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遭遇水匪
?話一出口,顧謙就知道事情要糟,目前敵暗我明,沒有摸清對方的路數,也不知道對方的人手就貿然出聲,這不是擺明了找死嗎?
果然,他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水靠的漢子就爬了上來,顧謙看不清他的容貌,卻能看清那叼在嘴邊的銀色匕首。
顧謙放下圍在身上的斗篷,偷偷地踹了不遠處的徐媽一腳,徐媽一驚,剛要出聲,就見顧謙一把掄起藏在身側的木棍往大漢頭上敲去,既然已經暴露,為了給身後的孩子尋得一線生機,顧謙也顧不得許多,掄起木棍就一通亂敲,一邊敲還一邊大聲喊道:「有賊!」
他這一嗓子不僅將徐媽和銀杏喊醒了,就連守在船尾的顧安也驚醒過來。只是他剛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兩名漢子爬上了船尾,顧安心驚,抓起木棍就沒命地殺了過去。
主僕倆一人在船頭一人在船尾拼儘力氣與水匪們對抗,一邊打還一邊沖后船的船工們喊道:「還不過來幫忙!」
那邊船上一片寂靜。
顧謙急了,前來劫船的不只爬上了船的三個水匪,他們肯定還有接應的人手,因為河水平靜如常,小船卻已經出現了劇烈的晃動,如果再不處理這些人,小船會被隱在水裡的水匪給頂翻的。
「過來救人者,賞銀十兩!」顧謙大吼道:「再不過來,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你們這破船燒了再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顧謙剛剛喊完,就見后船上跳過來兩個年輕的船夫,只是他來得太晚了,又低估了水匪們的能量,見顧謙和顧安反抗的太兇狠,隱在水底的水匪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拼盡全力將小船給推翻了過去。
「老爺!」
「哇哇……」虎哥兒的大哭聲驚住了顧謙,在小船被扣翻之前,他抓著船壁,一把把從徐媽懷裡脫手的虎哥兒給搶了過來。
虎哥兒的哭聲還沒結束,就跟著顧謙一起落了水。
河水冰涼,顧謙顧不得許多,一把把虎哥兒托出了水面。
「哇!」虎哥兒嗆了水,又受到驚嚇,哭聲越發凄厲起來,整個人還在不停的掙扎。顧謙被他鬧得沒辦法,只能從身後穿入他的腋下,拖著他往岸邊游。
「在那裡,快追!」就在顧謙拖著虎哥兒奮力往岸邊游的時候,卻見岸邊突然燃起了火把,火光照亮了岸邊的人,只見他們個個神色不善,手裡的刀也熠熠發光。
顧謙一驚,心說難道今天這事不是簡單的劫船而是一場截殺嗎?岸邊不能去了,只能奮力往回遊,冰冷的河水侵襲著他的身體,體溫快速流失,可是顧謙顧不上這些,只想著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儘力把虎哥兒送上岸去。
住人的小船已經被水匪推翻,銀杏和徐媽媽不知所蹤,只聽到顧安大喊老爺快走的聲音,顧謙眼眶發熱,剛想回頭去看,卻發現懷裡的虎哥兒突然安靜下來。
「虎哥兒?」他急切地叫道。
「爹爹……」河水太冷,虎哥兒已經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不行,再這麼下去虎哥兒不死也得大病一場!可是往哪裡游呢?舉目四望,除了身後的追兵,就是越發寬闊的江心。
難道剛剛穿來就要命喪於此嗎?顧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剛去世的妻子,生死未卜的僕人,被逼至江心無處可逃的自己……為什麼會遭遇這些?穿越大神你特么的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回過頭,看到還在奮力呼喊的顧安,顧謙鼓起全身的力氣沖著那些劫船的水匪喊道:「本官在這裡!有本事就追過來!」
如果犧牲自己能救僕人們一命,那就這樣做吧!顧安何辜?銀杏何辜?徐媽媽何辜?憑什麼要為了自己搭上他們的性命?顧謙見追兵們都被吸引過來,轉頭就奮力往前游,一邊游一邊蹭著虎哥兒的額頭,「虎哥兒,對不住啊,爹爹護不住你了!」
彷彿聽懂了他的話,虎哥兒用微溫的小嘴碰了碰他。
顧謙眼眶一熱,差點當場灑出淚來。
不知道遊了多久,反正一向以游泳健將自詡的顧謙實在是游不動了,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顧謙自知已是死路難逃。
「姓顧的,納命來!」身後的水匪漸漸靠近,恍惚中,顧謙已經看到了他手中舉起的匕首。
顧謙死死地抱著虎哥兒,閉上了眼睛。
