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驚雷閃游龍擊賢王山石落泥沙埋北蠻
縱橫馳騁,萬馬奔騰。如果是追擊敵人的一方當然風光無限,氣勢軒昂,可是作為被打得抱頭鼠竄的一邊,曾經強盛的北蠻騎兵則連頭都抬不起來,狠狠用皮鞭抽著戰馬,只希望能跑得更快,能夠獲得生的希望。
龐亮率領著大軍追擊著北蠻族的騎兵,時不時還命令陣型作出一些改變,更好地打擊對手的有生力量。銜后追擊本就是輕騎兵最擅長的攻擊模式之一,仗著靖軍的弓箭射程更長,他無時無刻不在給北蠻族找著麻煩,誓要將他們趕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烏雲密布,雨已經下了起來,豆大的雨點打在皮甲之上,鑽進衣領之中,帶來一陣陣冰寒。凄凄涼涼,冷冷清清,這種孤寂的氛圍狠狠刺傷了自以為是的右賢王。雖然被大軍包圍在其中,雖然他還有著三萬騎兵,但是心中卻和孤獨前行沒有差別。
失敗,又一次的失敗,這種痛苦就足夠擊垮一個自視甚高的人了,更何況右賢王是將自己奉為神明的傢伙。外表剛強,其實一折就斷,曾經強大無比的右賢王也不過就是一個脆弱無比的失敗者,不過一次巨大的失敗就足以擊垮他。
噠噠噠,馬蹄撞擊著地面,發出雷霆一般的聲音。熟悉地形的北蠻騎兵帶著靖軍繞著圈子,試圖將他們甩開,可是比起北蠻族所騎的馬匹,靖軍所騎的汗血馬和極西之地的寶馬顯然耐力更勝一籌,爆發力也要強出許多,所以雖然不熟悉地形,也沒有被拉開過。
為了逃命想要使出一切力量的北蠻族將領們也發現不對了,他們根本甩不開這支強大的軍隊。而且在山谷之中只有一條路可走,他們連分散逃脫都做不到,就算鑽進樹林都會被靖軍們給揪出來,根本沒辦法躲避。
好在雨下得越來越大了,顯然對於騎兵們的視線起到了遮擋的作用,這讓靖軍騎兵的射手們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沒辦法準確射出弓箭,極大限度地減少了北蠻騎兵的減員。否則追擊已經持續了足足一個時辰,他們恐怕早就死掉幾千人了。
沒有辦法,將領們跳過了右賢王,商議決定離開山地,前往草原。在草原上總沒有什麼問題了吧,那裡沒有道路的限制,能夠實現分兵,只要他們分散逃亡,總有可能躲開這些可惡的靖軍的。
甚至有將領在心中暗暗算計,到時候就把右賢王丟給靖軍們,肯定能拖住不少敵軍去擒拿他,自己逃往成功的幾率就更大了。什麼?不道義?北蠻族有道義這個詞嗎?什麼?不忠誠?就連靖朝那邊都有一句話,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讎。右賢王把他們當做過腹心嗎?對他們丟杯子潑酒水的時候簡直就是把他們當做一文不值的奴隸。這樣的君主,憑什麼要求他們效忠?
只能說北蠻族從始至終就沒有效忠的這根弦兒,如果右賢王能一直勝利,那麼所有人自然會彙集在他身邊,可惜右賢王敗了。一個失敗的君主……又怎麼可能是君主呢?大汗?那不過是右賢王自己哄自己的說法而已,他們可沒有承認過。就算承認了,也同樣可以翻臉不認人!
山谷的底部有那麼一條小河,也不知是不是河床的問題,馬蹄擊打在上面總是會發出一陣陣如同金屬撞擊的敲擊聲。小河潺潺,從山谷之中蔓延而出,進入了草原之中,正是這條河指引著北蠻族逃離山谷的方向。
眼看前面就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了,北蠻族再一次催促著戰馬奔逃著,僅剩的兩萬餘騎兵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山谷,拚命向草原的方向衝去。
天上悶雷滾滾,眼看著北蠻族逃脫,龐亮狠狠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氣得心肺都在疼。他一揮手,勒住了胯/下戰馬,其他的軍士和將軍們有樣學樣,都隨著他的動作停了下來,不知道龐亮統帥有什麼命令。
「不能再往前了,陛下又令,不得在雷雨之時追入草原,否則視為抗旨,我們只能追到這裡了。」龐亮無奈地說道。
「為什麼啊?只差一點我們就能追上他們了,為什麼不接著去追?眼看就能生擒右賢王了!」一些將軍們想不明白,他們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統帥,希望他能給出個合理的說法,可是龐亮卻搖了搖頭,堅決不同意軍隊接著去追。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兵法里倒是有這麼一句話,不過這句話也是有前提要求的。
第一,君主未必懂得兵法,有的君主完全是外行,為了防止外行指揮內行,將軍有的時候考慮戰局可以不聽君主的命令。
第二,君主往往不會跟著上戰場的,那麼顯然沒辦法了解到現場瞬息萬變的情況。如果遇到了什麼情況,未必能夠及時作出反映,所下的命令有時候完全不符合戰局,所以將領需要有選擇的聽從,沒必要全聽。
當然,敢做到君命有所不受的將軍絕對都是大人物,就這麼直愣愣地抗旨不尊還能活下去,簡直就是業內高手,換個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幾輪了。
司徒晟深通兵法,而且這個命令是由江源這位兵法大家提議商定而成的,絕對不是瞎指揮。第二,這兩位統帥現在都在戰場附近駐紮著呢,這條命令也是在今天他出營以前收到的,絕對符合戰場的情況。龐亮如果想要不受君命,純粹就是抗旨不尊,這不是逼他去死嗎?
