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原諒

當想念的那個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你會怎麼辦？

墨清菡愣愣的看著樓下，此時午間的陽光，和煦而溫暖。門口的梧桐樹下，肖睿寒正站在車門外，一派閑適從容。他仰著頭看過來，陽光投射下來的光影，照射在身上，讓人突生一種夢幻的美好。讓人一時似驚似喜，更有無措在其中

肖睿寒無奈的笑了，寵溺若隱若現。「你還要發獃多久？下來給我開門。」

「啊，就來，等等。」清菡飛奔下去開門的時候，因一下跑得太急，還微微的喘氣，看著肖睿寒，笑得清麗動人

肖睿寒一時迷失在那個溫暖的笑容里，失了心神，「跑那麼快乾嘛，小心摔了。」

墨清菡側身讓他進來，耳朵紅霞悄悄上染

「要不要喝點什麼？」

肖睿寒坐在沙發上，眉角眼梢透出清淺的倦意。墨清菡靜靜的看了半響，然後轉身進廚房，再出來就看到他坐在那裡，雙腿舒展開，靠在沙發上閉著雙眼。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轉身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肖睿寒坐在沙發上，聽著她細碎的腳步由近到遠，再迴轉到對面停下，一陣陣倦意忍不住涌了上來，緊繃的那根線鬆開，竟然朦朦朧朧的睡了過去。墨清菡默默的望著他出神，抿抿唇，竟也跟著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

肖睿寒睜開眼，下意識的低頭，就看到茶几上放著一壺茶，手一探，壺壁微溫。輕輕一笑，冷硬的表情終於緩和，疏冷的眼睛也溫柔了下來，有什麼悄然消融。

清菡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恍然不知身在何方，肖睿寒坐在不遠處，隨手拿著小茶几上書，低著頭輕輕的翻閱，動作輕緩，似乎怕驚醒了什麼。整個人籠罩在淡淡的光暈下，多麼熟悉的場景，一如多年前。自己拿著電腦在一旁玩得起勁，他就坐在一旁安靜從容的看著書。他突然轉頭看了過來，眼睛熠熠生輝。「起來了」，然後伸手倒一杯茶遞過來，墨清菡接過，碧綠的茶湯在杯子里流轉炫舞，喝上一口唇齒留香。

放下杯子，斜著倚在椅背上，定定的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肖睿寒淡淡一笑，彷彿夜裡絢麗的極光，墨清菡看著，不覺迷失在這樣的絢麗，嘴角微微上揚。

肖睿寒放下書，「你過來，我們談一談。」

收回迷失的心，墨清菡忐忑的坐過去，不會是覺得還氣不過來揍自己的吧，還是來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空曠的空間和位置紓解不了她的緊張，而不知溫暖如初的那壺茶水已然消融了肖睿寒心中的憤懣與不甘願。

「明天我要去一趟H市，要去幾天，N市的房子已經找好了。等我回來再和你一起過去，也好認認路。」墨清菡點點頭，「哦，好。」然後就看到他斜睨了一眼過來，「你那天晚上說的」清菡一僵，直直的看過去，不知不覺間就緊張的靠過去他身邊，然後看見他輕輕的開口，「算了，我決定接受你的道歉。」

喜悅瞬間綻放在心底，開出一朵朵嬌媚的花，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復初時的緊張與僵硬，就像是多年的老友，放下成見重聚一起，溫馨融洽。

「但是」墨清菡正開心的在心裡開香檳慶祝，一聽到『但是』，馬上看著他，又不自覺的緊張起來，無意識的伸手出去，拉著他的衣角，捏著緊緊不放

肖睿寒眼眸深沉幽暗，隨意的伸手，手心附在那纖細的指尖，「但是，你以後什麼事都要聽我的，更不能無緣無故的自作決定離開、回來。」

「所有嗎？」墨清菡動了動嘴唇，眼裡霧氣瀰漫，艱澀的出聲，抬頭看過去，琉璃的黑眸此刻光華流轉，帶著堅定蘊著溫和，那眼神似乎帶著生命的氣息，此時緊緊的抓著自己不放。思緒大起大落，捏著衣角的指節微微泛白，牙齒無意識的咬在粉嫩的唇上，帶去一圈牙印

「對，你一切的事情。所有！」他傾身過來，在耳邊輕聲說，就像咒語，直落心靈深處。又像甘泉落入乾涸的地表，被瞬間吸收進骨髓中央

「好。」良久，墨清菡雙眼溫潤輕輕開口。如果這樣你可以放下心裡的芥蒂，那麼又有什麼可為難？兜兜轉轉還能回到原地，已是佛祖的恩賜。

「鬆開」他低聲呢喃，修長的手指放在蒼白的唇瓣，強制分開牙齒的禁錮，還紅唇自由，他輕輕的撫摸那被蹂躪了的紅唇，指腹柔軟，眼眸幽深，「不要總是咬唇，這個習慣怎麼還沒變。」肖睿寒低聲嘆息，輕彈一下她的額頭，「咬破了皮，到時候吃東西難受了別訴委屈。」

臉一下串起火苗，溫度瞬間攀升，墨清菡尷尬抽出手指，忙亂拿起桌子上的茶水，猛地灌了下去。身邊的那個人似乎覺得還不夠，輕笑一聲，「墨清菡，你用的是我的杯子，喝的是我的那杯茶。」

轟的一聲，有什麼無法抑制的炸開，墨清菡囧，掩面，自覺沒臉面對。為什麼會這樣啊，怎麼在這人面前，自己總是那麼丟臉？許是尷尬過了頭，又一時氣氛良好，心情調轉了過來。然後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直接用這個杯子，再倒滿茶水遞過去給他，理所當然的模樣，以為這次總能讓他愣住，誰知那人面不改色，拿過杯子就著杯子，輕輕聞了一下，「清香。」然後慢慢地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嘆息一聲，「顏色清亮，味道清甜，甚好。」拿著杯子也不放下，細細把玩，倚在沙發上，姿勢優雅絕倫。清菡**的趴向另一邊，簡直妖孽，然後安慰自己對手段數太高，臉皮太厚。

肖睿寒看著懊惱的她，笑了，「要不要和我去H市玩幾天？」

墨清菡立刻搖頭，「不要，我才不要去那裡。」那個讓自己下錯誤決定的地方，估計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想過去。

「怎麼？」

「來來去去太累了，我還想在家裡陪爸爸、媽媽幾天，到時候去N市，也不會經常回來。」清菡抬頭看著他淺笑的面容

肖墨寒定定的看她幾秒，「好，那你等我回來，我們再一起去N市。」

墨清菡也默默的看著他，想在他身上找回曾經那個溫潤的少年，可惜徒勞無功。時間改變的不僅僅是人的容顏，如今的肖睿寒強勢冷靜，要求自己全面的投降。而自己，本就打算一路相陪，更因當初的決定留下內疚，所以完全沒有異議的將自己的大片疆土拱手奉上。是誰說，人生就是一場場賭局，只有膽大心細的人，才能做最後的贏家。因為那個人是你，所以我願意嘗試著勇敢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