡。

總的來說場面十分混亂，被『怨氣』波動的莫掌門頭髮這被抓一把，那被撓一爪子，更缺德的還往他身上踹一腳的，比比皆是。

最後好不容易衝出怨念群體時，莫掌門身上掛了彩了不說，整體風度翩翩的形象全無，更悲催的是，因為進入人群中心，他早就和蘇翦璃小籠女等人衝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