況且龐亮還是很相信司徒晟和江源兩人的,身為三藩之亂時期就追隨著他們的老臣,龐亮對他們有一種近乎於迷/信的信服。他堅信這兩位上司不會胡來,下達這樣的命令絕對是有根據的。
剛剛衝出山谷進入草原,如同魚入海水,鶴上青空的北蠻騎兵剛剛露出了喜悅的表情。他們看到靖軍居然勒馬停住不接著往前追了,正在欣喜於自己逃出生天了,興奮不已。
喜悅之中,他們縱馬飛奔,想要有多遠逃多遠,離開敵軍越遠越好,沿著那條潺潺流淌的小河,飛快地前行著,恨不能自己插上一對翅膀,能夠跑得更快一些。
雷光閃爍,在烏雲密布的天空之中肆虐著,就好像有一條金色的游龍在天空之中若隱若現,時不時還發出憤怒的吼叫聲。這條金色的游龍偶爾會從雲彩之間探出腦袋,以極快的速度俯衝而下,然後又收縮回去,用烏雲遮蔽身形,就像是把烏雲當做海水,在雲海之中翻騰遊動一樣。
雷聲的怒吼就像是激烈的戰鼓之聲,逃出包圍的北蠻軍喜悅莫名。他們就像那次在山樑之上用雪崩擊潰異族大軍一樣,忍不住呼喊而出,「天佑北蠻,天佑北蠻!」就連一些首領們,將軍們也一樣興奮地高喊著。
剛剛還如同死魚一樣陷入痛苦的右賢王心情也好了不少,他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心情也好轉了許多。是啊,就算一次失敗又怎麼樣?上蒼是保佑著北蠻族的,是保佑著他這位北蠻族的英雄的,只要他們重整旗鼓,早晚要讓那些靖人們好看!
他也揮舞著手臂和族人們一起高喊起來,就好像讓上蒼保佑北蠻族的就是他一樣。不過他的行動並沒有讓北蠻騎兵們反感,他們就好像猛然又恢復了記憶一樣,想到了右賢王曾經帶領他們取得的勝利,卻忘掉了剛剛還想將他丟給靖軍的想法……圍在他身邊高聲呼喝著「天佑北蠻」!
可是……老天真的會庇佑北蠻族嗎?
猛然間,烏雲之中的那隻游龍再次探出了頭。它遲疑了一下,緊接著就像是看到了下面正在賓士著的北蠻大軍一樣,猛地俯衝而下,狠狠撞擊到了北蠻大軍的正中之處。縱橫的雷光正中下面的騎兵們,直接就將十數名軍士打得皮開肉綻,全身發紫,倒地死亡。而這些死亡的人員之中,就包括著剛剛還喊著「天佑北蠻」的右賢王……
突然遭遇雷擊,這些北蠻人簡直嚇呆了,他們驚恐地四散而逃,卻被不明白髮生什麼事的同胞圍在當中難以離開,有人恐懼,有人驚叫,更多的人卻縮成一團。他們剛剛還在喊著「天佑北蠻」,結果老天爺一個驚雷下來就劈死了他們的首領右賢王,甚至還有十幾個人跟著遭殃,難道上天真的不肯再保佑北蠻了嗎?
