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探花樓
木邪一兮看著那四個侍女徑直朝著他們飛了過來.每一個侍女都是穿著白色的紗衣.腰帶間垂著細細的彩色流蘇.頭戴彩色的花環.在夜空中好像飛舞的白蝴蝶一般.不禁引來眾人此起彼伏的讚歎.
「玄心.她們一定是看上你了.」木邪一兮對著玄心輕聲打趣道.
玄心看著她撇嘴一笑道:「你可是比我好看.要選先選你.」
說話間.那幾個侍女已至跟前.前面的男人們一下子便涌到這裡.將他們團團包圍.看玄心與木邪一兮的眼睛裡面似乎要冒出火.他們天天在下面等著.沒想到卻被兩個新來的搶了先.
幾個侍女似乎早已習慣了被人包圍著的感覺.齊聲道:「一百零八號、一百零九號.花蕊姑娘有請.八十一號、九十六號.花蕊姑娘有請.」
話音剛落.人群之中便有兩個人驚呼著跑了過來.一個瘦瘦高高.一個魁梧異常.頭髮隨意散在身後.一臉的鬍子密密麻麻.
這時.人群裡面發出了聲聲質疑.「花蕊姑娘一夜只收兩個男客.為何今日是四個.我們也要見花蕊姑娘.」
侍女們看也不看他們.只對著天空面無表情地大聲喊道:「請四位客官進樓.」
正說著.只見花樓像是花苞開放一般.整個牆壁都不同程度地緩緩垮塌下來.正中間一根類似花蕊的金黃色長梯從中間伸了出來.穿過人群.準確地落在了木邪一兮與玄心二人身前.另外兩個被點到的賓客迫不及待地提著衣擺一路小跑了上去.
玄心卻是客氣道:「木兄請.」
「多謝.」木邪一兮笑了笑.不客氣地踏了上去.黃梯之上十分柔軟.更充斥著一股香氣.他們邊往裡走.黃梯邊向房子裡面收縮.
下了梯子.花樓便合攏了起來.他們身處在一片圓台之上.圓台剛好容納了四個人.周圍都裝飾的鮮花.一片溫暖的淡粉色光芒照的人暖洋洋的.但是卻看不見光源在哪裡.上面是一層厚厚的霧氣.就像是雲彩一般.圓台外是一片荷花池.清澈的湖水.碧綠的荷葉.嬌嫩的紅蓮.水中不時地有魚兒上下翻躍.
瘦高的男人意氣風發道:「你們看吧.一會兒花蕊姑娘就會踏荷而來的.沒想到今日她看上了我.哈哈.」
另一個魁梧的男人叉腰笑道:「你怎麼知道一定是踏荷而來呢.說得好像是常客一般.」
瘦高男人哼了一聲不理他.扭過身來對著木邪一兮與玄心二人問道:「你們是新來的吧.第一次來花樓.」
二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卻見瘦高男人拖著下巴打量起他們來.「長得這麼俊俏.怪不得一來就被花蕊姑娘看上了呢.」
木邪一兮問道:「聽說花蕊姑娘要每個人獻出一碗血.這血是幹嘛用的啊.」
瘦高男人一聽她說話就一臉嫌棄樣.嘆道:「你這小哥說話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難道是怕了.一碗血而已.就是一盆我也願意獻給花蕊姑娘.你一會見了花蕊姑娘可不能如此啊.丟臉.要拿出我們男子的氣概來.」
木邪一兮微笑著點了點頭.差點就露了餡了.扭頭看向玄心.他正在捂著嘴偷笑.木邪一兮指間凝聚了一個小小的法球便打了過去.玄心忙止了笑.
這時候那個魁梧的男人插過來.一手放在嘴邊神秘道:「你們不知道吧.我聽人說.花蕊姑娘要那血是用來喝的.」
「喝..」三人驚道.「喝血做什麼.」
「不是她喝.聽說她這花樓可是奇怪著呢.你看我們現在這個水塘大小.就是十個花樓也裝不下啊.」魁梧男子道.
玄心看著這個魁梧的男子皺了皺眉頭.他這些話的意圖明顯就是想要嚇他們.一個普通的嫖客此時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說出這番話來.
他冷冷問道:「你跟我們說這個究竟是什麼目的.」
「玄心.」木邪一兮輕聲喊了他一聲.她還想聽聽別的呢.
魁梧的男子突然叉著腰哈哈大笑.突然停止了笑聲沉下臉道:「何必懷疑我呢.我說這番話不過就是想讓你們看清楚金花蕊的真實面目.不要傻乎乎撲上去罷了.」
玄心笑道:「你是想讓我們退出.獨佔鰲頭.」
瘦高男子看看玄心.又看看魁梧的男子.哈腰討好道:「各位.各位.我不管你們是來幹什麼的.能不能讓我見一面花蕊姑娘啊.」
玄心扶起他.微笑道:「你別誤會啊.我們跟這個大哥可不是一道的.我們跟你是一道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瘦高的男子舒了口氣道.
