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幸好傷的是左肋,右手還能用。劉玉潔扶著欄杆才沒有被氣倒。
她黑葡萄似的眼珠緩緩的轉了轉,「我可以見一見九安嗎?」
「不可以。」韓敬已直截了當。
所以九安沒死!劉玉潔心頭一松。
「你想知道他的事可以直接問我,不必多費唇舌的試探。」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他竟為一塊玉佩……嘶……」劉玉潔下意識的撫上疼痛的地方。
「因為他姓韓,跟我有相同血脈,怎會是好東西?」他探身向前,充滿諷刺的笑看她。
劉玉潔退無可退,只能轉頭看著別處,「他不姓韓,他姓林。」
「這得問你家嬤嬤,她比我清楚。」
自從九安捅了沈肅一劍,現在不管聽見什麼劉玉潔都不會大驚小怪。
「我要先聽你說。」她攥了攥粉拳。
「可以。」韓敬已雙手捧住她臉頰,稍一用力,調整成仰臉直視他的姿勢。
劉玉潔下意識的掙了下,不由慘叫,一頭栽進他懷中,憋了好半天才咽下淚意。
「疼嗎?疼的話就別亂動。」他垂眸吻了吻她的發頂,擁著她淡淡道,「我想沈肅已經告訴了你很多,比如韓敬言是如何篡位的。」
韓敬言乃元德帝名諱。
她死死攥住他的衣襟不再反抗。
韓敬已看了她一會兒,便笑道,「阿玉,我好愛你。」
她僵住。
韓敬面色如常,「裕親王是太子黨,太子下落不明,他不知死活阻止韓敬言繼承大統,被滅個門也在情理之中,好在他手下的人不蠢,居然保住了剛滿月的小世子,也就是現在的九安,他叫韓雲暖,說起來還得叫我一聲叔祖父,幾經輾轉由裕親王當年的侍婢林氏撫養,而林氏竟成了你的嬤嬤,你以為這是巧合?」
劉玉潔抓著他的衣襟,極力鎮定了下才沒有癱倒。「你休要挑撥離間,嬤嬤與九安待我真心真意,前世為了保護我都死在你的魔爪下!」
韓敬已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沒說他們待你不好啊,我也相信他們待你真心真意。林氏是女人,沒什麼野心,能讓小世子平安長大便是她的心愿,至於九安,他不該用那種眼神看你,還想利用我為裕親王平反!看在他也姓韓的面上我才給他留個全屍。」
「在你眼裡所有跟我說話的男人都居心不良。」
「那也不盡然,我只討厭那些對你有企圖心而你……恰好也喜歡的。」
「你閉嘴!我與他清清白白,你休要污衊我!」
「男人跟女人怎麼清白,我跟你剛開始不也清清白白!」他哼了聲,咬牙道,「我只是想教訓你一下,誰讓你總是招惹我,你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會這樣的喜歡你。」他握住她的肩膀,微微的惘然,「可是我也不知為什麼……為什麼要強/暴你!」
扔她下水之前他就想好接下來的計劃,派個侍衛下去撈,她必然又羞又慌自此再也沒臉出現在他面前。但不知為什麼,水面沒過她無力的臉龐,他就慌了,居然自己跳下去,緩了好一會兒她透過氣,沒有掙扎反而哭著抱住他,一面咳嗽一面求救,那脆弱的樣子害得他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卻也喜歡的不得了,喜歡被她需要……於是,他忘了之前的目的。在花廳,他腦子裡全是她穿著綉有火紅山茶花肚兜的樣子,目光早已無法自拔的黏著她,可她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還不知死活的晃來晃去。
純白的小羊羔在狼跟前晃來晃去,下場無非被吃掉,他沒吃她,但鑽/進/她的身體,那瞬間靈魂簡直要跟著巨大的快/感一起蒸騰,他終於知道折磨她的原因:那就是他想要她,想吸引她的注意。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在找存在感。
然後得逞了。
他一面要著她一面想,沈肅那時也是這樣的感覺吧,命都要被她吸走了,這樣的想法令他憤怒。
她掙扎著不停落淚,小小的手無措的張開又握住,這確實令他心軟了,想要放過她,可是已經要了,要一下是要,多要幾下也是要,現在再出去也沒什麼意義……他捨不得離開,也因為她早就破了身子,他才敢這樣理所當然的糟蹋/她,當時他這樣想:誰讓你給了沈肅,如果你是完/璧,我便多給你些時間。
那時的想法真可笑,她這般惹人愛憐,落入沈肅手裡,別說沈肅了,就算任何一個男人手裡,比如他,又豈能完好如初。
漂泊無依的她不管到哪裡都會淪為玩/物。
但命運送她來到阜南道,興許是想讓他多愛憐她一些的。
但他還是傷了她。
韓敬已閉上眼,雙唇印在她額頭,緩緩鬆開她,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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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月,疼痛減輕許多,只要不做大的動作以及觸碰傷處,劉玉潔扶著欄杆還能試著朝左轉。
她站著吃東西,感覺比坐著舒服,韓敬已嘲諷她,「說不定你丈夫已經死了,你還有心情吃。」
劉玉潔垂眸頓了頓,繼續咬著手裡的八寶饅頭。
如果他死了,她確實沒有吃東西的必要。
可是韓敬已這麼說……就代表他還沒死!
