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屏幕上其他女人挽著自己的丈夫,想笑,因為覺得諷刺。
無暇顧及宴會上的小小插曲,那條姬靈項鏈最後真的被她的丈夫買走,那一刻聚光燈齊力打在柏睿身邊的女人陳佳楠身上,都在期待著買主將其戴在女主角的脖子上。
好在柏睿只是將項鏈收起來,神秘的告知記者說會在以後的重要場合戴在身邊女伴的脖子上,叫大家敬請關注。這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傅箐箐堵在胸口的那股氣流總算疏散了不少。
陳佳楠是一個修養極好的演員,這無疑是給了她一耳光,她不是感覺不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嘲弄眼神,可演戲是她天生的素養,就算是面對如此難堪的場景她仍舊可以一笑置之。
傅箐箐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地板發獃。保姆給她打來電話說柏悅哭到不行,問她是否要過去看看。
她腦子裡面空空的,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即過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心情煩躁什麼都不想做。
不知道保持著那個姿勢坐了多久,最後柏睿回來了,他打開大門看到傅箐箐時怔了怔,最後在玄關處換好鞋子,走到傅箐箐面前一臉柔和的問她:「怎麼了?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傅箐箐搖搖頭:「剛剛保姆打來電話說柏悅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哭,問我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就為了這事?」
「嗯。」
「孩子還小,哭了也不帶任何感□□彩,興許是餓了之類的。」
「保姆說她一直哭。」
「那我明天過去看看,你不要擔心了,會沒事的。」
傅箐箐聽到他說的是我,不是我們。
她將視線轉到柏睿身上,他手裡並沒有拿拍賣得來的東西,顯然那不是準備送給她的。
柏睿扯開領帶,拉著傅箐箐上樓。
今晚的性.愛體驗簡直糟糕透了,傅箐箐在柏睿身下,想著也許他們的婚姻快到盡頭了。
「在想什麼?」完事後柏睿側躺著,手指在她的胸前不停的搓揉。
「我有些累了。」
「額,那早些睡吧。明天穿好看些,帶你出去吃飯。」
「明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么?」
「不是,得了個好東西,想要送給你。」
傅箐箐的眼裡終於有了明亮的光。
第二天傅箐箐醒來時,柏睿已經去了公司,她拉開落地窗幔,和煦的旭日照得整個城市褶褶生輝,外面是漫天漫地的煙火氣息,這麼久以來她終於覺得日子有了祈盼。
床頭柜上的手機不停的旋轉,是保姆的電話,那邊說早上柏睿過去了一趟,現在孩子已經不哭不鬧了。
心裏面像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蜂蜜,她的聲音也變得輕快起來:「好的,我知道了,好好照顧她。」
甚至是看屋子裡面的所有一切都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手機旁邊有張紙條,是柏睿龍飛鳳舞的文字:早餐我已經做好了在餐桌上,記住昨晚我跟你說的事情,晚上七點在『儂月南』等你,開車庫的卡宴過來。
梳洗好下樓,果然餐桌上面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她給柏睿撥去電話,助理說他在會議室開會。
換做往日她會有點小小的失望,不過今日不同,心情好了這些小小的不愉快都能忽略不計。不僅是因為柏睿說有東西送給她,更是因為柏睿去看了柏悅,這於她而言很重要。
心情一好,時間就過得快了,下午她精心打扮一番,看時間差不多了就開著車出去柏睿說的『儂月南』。
一進大廳,柏睿已經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放著一個盒子。
柏睿非常紳士的站起來替傅箐箐拉開餐桌,在她的耳鬢處印上一個吻后才回到自己的那側,坐好后招來服務員點餐。
柏睿真的很會給人驚喜,飯到中途有小提手過來,拉著傅箐箐最愛的一生愛你千百回。
曲到一半,柏睿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項鏈,繞到傅箐箐的後面,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昨天拍賣會得來的,喜歡嗎?」
「喜歡。」
「喜歡就好。」
「還有一個月就是棉婚了,有什麼願望嗎?」柏睿叫小提手下去,切了快牛排放進嘴裡,問對面的人。
「什麼願望你都會幫我實現么?」
「不妨試試。」
「我可以期待一下嗎?」
「當然。」
傅箐箐早就有了願望,那就是自己帶柏悅。這件事情她已經跟柏睿提過好幾次了,可是柏睿總說她沒有經驗。如果她不能親自帶孩子,那麼至少也要把孩子放在身邊,每天都能看到吧。她能理解柏睿只想跟她兩個人住在一起過二人世界的心情,可那畢竟是自己身上的肉,她是無論如何都捨不得一直放在別人身邊的。