木邪一兮看著四周一成不變的景物.不禁抱怨道:「怎麼一個人都不出現.難道就讓我們站著嗎.」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笛子聲.清脆動聽.腳下的圓台開始動了起來.慢慢悠悠向著那笛聲的方向進發.
瘦高的男人一邊聽著.一邊閉著眼搖著頭享受著.「花蕊姑娘的笛音真是世間少有啊.」
「那是你孤陋寡聞.」魁梧的男人諷刺他道.
瘦高的男人睜眼白了他一眼.繼續眯起眼睛來享受.
木邪一兮卻是越聽這曲調感覺越是奇怪.這曲子聽起來就像是催眠曲一般.還有這蓮花的香氣.也與普通香氣不同.
「這位大哥.這位大哥.」木邪一兮推了推那瘦高的男人.瘦高的男人一下子癱軟了下來.魁梧的男人急忙接住他.大驚道:「不好.他是被催眠了.」
這時笛聲忽然停下了.他們腳下的水面下似乎有了動靜.現實細細的漣漪從圓台向四周擴散去.漸漸地竟然變成了一尺多高的浪花.然而他們的腳下並無半分震動.
魁梧的男人對二人笑道:「你們兩位恐怕不是普通人吧.」
玄心與木邪一兮相視一笑.他們三人都沒有被這笛聲與香氣迷暈.彼此之間也大概能猜出對方是什麼人了.
魁梧的男人朝著二人抱了一拳.自報家門:「在下熊九.」
「玄心.」
「一兮.」
熊九看了眼遠處.似乎已經能看見陸地了.他嘆了口氣道:「先前的話還真不是危言聳聽.二位實不相瞞.那金花蕊其實是我的女兒.」
「女兒..」二人震驚道.
「是啊.」熊九黯然道:「花蕊是我的獨生女.說來也是我對不起她.她很小的時候.我就跟著我捉妖的師傅離了家.將她娘兒倆扔在了家裡不管不顧.花蕊天生樣貌醜陋.受了不少人的欺負.我也沒能陪在身邊保護她.直到上個月.我回來之後才發現.她已經成了這花樓里的花魁.還殘害了這麼多的年輕人.」
「那你的妻子呢.」木邪一兮問道.
「去世了.可惜我連她什麼時候去的都不知道.」熊九說著.眼中泛起了淚花.
玄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熊九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因為我才讓她變得入戲滅絕人性.就讓我去贖罪吧.這錦花城再這麼下去.早晚要滅了.現在外面那些男人拋棄妻子.就為了來看她一眼.你說這……」
木邪一兮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是她是那個金花蕊.也難以對這個從小拋下妻女的父親不產生恨.或許正是如此.金花蕊現在才回如此變態地對待全城男子.
「你為什麼要跟我們說這個.」玄心道.木邪一兮聽玄心這麼一說才發覺不正常.他一個男人怎麼會突然將自己心底的傷痛暴露在外人之前.
熊九苦笑道:「我也看出來了.你們二位不是普通人.我跟你們說這個是希望你們能讓我來解決.不要插手.」
玄心笑道:「既然來了.哪有不插手之理.」話音剛落.熊九便著急了起來.玄心見狀淡淡一笑.「可是.我們可以談條件.」
「什麼條件.」
「你既是捉妖師.那你可曾聽說過斷愁海.」
「斷愁海..」熊九一聽這三個字突然緊張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找斷愁海乾什麼.」
「我們……」
「我們是好人.」玄心道.
「好人.」熊九狐疑地看著二人.眼底閃過一絲猶豫.正是那一抹猶豫的神色.讓木邪一兮相信.他一定是知道的.
玄心笑道:「你不希望我們插手.而我們又想知道斷愁海.交換如何.」
「我不知道什麼斷愁海.」
玄心笑容更深了.淡淡道:「明人之前不說暗話.你只要告訴我們.花蕊姑娘的事情我們絕不插手.」
木邪一兮見狀忙推波助瀾.在熊九耳邊道:「你就說吧.我們一定守信用.」話雖這麼說.但是利用父愛來換消息.她心裡總是很不舒服.也不知道金花蕊會不會理解她父親的這番苦心.
熊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的臉上有糾結.有不忍.斷愁海是他的秘密.而金花蕊是他唯一的女兒.
「好.我答應你們.等我辦完這件事請.自會告訴你們.」
「一言為定.」玄心道.
「一言為定.」
這時候.圓台已經近岸了.岸上竟然是藍天白雲.陽光明媚.長著五連六色花朵的草地上.一個穿著穿著白色紗衣的女子正在草地中間旋轉著.舞動著.上下翻飛像是花間的精靈.由於離得遠.他們只能看見一個輪廓.但是僅僅憑著一種感覺.心中就已經認定那女子必是天人之姿.也怪不得錦花城裡那麼多人甘願放血也要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