上蒼真的不再保佑他們了,一個個的驚雷接著劈了下來,而且非常詭異的是每個雷都正中北蠻人的隊伍。游龍怒吼著衝下雲端,用金色的雷光擊潰了北蠻人的最後一絲信心,讓他們徹底變得絕望。
當第一個逃兵被雷霆燒黑了之後,餘下的北蠻士卒連逃跑都不敢了,他們驚恐地尖叫著,然後看著更多的雷霆劈在了軍隊之中,他們恐懼,又不敢離開,一個個縮在那裡只知道悶頭悶腦的大叫。就像一群失去了庇佑的雛鳥一樣,縮在原地,希求著上蒼放過他們。
春天的雨,大多都是雷陣雨,沒有過多久就停下來了,這時候龐亮才帶著靖軍們追殺過來。當看到北蠻人的慘狀的時候,哪怕是一向信服江源的龐亮都驚呆了,滾滾驚雷沒有一個劈中靖軍,全都落在了北蠻人的身上,還劈死了右賢王。這能力比起三藩作亂的時候劈死齊王和齊王相要強出太多了!
難道江源大人恢復了在天上的記憶,所以施展了仙法?!
不止龐亮這麼想,在場的所有士兵估計都是這麼想的。其實剛才的連續雷擊不過只有七八下而已,傷到的北蠻人也不過只有幾十人。可是有的事情不是用傷損人數就能涵蓋的,雷擊右賢王帶來的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那可是天上打下來的雷,代表著上蒼的信念。這個想法足以擊潰這支敗軍的所有信念,讓他們產生這輩子都沒辦法恢復的心理陰影了……
這些北蠻士兵這時候連反抗都沒有了,老老實實被靖軍們俘虜,那無比配合的樣子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們剛剛還在搶奪其他部族的金銀牲畜。幾個雷就降服了一群桀驁的強盜,這種結果,估計江源和司徒晟都想不到。
懶得去管龐亮這邊的情況,張大海帶著他的部下們直接抄了薛進和北蠻族的大營。
衝進薛進的大營之中,靖軍完全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薛進全軍都被俘虜了,他的這些族人們又剛剛經受了北蠻人的摧/殘,早就被嚇破膽子了。再加上這半年時間之中,關於靖軍的傳聞傳得整個北蠻國無人不知,一見北蠻騎兵都被靖軍輕易殺得敗退,這些族人哪裡還敢反抗?
他們到底抱著僥倖心理,自己這個部族雖然都是當年的叛將判兵後裔,但好歹都有靖人的血統,也算得上同胞吧。而且薛進還曾經在青鯉湖反水,狠狠坑了北蠻族一把,這也算得上投名狀了。靖軍就算不把他們當自己人,總也不至於把他們都殺了。投降至少可以保命,所以他們也就束手就擒了。
三下五除二就把薛進大營的情況平定了下來,張大海這個閑不住的人又帶著大軍殺向了北蠻族的大營。不過這一回他顯然出手慢了一些,眼看著薛進和北蠻族的軍隊都被殺敗了,步兵們也不甘示弱,直接就沖向了北蠻族的大營,早在張大海領兵過去之前就把北蠻族的大營給圍了起來。
張大海還不服氣,可是到底沒有辦法。軍功這玩意就是先到先得,他總不能鬧內訌給外人看吧,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步兵們抄了北蠻軍的大營。他心裡還打著小算盤,都說北蠻族的人心氣高傲,而且桀驁不馴,步兵去抄大營肯定會和裡面的北蠻族人發生衝突,萬一這群步兵壓不下去,他不就可以跟著進去大戰一場了嘛……
他想得要多美有多美,可是事實和他的想象完全是兩回事。北蠻族確實桀驁不馴,也確實打算動手來著,可是還沒等他們真的反抗,留在部族之中的奴隸們就提前動手和他們殺作一團。
備受欺凌的異族奴隸本來就恨著北蠻族人,更可況整個冬天他們竟然被當做牲畜宰殺折磨。死了的人死無全屍,活著的人備受煎熬,這讓他們早就忍耐不住了。如果不是因為幾次反抗都被北蠻族坑了,他們早就想要和北蠻族大決戰了。
異族奴隸的數量極多,就算在冬季死傷慘重,數目上也要多餘北蠻族的族人,有了他們的加入,靖軍步卒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所有的北蠻族人鎮/壓下來,一個個捆了起來丟到了地上躺著。
如果說在其他的時候,靖軍攻破大營,佔據了北蠻國,異族就算不和靖軍拚命,也會視之為敵人。可是現在,他們淪落成了北蠻族的奴隸,飽經風霜,苦難不堪,殺進大營的靖軍儼然成為了他們的救星,完全是將他們從最深切的痛苦之中解救了出來,受到了他們發自內心的歡迎。
江源和司徒晟趕到北蠻大營寨門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司徒晟輕輕搖了搖頭,感慨萬分地嘆了口氣。當知道北蠻族以人為食,大量屠殺異族人的時候,他嘆息地說道:「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北蠻族非敗於大靖,其亡於自身矣。如此族類,豈能長存?非大靖亡其族,上蒼不赦爾。」
