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緊箍之劫
西遊路上,唐僧騎著黑馬悠然前行,悟空指使八戒挑擔,自個卻蹦跳著前行,好不自在。
豬八戒懶散成性,何曾受過累,如今懾於悟空威勢,不得不挑擔苦行,嘴裡依舊嘟囔著:「遭瘟的猢猻,唬人的弼馬溫,自個輕鬆,卻叫俺老豬挑擔,凈欺負老實人。」
全被悟空聽在耳里,悟空雖迷了心神,本性卻不移,當即跳到豬八戒身邊,從耳朵里掏出金箍棒,「叮」「叮」敲了豬八戒的釘耙兩下,道:「獃子,莫非你想跟老孫比劃比劃?」
這下唬得豬八戒心驚膽戰,腳下又快了幾分跟上了唐僧,跟這弼馬溫打,想都沒想過,人的名,樹的影,孫悟空大鬧天宮可是有真本事的,在高家莊時也不是沒打過,如今只得靠唐僧這小白臉保住自己免受皮肉之苦。
豬八戒趕上唐僧道:「師傅,天時熱,走了大半天也該歇歇腳了,待徒兒去討些齋飯回來,吃過再走?」悟空見豬八戒耍賴,也就不跟他計較,猶自一個人走著。
唐僧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擦了一把汗道:「也罷,天氣忒熱,且歇息一陣再走,八戒牽馬,我讓悟空去討些齋飯,他靈俐些,腳程也快,好吃了趕路,不耽誤行程。」
唐僧下馬,豬八戒趕緊放下行李,想過來牽馬,黑馬本體是一隻強悍的八爪魚妖,雖被觀音馴服,但野性不改,做一凡人的坐騎,心中本就有怨氣,之前被悟空牽著也不敢如何,他見識過悟空的強大,只得乖乖地什麼也不敢做,更不敢對唐僧如何,豬八戒就不一樣了。
豬八戒由於懼怕後面的悟空,在唐僧一下馬便跑上來想接過馬繩,不料,黑馬朝他噴了個響鼻,轉過身子,後腿對著豬八戒狠狠地一蹬,把毫無防備的豬八戒踢翻了好幾個筋斗。
豬八戒從地上爬起來,道:「遭瘟的死馬,那該死的弼馬溫欺負我也就罷了,你也來欺負我,今兒,我倒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豬八戒高舉八齒釘耙就朝黑馬打來,卻被唐僧制止了,只得在嘴裡嘟囔個不停,黑馬抖抖頭,也不管他,自行到一邊覓食去了。
唐僧打發悟空去討齋飯,便徑自坐下念經了,豬八戒見無事,便尋了個由頭到一邊睡覺去了。
一夥山賊從山路上來,見唐僧一白臉和尚安坐路旁,身邊有行李、駿馬,心中奇怪,又見及唐僧袈裟耀眼,卻不是凡物,心生貪念,眾人一商議便打算劫了唐僧衣物、行李及駿馬。
一山賊衝上去道:「勿那和尚,把你的袈裟交出來。」
唐僧這才從靜坐中醒來,看到一眾凶神惡煞的山賊,卻是大駭,道:「南無阿彌托佛,眾位施主如若缺少盤纏,小僧的行李還能當幾個錢,權當送給眾位施主,這袈裟乃是觀音大士所賜,萬萬丟不得的。」
眾山賊根本不信唐僧言語,只道遇到了個瘋和尚,山賊頭子不耐煩了,道:「不要理這瘋和尚,搶了東西牽馬走。」
唐僧大急道:「眾位施主,馬是萬萬不能給你們的,小僧還要倚之走到西天取得佛經呢。」
眾賊已當唐僧是瘋子,見他猶自喋喋不休,暗道晦氣,山賊頭子道:「莫要管這瘋子,快動手。」
唐僧見眾山賊不應,又有人奪了九環禪杖,大急,對一搶他袈裟的山賊道:「此乃觀音大士親賜袈裟,萬不可褻瀆。」
僵持不下,唐僧雙道:「也罷,眾位施主硬是想要便拿去吧,貧僧到西天再向大士解釋,想來我佛慈悲定會寬恕眾位施主。」唐僧遂放棄了抵抗。
此時,悟空討齋飯回來了,見及眾山賊所行,以為他們要對唐僧不利,二話不說,拋開齋飯,掣出金箍棒,大喝一聲照著奪了袈裟的山賊便打。
那山賊不過是凡人,如何承受得了悟空一棒,只一下便被悟空打得頭破漿迸而死了。
眾山賊只聽到天空傳來一聲暴喝,一隻雷公臉的猴子從天而降,鐵棒落到一山賊頭上,那山賊即刻斃命,鐵棒過處,賊人斃命,還以為是雷公下凡懲凶除惡,心中大駭,也不敢逃跑,紛紛跪倒,大呼雷公饒命。
悟空棒快,不待眾賊跪倒已打殺了四五個,聽賊人呼喚,道:「你爺爺我乃是齊天大聖孫悟空,雷公還不知是我那輩的孫子呢,你等做這營生也不知壞了多少性命,今犯在你孫爺爺手上,卻是饒不得你等。」
悟空金棒亂舞,那化為黑馬的八爪魚此時也化出真身,八條爪子捆山賊便往嘴裡送,整個吃下了,骨頭也沒吞一根,山賊見此凶神更是哭爹喊娘四處跑,卻那裡跑得了,不一時,山賊已盡數斃命。
