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
「你讓岑岱告訴我……」
「怎麼,他沒跟你說?」
岑虞吐出一口氣,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紀昀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眉頭微皺,抱著岑虞又飛到另外一處地方。他把岑虞放到地上,囑咐道:「你在這兒等著。」說完就轉身要走。
岑虞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衣裳,紀昀頓住腳步,轉身問道:「怎麼了?」
岑虞道:「我姐姐他們還在等著。」
「我會通知他們的。」紀昀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岑虞這才看向周圍,這像是個酒樓包廂,陳設十分講究,透過門口的珠玉帘子,可以看見門外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
正中擺著屏風,屏風後面隱約透出些低語聲。也就是說,內室應當是有人的,岑虞立刻想到那次所見的人,於是立刻按捺下想要到窗邊看看的心思,走到一旁坐下。
岑虞坐的不甚安穩,一來是不知道街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二來是憂心岑岱徐綺秀幾人的安危。
但就在她坐立不安的時候,屏風後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有些重,想掩飾但是沒有掩飾好的感覺,岑虞微微蹙眉,站起身來。
不多時,屏風邊上突然露出一張小臉來。是個小姑娘,四五歲左右,目光澄澈,嫣紅的嘴唇微微抿著,臉色有些蒼白。
她見岑虞已經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有些懊惱地跺了跺腳,從屏風后繞出來,走到岑虞面前,歪著頭問道:「外面那麼冷,你怎麼不進去?」
岑虞蹲下身子,柔聲道:「我身上穿了很多衣裳,所以不覺得冷。」說完,又看見她身上的衣裳有些單薄,將披風解開,披到她身上。
小姑娘一動不動地受了,到彷彿岑虞做浙西理所當然似得。
岑虞給她披上披風,才又仔細看了看她,剛才還不覺得,但現在一看,她身上穿戴佩飾,無一不是極盡奢貴,再看她舉止氣度,小小年紀就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想來身份不低。
岑虞見她臉色蒼白,於是道:「你為什麼不進屋去?外面不是很冷嗎?」
小姑娘抿著唇瞪了岑虞一眼:「我想去哪就去哪,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管我?」
岑虞一時無語,只好閉上嘴。
那小姑娘見自己贏了,臉上現出些得意的神色來。繞過岑虞,三兩下爬上了方才岑虞坐的椅子上。
岑虞只好坐到她右手邊,又伸手從荷包里拿出了一顆紫晶——就是紀昀給她的那種紫色的糖,紀昀從未說過那糖的名字,因此岑虞就自己給它取了名字。
「要不要吃?」岑虞自然知道她不會吃,這樣家世的小姑娘,對這種糖是看不上眼的,但如果不說這句話,又未免顯得自己太過無禮。
紫晶酸酸甜甜,應該是很合小姑娘的口味的,但她卻只看了一眼,臉上就浮現了厭惡的表情:「我不吃!」
岑虞收回手,把那顆紫晶放到自己嘴裡。
小姑娘看向岑虞,眼裡閃過好奇。
岑虞則朝她一笑,再次問道:「要吃嗎?」
小姑娘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反而說道:「你是誰?」
岑虞說了自己的名字,並沒有問小姑娘的名字,而是道:「你頭上的玉蝴蝶很好看啊。」
小姑娘摸了摸頭髮,有些冷淡地道:「你想要?」
岑虞奇道:「我不想要啊,我為什麼想要?」
「你不是很喜歡它嗎?喜歡不就想要嗎?」
「……喜歡不一定是想要,若真是喜歡的都要成為自己的,那喜歡山水的詩人豈不是慘了?」
小姑娘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半響才道:「你可真有趣。」說著拔下了頭上那根被岑虞誇過的簪子,扔到桌上,「賞你了。」