嗖!就在顧謙以為命喪於此的當口,一道尖利的破空聲從耳邊劃過,顧謙閉著眼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了一聲悶哼,該落到自己身上的匕首也滑進了水底。
怎麼了?他狐疑地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舉刀刺他的水匪雙眼圓睜,手臂展開,人直直地往下沉。細看之下,才發現那漢子的額頭緩緩地流出一行血跡,額頭正中,沒著一支只余尾羽的羽箭。
這是……有人救了他?顧謙懵了。
身後的追兵仍在,顧謙還沒有來得及逃跑第二波的攻擊就到了,只是追在身後的水匪們並沒有注意到同伴的慘象,當他們再度對著顧謙舉起匕首的時候——嗖嗖嗖!幾乎是同時響起的破空聲再度襲來,就在顧謙眼睜睜的注視下,那三名水匪齊齊被射中了額心,連驚呼一聲都沒有就掛了。
射箭手啊!顧謙抱著虎哥兒艱難地轉過身,看到從不遠處駛過來的大船之後,用盡全身力氣揮了揮手。
「救命!」
一覺醒來,顧謙只覺得頭腦昏沉,身體乏力。
「你醒了?」守在床邊的年輕人見他醒來,臉上露出一抹喜色:「你可昏睡了兩天了。」
兩天?!顧謙一驚,急忙道:「虎哥兒呢?我的僕人呢?」
「虎哥兒?」年輕人頓了一下,道:「是那個小少爺吧?他在李大夫的艙房裡呢。」
「李大夫?請帶我去見他。」顧謙掙扎著爬了起來,不親眼看到虎哥兒他不放心。年輕人見顧謙爬起來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趕忙攔道:「李大夫說了,你還不能出去!」
「我要見虎哥兒!」
「你還是先回去吧!」年輕人無奈道:「這船上可不能隨便亂走。」
顧謙哪裡肯聽,拉開房門,剛邁出一隻腳,就見寒光一閃,一個大漢沉聲道:「幹什麼去?」
顧謙一愣,這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說了不讓亂走的,你還不聽。」年輕人一把將顧謙拖了回去,道:「你想見李大夫,容我去通稟一下。」
「小哥且慢,請問這船的主人是誰?」顧謙坐在床上,面對年輕人的疑惑,平靜道:「我想親自去向救命恩人致謝。」
年輕人頓了下,見顧謙神色誠摯,想了一下,道:「也罷,你跟我走吧。」
一路出了艙房,通過樓梯往上,就到了大船的甲板上,年輕人在前面走,顧謙在後面費力的跟著,大病初癒的身體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但是他不能鬆懈,必須得儘快搞清楚狀況,不能讓自己陷於被動。
路上,顧謙又問了幾句顧安的情況,但是年輕人並沒有正面回答,只說稍後他就知道了。顧謙再心急也沒用,只能拖著乏力的身體跟著年輕人來到一扇大門前。
大門前站了兩名侍衛,見年輕人領著顧謙上來,其中一人皺了皺眉頭,道:「你不在下面待著,跑上來幹什麼?」
「勞煩二哥給通稟一聲,這位顧大人要見大人。」
那位二哥打量了顧謙一眼,道:「大人正忙著。」
「二哥,給行個方便吧!」
年輕人直給賠笑臉,一旁的顧謙也拱手道:「勞煩您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侍衛沒辦法,只得道:「你們在這裡等一下。」說完,小心地開門進去了。
房門解開了一條縫,顧謙側耳聽去,彷彿聽到了孩子的笑聲。這是怎麼回事?裡面那位大人不是在忙公事嗎?腦筋正亂著,就見那位侍衛出來了,道:「進去吧。」
顧謙整整衣襟,端肅著臉色走了進去。
房門打開,裡面的情景卻出乎他的意料。
在鋪滿房間的地毯上,一個孩子正在上面爬來爬去地玩耍。
「虎哥兒!」顧謙驚聲道,虎哥兒抬起了頭,還沒叫出爹爹二字,就被狂撲而至的顧謙一把抱進了懷裡,「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嚇死爹爹了!」說著,一邊上上下下的在虎哥兒身上摸索,一邊激動地紅了眼圈。
「爹爹!」虎哥兒奶聲奶氣地叫道。
「哎!」顧謙哽咽道。
父子倆親親熱熱的享受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就聽上面傳來一聲咳嗽。顧謙止住了心裡的激動,抬頭望去,卻見房間的書案後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個人。
頭戴烏冠,面容俊朗,氣息淡漠,一張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顧謙眼神一縮,他不是懼怕了這人的氣勢,而是被這人的穿著嚇到了。如果原主的記憶沒有錯的話,這人身上穿的服飾叫做——飛魚服!
他是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