唐僧也被八爪魚突然化出的真身嚇到了,這才想起黑馬也是一頭凶妖,一時阻止不及,待眾賊都死了,心中懊悔,道:「你們太莽撞了,他雖是剪徑的強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該死罪;你縱有手段,只可退他去便了,怎麼就都打死?」
悟空道:「師父,我若不打死他,他卻要打死你。」
唐僧道:「我這出家人,寧死決不敢行兇。出家人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你怎麼不分皂白,一頓打死?全無一點慈悲好善之心!」
悟空道:「不瞞師父說,俺老孫五百年前,據花果山稱王為怪的時,也不知打死多少人,打死幾個害人賊算什麼。」
唐僧道:「只因你沒收沒管,暴橫人間,欺天誑上,才受這五百年前之難。今既入了沙門,若是還象當時行兇,一味傷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惡!忒惡!」
孫悟空何曾受過此等氣,想到這段時間,為唐僧開山辟路,幾許艱難,沒想到唐僧一點也記得,單記得打死幾個山賊,一氣之下,道:「你既說我上不得西天,這和尚我也不做了。」悟空唿嘯一聲,駕著筋斗雲走了。
唐僧見走了悟空,也沒了心思,樹陰底下尋到豬八戒,也不敢騎那黑馬,直往西而去了。
牧風看到孫悟空離去感覺到奇怪,這不是早在孫悟空脫困時便發生了嗎,怎麼收了八戒才發生?莫非自己這隻蝴蝶的影響有這麼大?
孫悟空沒受緊箍之難確實是因為牧風的影響,原來在牧風第一次見達孫悟空之後,孫悟空怕牧風來劫唐僧,卻是一步不離唐僧,躲過了山賊之劫,也沒受緊箍之難。
傍晚唐僧讓豬八戒去化緣,黑馬自行走遠,只余唐僧一人在樹在坐,也無心念經,心道:如今走了猴子,那八爪怪也是不敢騎,豬八戒又貪吃懶做,似這般何時才去得到西天。
忽然一老母行至唐僧跟前對他道:「你是那裡來的長老,孤孤凄凄獨行於此?」
唐僧道:「弟子乃東土大唐奉聖旨往西天拜活佛求真經者。」
老母道:「西方佛乃大雷音寺天竺國界,此去有十萬八千里路。你獨自一人,又無個伴侶,又無個徒弟,你如何去得?」
唐僧道:「弟子也有三兩徒弟,早先一個行兇,不聽說教,走了,一個去化緣,那馬也是凶怪,卻是不敢騎了。」
老母道:「我有兩套行頭,一個銀籠頭,乃之前我兒子用的,如今也用不著了,送你了罷。」
只見那老母拿出兩套綿布直綴,一套綴花,配一頂嵌金花帽,一套灰色,配一頂灰色僧帽,還有一個銀色籠頭,唐僧推辭一翻還是收下了,那老母又教了唐僧緊箍咒,叫他牢記,便化出真身去了,唐僧知道是是觀音大士所賜,更是對他的話緊記於心。
牧風在觀音拿出三樣東西時,心中狂叫,亂了,全都亂了,西遊記中只有孫悟空戴了金箍,如今卻有三個,一金、一銀、一鐵,看來佛門準備得是非常充分啊。
且說孫悟空受氣離去,到東海與龍王說了一翻,龍王本就是八部天龍,如何不向著佛教,於是將孫悟空勸住了,又激起他的傲性,於是孫悟空又再次保唐僧西遊。
孫悟空回來,唐僧也不多說,而是拿出銀籠頭叫悟空套到黑馬頭上,又拿出一套灰色直綴給豬八戒,喜得八戒心花怒放,以為唐僧痛他,悟空卻有一絲憤然。
直到唐僧又拿出一套綴花直綴給悟空時,孫悟空才興喜得連翻幾個筋斗,豬八戒直眼紅,嘟囔著不公平之類的話。唐僧眼睜得大大的,想看悟空帶上那頂帽子。
牧風早在觀音拿出那頂嵌金花帽就打定主意不讓孫悟空受那金箍之難。無論與牛魔王幾人的交情還是前世看西遊中看到因金箍而改了性子的孫悟空,牧風都不願他再戴上那頂嵌金花帽。
牧風土遁到孫悟空腳下,一把將那帽子奪了就走,孫悟空也是大意,完全沒想到有人沖著他的帽子而來的,愣了一下,當即大怒,竟然被人從手上將東西奪了,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啊,急怒追去。
他的筋斗雲與牧風分身的土遁速度相當,牧風佔了先機,孫悟空如何追得上,又見只失了一頂帽子,覺得也沒什麼,於是垂頭喪氣地返回去了。
唐僧見孫悟空沒追回帽子,心急,卻又不敢說出帽子的重要性,只是不停埋怨孫悟空,孫悟空雖也心煩卻硬是忍了下來,心中卻不由得生了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