岑虞看了看那簪子,又看了看小姑娘,半響才道:「我不要,你收回去。」
小姑娘十分闊綽地揮了揮手:「我知道喜歡的不一定都要成為自己的,但這是我賞你的,你只管接著。」
岑虞苦笑不得,站起身,將那簪子拿在手中,隨後來到小姑娘面前,又把簪子給她插上:「我更喜歡它戴在你頭上,就只需帶著它,便算是賞我的吧。」
小姑娘忽的看向岑虞,看了兩三眼,又低下頭,滿腹心事的樣子。
而岑虞則充了一回丫鬟,給兩人分別倒了茶。岑虞抿了一口茶,又吃了一塊紫晶。
紀昀給她的糖種類繁多,但岑虞最愛的,還是紫晶,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誘人。
她的動作被一旁的小姑娘看在眼裡,她忽然道:「我要吃。」
岑虞一時間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小姑娘又重複了一邊,她才明白小姑娘是在向自己葯紫晶,她這才覺得自己有些欠考慮了,小姑娘的心思,可真是難以揣摩。
這小姑娘非富即貴,入口的東西肯定要再三試探,就算她手上這紫晶:「是餓了嗎?不如你回內室去?」
小姑娘有些不開心了:「你剛才還讓我吃的!」
岑虞心思電轉,突然揚起一個笑容,她解下腰間裝紫晶的荷包,然後繫到小姑娘腰間。
「你平日里可愛喝花茶果茶?這種糖泡茶喝才最好,你回去可以試試。」一邊說著,岑虞一邊自然而然地牽起小姑娘的手,帶她來到椅子前,「這糖跟那果茶可真是絕配。」
「果茶?什麼果茶?」小姑娘的注意力果然被岑虞轉移開了。
「就是用水果泡的茶啊,怎麼,你沒有喝過嗎?」
小姑娘哪裡喝過果茶,這是後幾年才興起的喝法,果酒倒是不少,但酒嘛,哪裡是時常能喝的。
岑虞一邊跟小姑娘說果茶的做法,一邊看向窗外,騷動還在繼續,但已經有大股官兵從各個街道湧出來。這些官兵們就像是鋒利的刀子,把擁擠的人們分成一個個的小塊,慢慢的,整個主街道被清理乾淨。
岑虞看的入神,卻感覺到手中一緊,接著就聽見小姑娘說道:「爺爺,爹。」這聲音乖順極了。
岑虞連忙回頭,這一轉頭心裡便是一緊,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的兩個人她居然都認識,一個是那日她見到的老者,一個是在寧國公府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太子。
岑虞立刻就要行禮,德成帝卻擺擺手:「不用了,你在看什麼?」
德成帝這話問的隨意,可岑虞卻不能也答的隨意,她想了想說道:「民女在看街道。」
「街道有什麼好看的?」德成帝一邊把小姑娘遞給一旁的太子,一邊走到窗邊。
岑虞識相地後退三步,讓出了空。
「民女看的不僅僅是街道,還有街道上的人。」
「哦,聲亂人雜,算不得美景吧。」
「聲音雖雜,卻並無哭號,人群雖亂,卻沒有傷亡,民女家人親屬在這些人裡面,對民女來說,這便是美景了。」
德成帝轉頭看著岑虞,嘴角彎起一絲不明的笑意。岑虞雖然還算鎮定,但一旁的小姑娘卻眼珠一轉,朝德成帝伸出手道:「皇爺爺,珏兒想喝果茶了。」
德成帝伸手接過小姑娘,伸手捏了捏她嬌俏的小鼻子:「珏兒,你又重了。這果茶又是什麼東西啊?」
小姑娘把岑虞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小小年紀,倒也說的有條有理的,岑虞對皇室所知不多,但太子的女兒,又那麼受寵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陽珏公主,這位公主生母是誰一直是個謎,但無論是太子還是德成帝,對陽珏公主卻都寵愛非凡,以她小小年紀便被封為公主便可知她是有多受寵愛了。
德成帝含笑道:「等回宮便讓御廚做給你。」
他話音剛落,珠簾突然發出一陣響動,太子神色一緊,立刻邁步擋在德成帝和陽珏公主前。
岑虞轉頭看去,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紀昀。
太子也看見是紀昀,也不見尷尬,自然而然地上前兩步,迎上紀昀道:「外面如何了?」
紀昀拱手道:「有愧皇上和太子的重託,讓他們逃了。」
