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許願樹
?煙花落幕,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遠處有一盞巨大的蓮花燈升起,阿丑立馬興奮的叫起來:「父……,我們去那裡吧!去那裡吧!」
秦祚點頭笑道:「好,我們就去那裡。」小青牛也歡呼起來,此時蘇素衣過了那興奮勁,又見人潮洶湧,侍衛們都有些搖搖晃晃,忙道:「慢一點走,切莫分開。」
秦祚回過頭,拉著她的手又緊了緊,眨眼道:「不會分開,打死都不分開。」
蘇素衣一怔,羞得滿臉通紅,道:「不知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快點走啦。」
秦祚無辜的敲敲額頭,道:「一會兒要慢點走,一會兒又要快點走,真叫人為難。」蘇素衣卻像沒聽到一般,急急朝前走了幾步。這街上擁擠不堪,雖有侍衛保護,但秦祚還是不放心,忙上前跟她並列而行。
一行人慢慢靠近蓮花燈,此時蘇素衣已經恢復如常,想來對於秦祚偶爾的不要臉也有了抵抗性。
「咦!你看那是什麼?」蘇素衣突然嬌呼一聲,纖纖玉指朝前一點,秦祚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
「手指,啊,不是,是大樹!」秦祚將目光從她青蔥似的玉指上收了回來,心裡就納悶了,自己皮膚怎麼沒這麼好!
蘇素衣嗔他一眼,裝作沒聽見,輕聲道:「那是許願樹。」
只見前面的空地上,一棵高大的榕樹拔地而起,看那裸露在外的樹根還有橫生的枝丫,怕是有上千年之久了。樹上也掛著一些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花燈,枝丫上還纏著數不勝數的絲帶,絲帶與花燈交相輝映,甚是好看。
「許願樹?」秦祚驚嘆了一聲,她還從來未聽說過。
蘇素衣許是心情不錯,輕聲解釋道:「傳說中,無論男女,只要將寫有自己願望的布條掛在樹上,虔誠地祈禱,他們的願望就會實現。」
秦祚點點頭,大感興趣:「那我們也去寫一寫?」蘇素衣本也有些心動,可不好意思說出來,如今見秦祚提出來,立馬順水推舟應了下來。
於是,正在許願的小姐書生們,便見到一對孩子都有了的『夫婦』相攜而來,見著那些侍衛,都知是不好惹的,個個裝作沒看見般移開目光。
秦祚提筆沉吟一陣,寫下「心愿得嘗,國泰民安」八個字,然後將絲帶打了兩個結,用力一拋,便穩穩的掛在樹枝之上了。
「扔中了!扔中了!」阿丑在一旁拍手叫好,惹得秦祚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一旁的蘇素衣此時也放下筆,也不見她如何使力,那絲帶竟比秦祚奮力一扔的還掛得高。阿丑又驚嘆起來:「好高呀!」秦祚便不想捏她臉了。
蘇素衣卻是面色輕柔,微微發笑,燈火、月色,照耀在她臉上,真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旁邊的男子都看直了眼,秦祚不露聲色的跨前一步將那些目光擋了大半,笑道:「許的什麼願啊?」
蘇素衣仰著頭道:「說了可就不靈了呢。」
「那說與別人當然不靈,說與我就不一樣了。」秦祚嘻嘻道,見蘇素衣看向自己,立馬得意的挑眉:「我可是天子,說不定還能幫你傳信與老天,總比這榕樹靈多了。」
蘇素衣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最後乾脆閉上眼,示意自己沒聽見。這個舉動可讓秦祚心都化了,立馬見好就收,道:「我們去買花燈吧。」
「公子夫人,買燈嗎?十兩銀子一個,包您美夢成真,心想事成。」小販看著她們朝自己走來,立馬眼睛一亮,放開嗓子吆喝著。
