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臨大夏第七十一章 迎戰
雁門關，胡人-大營。
冀州軍和并州軍此番皆是數萬人一起行動，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不可能瞞得過胡人斥候，雖然趙凱與許遜約定的時間是十五日左右到達雁門關附近，不過胡人斥候早在雙方大軍出動之後第三日就已經探得消息。
經過連續數日的休養，巴托的精神終於好了一些，不過比起原平縣敗軍之前仍是大有不如，不過眼下冀州軍和并州軍一起壓了過來，巴托這個時候不得不強打精神主持大局。
自從收到漢軍出動的消息之後，這幾日以來巴托一直在聚集中獎商討到底如何應對。
此番漢軍來襲，軍中一共分為兩個派別，其中一派主張藉助騎兵之利出關作戰，在漢軍尚為到達雁門關之前主動出擊，不過另外一派則認為此番漢軍來勢滔滔而且準備充足，所以應當加緊備防，然後再雁門關內與他們打一場防禦戰，如此一來雖然失去了騎兵之利，不過同樣可以藉助這些防禦工事跟漢軍打消耗戰。
巴托信中雖然更傾向於主動出擊，不過正如吳大鵬所料，進過靜樂縣和原平縣兩次敗仗之後，巴托已經愈發謹慎了。如果此次採取固守消耗的戰略，自己這十幾萬大軍或許還能撐到天寒地凍之時漢軍不得不回撤。可如果此番採取主動迎敵的姿態，若是再敗上一場，只怕到時候就只有灰溜溜的撤回草原這一條路了。
眼見兩路漢軍越來越近，巴托再次將眾將召集起來商議事務，而且商討之前就已經下了死命令，此次一定要商討出到底如何應對。
看到眾人皆已到齊，巴托率先開口道：「此番并州軍與冀州軍一起來襲，已經是迫在眉睫之時了，我們卻還沒有商討出到底如何應對之策，如果在這樣下去，三五日之後兩路大軍就能雲集到雁門關外了，難道你們準備束手就縛不成！」
連續幾日都沒有商討出具體結果，巴托此時怒氣勃發之下自然不會再給諸將什麼好臉色看。
看到巴托已然發怒，格魯上前一步開口道：「父汗息怒，孩兒還是認為此番敵軍來犯我們應當主動出擊才是！」
「說說你的看法，為何此次我們一定要主動前去迎敵？」看到格魯出列，巴托慢慢開口道。
對於格魯，巴托還是比較滿意的，雖然靜樂縣一戰損失了不少人手，不過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最為重要的是格魯並沒有因為靜樂縣之敗而喪失銳氣。所謂勝不嬌敗不餒，這才是成大事者最為重要的品質。
「父汗，孩兒以為，漢軍此番兩路大軍協同出擊，其目的無非是想要將我軍徹底趕出雁門關而已。并州軍五六萬人雖然大多數皆是精銳，不過我軍同樣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所以僅靠并州軍根本就不是我軍的對手，因此他們才會讓冀州方面出兵協同出擊。」
頓了頓，格魯繼續道：「既然并州軍乃是此番行動主力，那麼我軍只要兵出雁門，然後在并州軍行進途中給其迎頭痛擊最後戰而勝之。如此一來只要并州軍戰敗，冀州方面的十萬大軍必然不戰而潰，再也不敢繼續前來。」
根據此前探查到的消息，格魯很輕易就能分辨出此番兩路漢軍哪一路才是主力，冀州軍雖然比起并州軍要多出一倍左右，不過這十萬大軍皆是漢人郡國兵，戰鬥力根本就不強，如果是依仗城高牆厚慢慢防守他們還能發揮不少用處。不過說道與自己麾下的騎兵對陣，格魯對於擊敗他們還是信心十足的。
除此之外，斥候此前回報說漢人晉王殿下趙凱和北方戰事總督蘇泰也在晉陽城中，如此一來漢軍此番行動必然是以并州軍為主力無疑。
聽到格魯一番分析，巴托沉思片刻之後開口道：「并州軍確實是此次漢軍主力，不過你為何覺得我軍一定要出關前去迎敵？」
「父汗，這雁門關雖然是險關要塞，不過防禦對象卻是處於北方的我們，若是漢軍從南方攻打過來，我們在關內根本就沒有有利地形可以依託，而且此番兩路漢軍的總兵力與我們相差無幾，一旦他們從關外發起攻擊，到時候我軍就只能擠在關內被動防守。就連我們最為犀利的騎兵也要完全喪失長處了，所以孩兒認為此番迎戰并州軍一定要出關。」
草原之上本就缺乏各種物資，就連上一次打造工程器械也是拆了不少雁門關的防禦工事才能打造完畢。眼下漢軍兩路漢軍數日之內就能到達關外，這個時候在想著構築防禦工事已經來不及了。而且騎兵最為犀利之處本就是依仗戰馬的機動性，如果此次在關內固守的話，到時候確實是以己之短迎敵之長了。
巴托征戰草原數十年，掄起指揮騎兵的經驗格魯自然比之不上。不過巴托雖然認同格魯的觀點，卻還是不得不沉聲問道：「既然并州軍乃是此番漢軍主力，那麼他們必然早已做足了準備，如此一來我軍就算是前去迎敵，就一定有必勝的把握么？」