太子伸手拍了拍紀昀的肩膀,隨後站在他身旁。畢竟有德成帝在,他一個太子,如何能下決斷,無論說什麼,都顯得有些越俎代庖了。但這樣一個安慰的動作卻能讓紀昀感覺到太子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見紀昀向自己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太子微微一笑,心裡又安穩了幾分,這天下,一日不是自己的,他就一日無法安心啊。
「無妨,可有人傷亡?」德成帝的臉色絲毫未變,單看他的面容,是看不出什麼來的。
紀昀回道:「只有一人因驚嚇扭了腳,還有一些小販丟了不少東西。」
「但凡東西有缺少損毀的,一律按價賠償,不能讓百姓吃虧。」說完,德成帝抱著小姑娘先走了。
太子又寬慰了紀昀幾句,也跟著德成帝走了。
只留下岑虞和紀昀兩人,紀昀面上現出一絲疲憊來。岑虞走到紀昀身邊,悄聲道:「紀叔叔這算是欺君嗎?」
紀昀略一挑眉:「哪裡欺君?」
岑虞伸手戳了戳他的腰,紀昀面色未變,但被岑虞戳到的地方卻現出一絲微紅來,紀昀身上穿的又是白衣,看上去就尤為明顯。
「紀叔叔雖然仔細,但卻不像是事態緊急還要換身衣裳的人,而且這包紮,也實在粗糙了一些。」
紀昀鳳眼微眯,突然拉住岑虞,來到內室。
「柜子里第二格是傷葯,」岑虞還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去拿了傷葯。誰知剛一轉臉,就看見紀昀寬衣解帶的場面,岑虞只一愣神,紀昀就已經脫了白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好在岑虞是曾經見過一次的,面紅耳赤卻也沒叫出聲來,紀昀毫不遲疑,像是屋裡沒有岑虞這個姑娘一樣,走到軟榻邊伏於榻上。
此情此景,岑虞腦海里突然浮現一個詞:玉體橫陳。
簡直香艷。
還沒等岑虞腦海里浮現什麼香艷的畫面,紀昀像是等不及了,側臉看向岑虞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過來換藥。」
岑虞臉一紅,這才走到紀昀身邊,把他身上胡亂包紮的白布給解了下來。傷口不大,約有一寸長短,但傷了紀昀的刀必定極為鋒利,傷口邊緣十分整齊,而且深入有將近半寸。
紀昀之前粗略的處理只是灑了點金瘡葯,然後不知是用什麼法子掩蓋了血腥味。包紮的布都深入到傷口中了,好在沒有凝結,但因為失血而發白的皮肉看起來相當觸目驚心。
岑虞看著都覺得疼,但紀昀卻像是沒有感覺似得,甚至都沒有反射性的身體緊繃。
簡直……不像活人。
岑虞小心地用水給紀昀清洗乾淨傷口,然後才灑上傷葯,包紮傷口。等到終於打好了結,岑虞舒了口氣,才發現自己一頭是汗,反觀紀昀,簡直沒事人一樣。
紀昀就要下榻,連忙按住傷口上方,緊張道:「你要幹什麼?」按完,她才覺得自己這個動作有吃人豆腐的嫌疑,訕訕地鬆手道,「你現在不能做太大的動作,傷口會崩的。」
紀昀沉默片刻,道:「你去衣櫃里拿一套衣服。」
果然是要換衣服,岑虞站起身來到衣櫃前,一打開衣櫃門就愣住了,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數十件一模一樣的白衣。
她沉默片刻,從裡面隨便拿了一件遞給紀昀,隨後轉過身,等身後穿衣的聲音終了了,才回身道:「紀叔叔,我兄姐他們該擔心我了。」
「我已經跟他們解釋過了,如果路上沒出事的話,他們應該已經回到家了。」
這是在告訴她他們不會擔心她嗎?岑虞感覺自己有點笑不出來了。
紀昀又看了岑虞一眼,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一路無話,紀昀一路都閉目養神,岑虞自然不會沒話找話,不過她對今天的事情十分疑惑,在她的印象里,京城可沒有發生過這檔子事情。
而且離紀昀受傷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該怎麼讓紀昀相信她的話呢?
岑虞揉了揉眉心。
用腦子……用腦子……
回到家裡,首先迎上來的是徐氏和岑翊舟,兩人關切地問了岑虞幾個問題,就讓岑虞回房休息去了。
岑虞也著實疲憊,洗漱完就要上床,卻見舟兒面色糾結地看著自己。岑虞知道她有事要說,但她今天實在什麼都不想去想了,所以只當自己沒看見:「你出去候著吧。」
岑虞的話剛說出口,舟兒脫口而出道:「那二少爺怎麼辦?」
岑岱?