皇帝陛下搖頭離開了,江源也跟著走了,只留下張大海和步軍統領在這裡做收尾的工作。
因為異族奴隸們將靖軍當成了救星,懂事聽話,老實不反抗,所以他們乾脆將這些奴隸們先遷出了大營,打算先處理好這些人之後再處理不好收拾的北蠻族人。這些異族人也聽話,毫不猶豫地跟著靖軍的人們扯出了大營,老老實實接受收編,接收著步卒們的安排。
這些奴隸們雖然聽令,但是到底有幾十萬人,而且有不少人身體不好,更有病得很重的,處理起來相當麻煩。哪怕所有的重騎兵和步兵們一起上陣,也忙碌了好久才將他們遷出大營做了妥善的安排。
正是因為要處理異族之事,所以所有的靖軍都在北蠻大營外面忙碌著,大營裡面倒是沒有人留守。反正那些北蠻人都已經被捆上了,所有的武器也已經和其他金銀財富一起收拾好帶走了,就連馬匹和牛羊都已經被靖軍帶離了大營,只余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傢伙在大營裡面,就算想反都反不了。
就在張大海他們將其他事務都處理完畢,打算進入大營處理那些北蠻族人的時候,這座營寨背後依靠著的山體竟然發生了崩塌。數千斤的落石和泥土一起傾瀉而下,不斷有土石隨著山壁上放射狀的裂縫墜下。
隨著山石的墜落,在山縫之中還不斷有泉水流出,夾雜著泥沙滾滾而下。說是泥水,其實泉水並不太多,大部分墜下的物體是黃土和石塊。由於泥水粘稠,這些石塊沒有沉下去,而是懸浮在泥水之中,隨著流淌的泥土奔流而來,呈扇形衝擊而來,直接就將營寨裡面的帳篷衝垮了,更是將那些捆起來根本來不及逃走的北蠻人壓在了裡面。
山石崩塌,泥土飛下,就連地面都震動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天災猛然襲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靖軍的將領們反應算是迅速的了,他們連忙指揮著士兵們遠離山體,帶著那些異族奴隸們躲得越遠越好,至於被埋在泥沙石塊下面的北蠻人,誰會去管他們的死活呢?
也是靖軍們反應迅速,撤離地也快,再加上這一場山體滑坡和泥石流波及的面積到底有限,這才讓靖軍沒有受到損傷。他們躲得遠遠地,看著那如同土地傾瀉而下的場面,嚇得面無人色,天地之威,比起一切人造的場景還要驚人,那崩塌而下的足有數千斤的落石砸在地上發出的聲響,比萬炮齊鳴還要令人恐懼。
這場聲勢浩大的泥石流來的突然,消失的卻十分緩慢,足足過去了幾個時辰才平息下來,幾乎將半個北蠻族大營都掩埋了起來。所有的北蠻族帳篷都被衝垮了,一半以上的北蠻族人都被活埋在了山石泥土的下面,餘下的人雖然沒被活埋,情況也不容樂觀,不是斷胳膊短腿,就是砸破了腦袋,更有被飛石活活壓死的。
在這場天災之中,留在營寨之中的北蠻族人竟然瞬間減員了一半人,剩下的那一半也個個帶傷,情況慘淡。在這種缺醫少葯的時候受了重傷和直接死掉完全沒有區別,估計能存活下來的北蠻族人能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就很不錯了。
那些剛剛歸順的異族人也就罷了,在場的靖軍全數驚呆了,張大海他們這些將領的頭腦之中更是不停回放著司徒晟剛剛的話語——「非大靖亡其族,上蒼不赦爾。」
皇帝陛下剛剛說上蒼不寬赦北蠻族,北蠻族就被泥土石塊壓在下面死了一大半的人,這世上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再回想起剛剛江源離開之前留下的一個略顯不屑和憐憫的眼神,難道兵部尚書大人已經提前預示到北蠻族的下場了?
再聯想起司徒晟乃是天帝轉世的傳言……現在如果有人站在他們面前講天帝轉世這種話完全不可信,司徒晟只不過有一些烏鴉嘴而已,估計在場的人完全不會相信,還會揍他一頓。什麼烏鴉嘴能有這麼誇張的威力啊?這分明就是言出法隨嘛!
沒過多久他們還會收到右賢王被雷劈了的訊息,再聯想起司徒晟和江源下令不許龐亮他們在雨天追入草原的事情,江源雷神轉世的故事大概又要傳揚開了。
十幾萬京畿大營軍士,從旁輔助並隨隊帶路的月氏族人,再加上剛剛被俘虜的這些北蠻國人,足足有上百萬人目擊了這兩個「神跡」。大概關於天帝和天尊的神話故事是止不住了,不但野史,就連正史之上都會記錄下來,永久的傳唱下去……
對此覺得很麻煩很無語的,大概只剩下江源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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