傅箐箐這段時間又回到了戀愛初期一般,柏睿總是能給她意外的、接二連三的驚喜。時光總是染指而過,一眨眼,棉婚紀念日到了。
傅箐箐前一天去看了柏悅,她又長大了一些,小孩子就是這樣,一天一個臉,她抱著她,心裏面念叨著:媽媽明天過後就能把你帶在身邊了,以後每天都陪著你。
棉婚紀念日的那天,傅箐箐按照去年紙婚紀念日的情況,照常買了兩人都喜歡吃的菜,做好后在家裡面等著柏睿回來,給他驚喜。
可是牆壁上的時鐘都轉了好多圈了,那人還是沒有回來。她由最初的激動,到後來的擔心,再到最後的絕望。
右眼皮一直不停的跳,她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可那邊電話像是被人設置過一樣,不斷的重複: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忙,請稍後再撥。她又改發簡訊,沒有任何回復。
換上衣服,心裡的不安情緒放肆蔓延,十一點五十分,家裡面的座機響了,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將電話拿了起來。那邊柏睿的聲音,溫潤如玉:「你現在過來『淺安』,我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
眼皮終於不跳了,她鬆了一口氣,來不及責備他怎麼不接電話,不回信息,那邊又說:「司機很快就到家門口了,你趕緊過來吧。」
傅箐箐掛斷電話,奔跑出門。
『淺安』很熱鬧,就算是凌晨,亦是如此。傅箐箐推開玻璃門,一路狂奔,小腿處的白紗裙像是捧花一樣,飛揚開來。
「柏……」那個睿字還沒有說出口,傅箐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她看到她的丈夫此刻正摟著一枚女子,國色天香的女子。
甚至是他的手指還在女子的胸前,看到傅箐箐時勾起一臉迷人的笑:「怎麼樣?驚喜嗎?」
傅箐箐的聲音在發抖:「為什麼?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卧室的抽屜里,我給你準備了一份更大的驚喜,去看看吧,你保證會喜歡的。」柏睿邊說手裡的力度突然加重,惹來懷中女子不滿:「阿睿,你弄疼我了。」
傅箐箐上前揚手就準備一巴掌扇出去,被柏睿半路截住,她咬牙切齒:「今天是我們的棉婚紀念日,你一定要這樣殘忍嗎?」
「去他媽的棉婚,老子這一輩子最噁心的就是這兩個字。」
傅箐箐渾身顫抖,理智告訴她應該趕緊離開這裡,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不能在不相干的人面前丟了尊嚴,失了顏面。可是尊嚴算什麼?顏面算什麼?它們都喚不回她的丈夫,她閉上眼睛,從一數到十,然後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人放低姿態:「柏睿,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說好嗎?我特意準備了你喜歡的……」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沒看到我現在正忙著呢。」柏睿說完低下頭,啃咬著女子的肩。
太噁心了,實在太噁心了。傅箐箐伸出手拉著女子,想要將他們分開。柏睿看她這樣激動的樣子薄怒,他放開抱著的女子,站起來看著傅箐箐,一臉的不耐煩:「你還有完沒完?」
「為什麼?」傅箐箐無法阻止自己不斷湧出來的眼淚,她伸手抹了一把臉,結婚那天兩人宣誓的話字字句句都還回蕩在耳邊:「是因為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孩子的事情么?」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讓他變化如此大。
「你要這麼認為也不是不可以。」
「柏睿,你別這樣,你跟我回家,我們回去再說行嗎?這裡這麼多外人,我們的家事就留著在家裡面解決,好不好?」卑微到已經不能再卑微的姿態。
「我說了,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卧室的抽屜里,有份驚喜,不想去看看嗎?」
「你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的。」
「天真,男人床上時的話你也能信。」
「柏悅呢,看在她的面子上,你就不能跟我好好過么?」
女子看他們這情況似乎有重要的話要說,她識相的準備離開:「阿睿,要不我先走吧,改天你有空了再給我電話。」
「不用,不是說好今晚陪你的么。」柏睿拉住女子,斜睨眼傅箐箐,「你還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
傅箐箐最後看了眼他,掉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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