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過往（1）
「好了，我真要走了，拜拜。」墨清菡眼看著肖睿寒開口準備說話，她有些害怕，有些揪心有些事可以不用聽的。她急忙開口掩飾。
肖睿寒眼神閃了閃，只是沉默
墨清菡輕舒一口氣，微笑著退開幾步，輕笑著和他搖了下手，她轉過身去，雖然笑著，眼中卻續上了水霧，吸了吸鼻子，仰頭看向遙遠蔚藍的天際，然後快步離開。你不會知道，肖睿寒，你是這世上我最想見又最怕見到的人
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到車子開離，墨清菡都不敢回頭看一眼，生怕回頭的一瞬間，淚水傾瀉。緊緊抿著嘴，整個人沉默安靜的直視著前方。
車子很快停在「芫衡」門口，墨清菡淡淡的和門口接待點頭示意，然後沉默的跟隨接待引領走進去
「芫衡」是C市一家裝修別緻的餐廳，純古色裝修，深紅色的流蘇做隔間門帘，飄逸不失厚重的阻隔外面的視線。上好的紅木方桌上配有按鈴。不會安排服務員站在旁邊或附近，給以每一位顧客充足的私人空間，每個客人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按鈴叫服務員。一別幾年，這裡的裝飾和服務依然不變。變的只是人的心境
墨清菡坐在預定好的隔間時，陳慧靜還沒過來。她透過窗戶，看到陽光透過樹梢，投落在路上的斑駁的光影，行人匆匆。此刻的墨清菡是難過的，見到肖睿寒那一秒自來的憂桑和難過，此刻放肆的跳躍出來。
原來不是忘記，只是自欺欺人的把你深藏在心底，一碰一殤。
收回視線，偏頭看著桌子上明晃晃的光亮，那是陽光穿透玻璃傾瀉進來的，明艷而熾熱。一如那年的午後
午後的茶吧，墨清菡低頭喝茶，一派的安之若素。肖睿寒今天有事耽擱了，所以現在只是自己和陳姒之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兩個人都安靜的各想各事，誰也不說一句話。
陳姒之似乎想好了什麼，放下杯子看過來，清菡眼都不抬，反而安靜的看著窗外。「清菡，在這邊還習慣嗎？有什麼需要和我說，我給你安排。」
清菡轉頭，輕輕看了她一眼，「謝謝，肖睿寒都已經安排好了。」
陳姒之微笑，「那就好，如果他沒有照顧好你，你和我說，我幫你收拾他。」
墨清菡輕笑，這算什麼，告誡自己還是證明己身身份？懶懶的向後一靠，整個人窩在沙發上，不意外的看到對面不屑的眼神。「這倒不用，我們兩個，我不欺負他就不錯了，何況他還沒和我真的生過多大的氣。」
對面平靜的臉上出現龜裂，「雖然你們十來年的友情，但畢竟是男女有別，難道你家裡人就任由你這樣嗎？」
墨清菡眼神瞬間凌厲起來，「請注意你的言辭，說什麼都好，不要扯到家裡父母」微微頓了一下，又恢復懶洋洋的模樣，「再說，我如何？又與你何干？」
陳姒之一瞬間被她的凌厲震懾，臉色變化莫名，最終和善的笑了一下，「不如何，我知道你和肖睿寒是十幾年的朋友感情了，他對你好我也不會介意，畢竟再怎麼好，也是我陪在他身邊，其實肖睿寒也和我說過，讓我問一下你，看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我幫你介紹。」
墨清菡瞬間僵直了身體，淡淡的說：「所謂喜歡哪裡是一朝一夕的事，還是說你相信一見鍾情？這個我可是不信。」
「慢慢相處下來就好了。」
「哦，謝謝關心，我慢熱，估計沒有個十幾二十來年，我也喜歡不上，再說這個事我家裡都不急，你擔心什麼？」
「你……我實話告訴你，墨清菡。我受夠了我和肖睿寒之間，總是有你的存在，你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每次有什麼事都要來煩他。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們都會為了你吵架。你以為你們的感情，能經得起多少次這樣的揮霍。你以為他就不會煩你？你錯了，每次他和我道歉的時候，我想他的心裡必定也是認為我是對的，必定也覺得那樣對你會愧疚於我。你知不知道你總是讓他為難……」墨清菡看著她，坐在自己的對面，臉上是不屑和輕蔑。想到那個驕傲的人，想到那個自己都捨不得讓他委屈為難的人，居然會因為自己去和另外一個女人道歉，還是一個倒追他的女人。心絲絲的抽痛，肖睿寒，你究竟是有多愛她，可以讓你放下滿身的驕傲去屈服？心破了一個洞，彷彿能聽到血液滴答的聲音，一聲聲，數不盡的哀婉沉痛。半垂著眼眸低低一笑，「陳姒之，你對自己就這麼沒有自信嗎？」
」你錯了，如果不夠自信，我又怎麼有勇氣站在他的身邊。那樣驕傲的一個人，不夠自信怎麼擁有。你放心，我們兩個人之間，再怎麼樣，他都是願意的，應該說甘之如飴。「
墨清菡的手放在桌子底下，用力的捏起，定定的抬頭看過去。「是嗎？那恭喜你。今天謝謝你的邀請，這杯茶水你還是留著自己喝吧，奉勸一句，既然愛了就好好愛他，不要多生事端，既然肖睿寒答應了你，那就請好好愛吧。先走一步，你慢慢喝。」
墨清菡平靜的拿著包包站起來，然後轉身離去，用力推開茶吧大門，看到不遠處，那個英挺的身影正慢慢的向這邊踱步過來，從容淡定。很顯然他也看到了自己，原本冷峻的臉看著這邊，綻開一個璀璨的笑容
強忍著鼻酸，倔強的轉頭假裝看不到他，聽不到他的呼喚，朝著反方向狼狽逃開。直到坐上計程車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早已淚流滿面。肖睿寒，我那麼不捨得委屈的你，居然在旁人面前是那樣的委屈道歉嗎？果然是入了心吧？所以才能放下你的驕傲，只為美人一笑。真累，肖睿寒，我有點累了呢。閉上眼靠在車窗，放任包包里的手機鈴聲重複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