想到岑岱的自作主張,岑虞心裡就有些生氣,她冷冷地掃一眼舟兒道:「出去。」
舟兒兀自想說話,聞聲趕到的採薇把她帶走了。
岑虞一晚上都睡的不甚安穩,所以第二天外面的聲響很容易就把她吵醒了。
岑虞坐起身,緩了片刻,才開口叫人,進來的是眼裡含淚的舟兒,她見岑虞已經坐起身了,便有些慌亂地道:「姑娘醒了,要再睡一會嗎?」
「出什麼事了?」見舟兒這幅表情,岑虞有些心煩,她院子里是該補幾個人了。
舟兒自然是不知道岑虞在想什麼,聽見岑虞的問題,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姑娘,二少爺發高熱暈過去了。」
「什麼?!」岑虞一驚,「你快給我梳洗!」
舟兒於是一邊給岑虞梳頭,一邊告訴岑虞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昨天晚上,岑岱回來之後,不知為何,一定要跪在岑虞房外,他為了不讓岑虞知道,特意跪到屋后。幾個丫鬟婆子忙了一夜,也沒能讓岑岱暖和幾分,天剛蒙蒙亮,他就一頭栽倒在雪地里。
岑虞越聽越怒:「你昨晚要說的就是這件事?」
舟兒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岑虞見狀一聲冷笑,也懶得呵斥她,只道:「你自己去領罰吧。」說完,便站起身,頭也不梳了,只自己挽個髮髻,隨後往外走去。
院里只剩下兩個婆子,見岑虞出門便湊了上來:「姑娘,採薇已經去請大夫來了,您看……」
「你去主屋把這件事告訴老爺夫人,你去廚房要開水和薑湯。」岑虞一口氣分派了任務,隨後腳步不停地來到岑岱的院子。
岑岱的院子里亂鬨哄的,他院子里只有幾個掃灑的丫鬟和小武幾個小廝,以前倒還有個奶媽,但奶媽年紀大了,就沒有跟來京城。
岑虞掃了他們一眼,這些人多是知道岑虞厲害的,立刻變鴉雀無聲了,岑虞道:「該幹嘛幹嘛去,不要亂吵吵,更不要私下議論!」
岑虞又點了兩個丫鬟,讓她們去照顧岑岱。隨岑虞一聲令下,院里的丫鬟小廝們輕手輕腳地散開。
岑虞走進屋,一眼便看見榻上臉色通紅的岑岱。
他身上的衣服都還沒脫下,就被塞進被子里,一旁跪著同樣臉色通紅的小武,小武看著岑岱,一臉的淚水。
岑虞皺眉道:「小武,你也去休息吧。」
叫了兩聲,小武卻沒什麼反應,岑虞也顧不得什麼了,伸手探了探他的脈,探完眉頭一皺,又喚來兩人把小武抬回屋。
岑虞讓兩個丫鬟幫她一起把岑岱的衣服脫了,又換了一套被褥,剛換岑岱放平,就聽見外室的門被人推開,接著是徐氏的聲音:「怎麼了?」
岑虞在心裡嘆了口氣,也沒起身,給岑岱掖好被角,徐氏和岑翊舟便已經推門而入。
徐氏帶來的人多,各個也都懂事,進了屋來什麼都不問,該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有條不紊的。
徐氏見岑虞在,心才放下半分:「虞兒,到底怎麼了?」
岑虞把從舟兒那裡聽到的又說了一遍,又說了昨晚的事,只隱去了自己差點葬身車轍的事情,隨後嘆口氣:「也怪我,我該聽舟兒說完的。」
岑翊舟輕輕摸著岑虞的頭髮道:「不怪你,你也不要自責,一切等岱兒醒了再說。」
岑虞點點頭,又看向岑岱,他身上溫度太燙,岑虞便讓人拿了冰塊去給他敷上。
岑虞給岑岱號脈,但他脈象虛虛實實的,岑虞只探出來他肺臟間好像有些問題。岑虞有些焦躁地收回手,看著岑岱有些不知所措。
她太蠢了,天賦不及岑岱,聰慧不及顧璇。
為什麼偏偏重生的是她,上輩子她的蠢帶累了一家人,這輩子她還是沒辦法力纜狂瀾啊!
她總是幹些蠢事,比如自作聰明地讓車隊繞路,反而碰上匪盜,再比如放走顧璇,讓她攀上大臣解了顧家的難。
岑虞閉上眼睛,袖子下的手死死的握緊,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疼痛提醒著她,不能在這裡失態。
索性這個時候,大夫來了。
來的是個有名的老大夫,沒有絲毫廢話,老大夫直接來到岑岱床邊給他診脈,隨後翻看他的眼瞼和舌頭,沉吟片刻后道:「倒也沒有大礙,老夫開兩張方子,這頭一張,每隔一個時辰給他灌下去,等醒了就喝第二張方子。」
岑翊舟連忙答應,等老大夫寫了方子,再恭敬地將老大夫送出門。徐氏接著照顧岑岱,而岑虞,則拿著方子去熬藥。
岑虞三人輪番守了岑岱一天,第二天半夜,岑岱終於醒了,而岑虞知道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了。
見岑虞進門,岑岱的眼神就有些不知道該往哪放,等岑虞走近了,岑岱立刻就要坐起身來。
岑虞伸手壓住岑岱的肩膀:「你要幹什麼?」
岑岱喏喏地說不出話來,岑虞接著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子養好,其他的,以後再說。」
看見岑岱醒來,岑虞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的,這一天她眼前反覆浮現的都是岑岱死在她眼前的畫面。那些事情,她一想起來心就突突地疼,整個人都沒力氣了似得。
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