「父汗！此番漢軍兩路大軍協同出擊，這根本不是什麼陰謀詭計，這是堂堂陽謀！眼下我軍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麼就是給并州軍迎頭一擊讓他們知難而退，如此一來我軍還能撐過這個冬天，等到明年開春再從後方調集兵力繼續南下。至於其二，那就是在關內被動防守，然後逐漸被兩路漢軍慢慢消耗，如果等到我們在雁門關的兵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漢軍再秘密從涼州或者幽州方面遣出一路兵馬埋伏在後方，到時候我們所面對的就是十面埋伏了，就算是想要撤回草原也不一定能夠做到了！」
和并州軍距離雁門關越來越近，格魯這幾日同樣實在廢寢忘食的思考對策。之所以在原平縣敗軍之後還不撤回草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眼下已經過了雁門關和偏關這兩座險關，如果此時撤回去雖然不會在有所損失，不過同樣失去了南下的機會。
此番漢軍之所以不避苦寒隆冬出兵，無非是想要給自己施加壓力，讓自己退往草原罷了。而且雁門關到底是漢軍主場，他們完全可以從涼州和幽州方面繼續調集兵力，如此一來這場戰鬥就必須速戰速決，若是拖的日子久了，極有可能會被幽州軍和涼州擋住退路，如果到了那時候，恐怕就是性命堪憂了。
果然，聽到格魯說起幽州軍和涼州軍，巴托心中同樣忍不住一緊，這幾日以來自己只顧著眼前的戰事，倒是沒想到之後的退路，如果此戰拖延日久，確實極有可能會被漢軍十面埋伏。想到此處巴托不再猶豫，立即開口道：「至於是戰是守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本汗已經決意此番主動迎擊并州軍，現在我們來說一下到底出兵多少最為恰當。」
看到巴托已經決意出擊迎敵，一眾將士皆不復多言。
胡人軍隊雖然勇士頗多，不過說到智力高深之輩卻沒有幾個。看到眾人一時沉默起來，格魯繼續開口道：「父汗，孩兒以為此番并州軍和冀州軍應當區別對待，不能一概而論。」
「你方才不是說要主動迎擊？為何此時又有區別對待？」聽到格魯如此一說，巴托一時間倒是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格魯看到巴托一時間眉頭緊皺，心中忍不住嘆息一聲，看來原平縣之敗對於父汗的打擊還是太大了，雖然這幾日以來強打精神主持事物，不過很多時候已經不復以前那麼沉穩果決了。
「孩兒確實說過應當主動出擊，不過此番漢軍出動明顯是以并州軍為主力，冀州軍因為大多都是郡國兵戰鬥力不高，所以他們此番出動必然穩紮穩打，不會給我們強行出戰的機會，若是他們行軍之時再多備一些弩弓手或者長弓手，然後躲在營地之中堅守不出，我們根本無法攻擊。所以孩兒認為，此番我們應當對并州軍主動出擊，然後再留下一部分人手堅守雁門關防備冀州軍。」
「那依你之見，此番對付并州軍我們應當出兵多少？」
「眼下我們可以動用的兵力還有十六萬人左右，不過我們在原平縣損失了不少糧草，所以此時尚需留下兩萬人前往草原協助運送糧草，如此一來能夠能用的兵力就只有十四萬人左右了。而此次并州軍一共出動六萬人左右，冀州軍出動十萬人，孩兒思索良久，還是覺得應當出兵六萬人左右迎擊并州軍，然後在雁門關留下八萬大軍與冀州軍對峙。」
聽到格魯說只出動六萬人對付并州軍，巴托面色沉重道：「并州軍明顯是漢軍主力，我們此次只出動六萬大軍前去迎敵是否有些兵力不足？」
「父汗，並非孩兒想要行險，只是此番我們最多只能出動六萬人左右前去迎擊并州軍。」頓了頓，格魯接著道：「冀州方面十萬大軍雖然戰力不高，不過他們也不是擺設，如果我們在雁門關留守的兵力過少，孩兒估計冀州軍必然會全力進攻，如果雁門關失守，到時候就算是我們能夠戰勝并州軍同樣沒有立足之地了。所以為了防備冀州軍變守為攻，我們此番最多只能動用六萬人左右前去迎敵！」
聽完格魯的一番分析，巴托沉思良久之後終於還是同意下來。
環顧軍中主將一番，巴托這才開口道：「此番迎擊并州軍，由本汗親自率隊前去，如果這一戰能夠打退他們，等到來年開春我們還有繼續南下的機會。如果此戰再敗，不用本汗多說你們也知道是什麼後果。所以爾等此次務必全力以赴，等到戰勝之後本汗必然不吝賞賜！」
「大汗威武，我等願效死力！」
「大汗放心，弟兄們不會敗給那些懦弱的漢人！」
「大汗，我等皆願前去迎敵！」
看到眾將一時間盡皆豪氣請戰，巴托這才略顯安心，然後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下去各自安排部屬，等到準備完畢之後立即開始前往原平縣等地迎擊并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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