劉玉潔雖然可以自由的散步,但以她這半殘的模樣再散也散不了多遠,且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監視。其實韓敬已大可不必如此,別說這麼嚴重的傷,就算沒傷她也逃不掉,然而他對她防備的緊。
散完步,阿如便伺候她洗漱躺下睡午覺。
「就算睡不著也閉著眼休息會兒吧,殿下說這樣骨頭長得快。」阿如溫聲勸她。
劉玉潔轉過臉閉上眼,不知不覺竟真的睡著,迷濛中感覺被兩道火熱的視線盯住,這感覺有點嚇人,她緊張的睜開眼,還帶著未醒的倦意,清亮的眸子彷彿蒙了一層軟媚的流光,水潤潤的勾人。
韓敬已俯身看著她,一臂撐在她左側,似沒想到被抓個現行,短暫的慌亂之後他顯得很淡定,「接著睡吧,我不做什麼。」
「你什麼時候放我走?」她問了個傻問題。
「沈肅死了,或者你不討厭我。」
「這兩個都不可能。」
「所以永遠都不放。」他揭曉答案。
「你做壞事從來都不愧疚嗎?」她問。
他點點頭,未置一詞。
「長安現在是什麼樣?」她忽然這麼問。
可他一聽就懂,「老五死了,下一個是老三,最後老四,老六和老七不是我殺的。」
「那聖上的身體……」
「禍害遺千年,哪能讓他那麼容易的死。」如今大殿上坐著的元德帝並非真正的元德帝,所以韓敬已才如此猖狂。
他不想做帝王,但對掌控別人的命運很感興趣。
一次性說了這麼多秘密,可見韓敬已有相當的自信控制她。劉玉潔杏眸暗了暗,「你不怕遭天譴嗎,那是你親生父親。」
「如果有天譴,他死的更快。」
劉玉潔瞠目。
「不必大驚小怪。我從不覺得韓敬言是我父親,他不過是二十年前的某一晚恰好奸/污了安喜太妃,善後工作沒做好這才有了我。」韓敬已笑了笑。
「你母親受了這麼大的傷害,你有什麼資格恨她?」大約是同命相憐,劉玉潔悲憤道。
「是嗎?如果她潔身自好不利用韓敬言爭寵又怎會落得那種下場?她不該自恃過高招惹韓敬言。」韓敬已冷靜的彷彿在敘述別人的生母。
「可她生養了你,你竟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你還是人嗎?」
「你說我是什麼,我便是什麼。」韓敬已無動於衷,「生不生又不是她能決定的事,生完了她還一直後悔呢,我為何要感激她?」
劉玉潔渾身發抖。
韓敬已卻哈哈大笑,「我這麼悲慘的身世你都不可憐一下,你的善良呢?早知如此我應該編的再慘一些。」
「你,你騙我?」劉玉潔大感上當。
「是呀。」他把玩著她耳邊一縷碎發,「誰讓你傻呢。」
劉玉潔哪裡還有睡意,氣的渾身發抖,卻連深呼吸都不敢,那樣肋骨會疼,心不在焉之時頭頂上方的那團陰影又靠近了幾分,這下她臉頰的肌膚都能感覺到溫熱的氣息了,來自韓敬已。
咒罵和反抗都不是良策,劉玉潔儘可能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慌亂,「我想睡覺,請你離開。」
「睡啊,難道要我幫你閉上眼?」他不解。
劉玉潔模仿他嘲諷時的笑,冷冷道,「你這樣我如何睡?」
韓敬已頓了頓,這才直起上半身,不知在想什麼,她卻猶如卸去了千斤重擔,身心一松,下一刻,就被一雙溫度驚人的唇瓣覆蓋。
韓敬已吮著她下唇,緩緩的碾壓輕揉,舌尖一點一點的觸及她的防線,左手伸到她腦後,很容易就掌控了她,右手卻輕輕蒙住她清澈的眼眸,也蓋住了她半邊臉,只余嬌艷的紅唇,任意採擷。
但他並不深入,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吻著,愛著。
劉玉潔疼的額角冒出一片冷汗,右手支在他胸口,左手不停握成拳。
他只提醒她:不動就不會疼以及小心肋骨長歪。
片刻之後,韓敬已才退兩步進三步的離開她的唇,擦了擦她濕潤的嘴角,「沈肅的技術一定很爛,你看,你連接吻都不會。」
你這個瘋子!劉玉潔泣不成聲的詛咒他。
韓敬已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