秦祚卻是撇嘴,十兩銀子,你怎不去搶?她是窮苦出身,自然對錢很敏感,如今聽這小販獅子大張口,心中鄙夷。但另外三人卻興緻勃勃的挑著,根本沒在意價格的事。
「這是什麼燈?」小青牛指著一盞最大的花燈問道。
「這是,比翼齊飛燈。」小販搖頭晃腦的說道:「正所謂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比翼齊飛燈,可正適合公子和夫人啊。」
秦祚對這句詩還是有印象的,又聽這小販喚蘇素衣為「夫人」,臉上笑開了花兒,立馬問道:「這個,多少銀子?」
小販見她如此氣概,立馬坐地起價,道:「這個三十兩銀子。」
「什麼?三十兩銀子」秦祚兩眼一瞪。
那小販被嚇了一大跳,見她身後的護衛們也都怒目而視,立馬哆哆嗦嗦的道:「不不不,二十兩……十兩!十兩銀子。」
秦祚更怒了,惱道:「這麼好的燈,你只要三十兩銀子?告訴你,少於五十兩,大爺我還不買了!」
小販愣了半響,暗自咋舌,這公子莫不是腦子燒壞了?他遲疑著開價:「……五十兩銀子?」
「哼,會不會做生意啊。」秦祚嘀咕一句,將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拍在小販手上,提著燈,轉身遞給蘇素衣,換上一副笑臉:「送你的。」
蘇素衣在一旁看得好笑,好笑之餘又覺有些怪異的感動,將那花燈接過,仔細端詳一番,輕聲道:「謝謝。」
「你喜歡就好。」秦祚嘿嘿一笑,又開始為阿丑和小青牛看上的燈討價還價。那小販的嘴已經快笑到了耳後,今日遇到個傻冒,真狠狠賺了一筆。
當真是給阿丑和小青牛一人買了五個花燈,她們一手提著一個,其餘的便由侍衛們提著。此時明月高懸,街道上的人群也開始有稀疏的趨勢,幾人便開始往回走。
回到萬安寺,秦祚只覺腿酸痛酸痛的,狠狠捏了幾下,絲毫不見好,看來是最近養尊處優慣了,身體也嬌氣了。阿丑與小青牛被嬤嬤帶著去洗漱睡覺了,蘇素衣瞄了瞄她的腿,未說什麼,提著花燈輕聲告辭了。
秦祚好好泡了個澡,還是覺得有些酸痛,突然想念起謝醫女的按摩手法,便讓王瑾去喚她。不消一會兒,謝醫女便背著大藥箱來了。
秦祚毫無形象的趴在床上,聽到動靜,頭都懶得回,只揮揮手道:「快幫我捏捏腿。」
謝醫女隱晦的翻了個白眼,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好覺啊。可還是老老實實挽一圈袖子,坐在床側輕重有度的為她按摩起來。秦祚有了教訓之後,這次再也不亂叫了,沒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蘇素衣此時才沐浴完,進到自己房間,見那比翼齊飛燈掛在半空,被微風吹著輕輕晃動,看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偏頭想了想,從一個小木盒中拿出一瓶膏藥朝外走去,那人平日都是能坐轎就坐轎,今日突然走這麼久,腳痛也是自然的。
「參見貴妃娘娘。」謝醫女聽到王瑾的聲音,轉過頭去,便見一席粉衫的蘇素衣靜靜站在門口。她沒由來有些心慌,又顧及到床上已經睡熟的人,輕手輕腳的起身上前兩步施禮。
蘇素衣淡淡一笑,道:「早知道謝醫女在這兒,本宮也無需走這一趟。」她巧手微動,手中的小藥瓶便隱於袖中,誰也看不見。
王瑾聽到蘇素衣的話,同情的看了眼還在呼呼大睡的陛下,這蘇貴妃不是愛擺架子的人,今日,真是……反常啊。
謝醫女頭更低了,道:「娘娘言重了,陛下知道娘娘前來,定然很高興的。」
「你又知道?」蘇素衣繼續說著,臉色卻沒那麼難看了,一邊說著一邊朝秦祚走去。
謝醫女乖巧的讓開位置,不得不說,這一刻她是真被蘇貴妃的氣場壓得死死的。聽說陛下跟蘇貴妃走得很近,也不知她是怎麼受得了的。過一會兒,又回答了蘇貴妃幾個問題,她便借口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