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離開

「凱瑟琳小姐，每個人做人都有自己的原則。」陳術淡淡得道：「我是不可能將他交給你的，就像你不會將我交給魔眼一樣，而且我也不會再去法院了，一個小時之後去中國的飛機就會在聖安東尼奧機場起飛。在美國實在太危險了，我現在和魔眼已經鬧僵了，警方也根本不可能一直保護我，所以我無法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凱瑟琳小姐你要我和你去自首，與讓我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凱瑟琳沉默了，她美麗的眼睛中寫滿了掙扎與無奈，過了很久，她終於滿臉歉意得說道：「對不起，陳術先生，我從小接受的教育都讓我克盡職守，我實在不能讓一個重犯在我面前這麼輕鬆離開過境。至於魔眼那邊，我會提請檢察機關督促警方儘快予以圍剿，盡量保障你的個人安全。甚至我覺得你可以搬進我的公寓，我家還有幾個房間空著，你可以住進去，直到案件審理結束，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安全，你知道的，我是空手道黑帶。」

「那麼等到案件審理結束呢？」陳術的嘴角泛起笑容，「案件審理結束，我肯定會再次走進監獄，哪怕我當時是正當防衛，哪怕我只是試圖保護自己……」

「很抱歉……」凱瑟琳一臉歉意，但是卻十分倔強，「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個艱難的選擇，對我也同樣如此。法律永遠只是保護大多數人的工具，它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是既然它已經存在，作為公民就必須遵從。我願意幫你去請最好的律師，我會幫你申請最好的待遇，我會定期去監獄看你，但是我不會讓你這麼離開！」

「呵呵，凱瑟琳小姐，你果然是一個正直的人。」陳術忽然微笑起來，而且是一臉輕鬆，一點兒也看不出像要馬上進監獄的樣子。「我想你在來這裡之前就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吧。嘖嘖，愧疚，果然是完美的信徒表情。但是，凱瑟琳小姐，既然你已經決定將我送進監獄了，為什麼還要喝我幫你叫得咖啡呢？」

「什麼！」凱瑟琳又驚又怒，猛地像要站起來，但是忽然發現四肢無力，頭暈眼花，她像要喊，但是喉嚨似乎也被堵上一般，最可怕的是，竟然連神志也漸漸模糊起來。在恍惚間，她彷彿聽到陳術在說：「凱瑟琳小姐，請不必擔心，我只是讓你吃了一些休息藥物，它會讓你睡上四個小時左右，等你醒來之後，就會發現精力充沛，連皮膚也更加滋潤了。當然，那時候我應該已經到達中國了。」

陳術將凱瑟琳的身體小心放好，從遠處望去，就好像佳人正在伏案而泣。然後他走到櫃檯前，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服務員，微笑著道：「這位小姐，我想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我的朋友。你看，我們今天剛分手，她顯然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她一下，不要讓無聊的人去騷擾她。」看到那個服務員想要說些什麼，陳術搖了搖頭搶著道：「小姐，你要明白，感情總有很多讓人無法理解的轉變，但是當兩人無法再相愛時，繼續勉強在一起也是一種痛苦，我只希望這一次是她最後一次為我哭泣。那麼，她就拜託你了，我想她可能需要一個人發泄一下，請你照顧好她。」

……

「陳術，你這個混蛋！竟然把我說成是一個被拋棄的怨婦！」四個多小時后，憤怒的凱瑟琳用力得砸著自己老爺車的方向盤，今天絕對是她有生以來最丟臉的一天，不但在咖啡店裡面睡了一個下午，而且在睡醒之後，竟然還有個小姑娘跑過來安慰自己，說什麼男人會有的，不必這麼傷心……「陳述！不，不對，是理查德·揚，哼，你以為你這麼走了就能躲開我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

中國，韻州。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百年前的小漁港會變成如今的龐然大物。靠著改革開放的大潮，韻州的地理優勢在一夜之間被放大了無數倍，百年前這裡只是窮鄉僻壤，但是如今，已經是全中國，甚至全世界重要的金融中心。這個大都市負載著長江流域五分之一的貿易額，全市的常住人口超過一千萬，而且每天都有無數懷揣著夢想得來到這片熱土，尋找自己的未來。

陳術也來到了這裡，但是他並不是來尋找未來的，他只是來尋找朋友。

這是一家小茶室，對於才下飛機不久的人，顯然不是合適的場所。但是陳術是個意外，他沒什麼行禮，唯一一個夥伴在走出託運箱，吃了半袋貓糧之後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他來到這裡是為了見一個人，這個很好找，當走進這間一般只有上了年紀的老頭才來的茶室，發現一個黃毛碧眼的洋鬼子，陳術就知道他找對了地方。

「嘿，我的小王子，旅行怎麼樣？」斜月的笑容總是這麼燦爛，配合他帥氣的臉龐，魁梧的身材，一下子讓人覺得非常有親和力。只是他的中文還有些吃力，雖然說得很快，但是咬字很成問題。「相信我，我可不知道你會在那裡碰到凱瑟琳這個辣妹，但是我一點兒也不擔心這點，因為我專業的眼光早已經發現你是一個泡妞界的奇才，所以肯定不會出什麼亂子的。事實也證明了，我的眼光犀利無比！」

陳術搖了搖手，灌下一杯涼茶道：「別說那些沒用的廢話了，說吧，為什麼選在這裡。你這個傢伙腦子裡的彎彎繞最多了，不可能單純為了避難就選擇這個城市的，是不是這裡有我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