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心如火灼

德拉科跳起來：

這混蛋居然把可愛的羅瑞爾烤熟了？！

他毫不猶豫地就是一個阿瓦達索命，一個堅定堅決、攻擊力十足的索命咒。

巫師能殺傷人命的魔法並不少，哪怕是二十世紀末許多魔咒並不被列入霍格沃茲課程的情況下，一個烈火熊熊，甚至只是一個普通的清水如泉+速速凍結……

然而只有索命咒才被列入「不可饒恕咒」。

三大不可饒恕咒中唯一的致命魔法，除了擁有和奪魂咒與鑽心咒同樣作用於靈魂之上的特點之外，還因為，同樣殺傷人命，索命咒需要的魔力甚至比一個只能烤熟一隻小乳豬的烈火熊熊更低。

它只需要強大堅定的殺傷人命意願。

而德拉科，德拉科雖然給斯萊特林養得很小斯萊特林，表現給外人看到的也不是那麼小混蛋，可究其實質，他也依然是個被兩位父親護在羽翼下的幸福小孩而已。

即使有薩拉查的教導，即使能使出許多成年巫師都難以把握的強大魔法……

德拉科一直用不好索命咒。

不過薩拉查和盧修斯都並不擔心，他們知道，當需要的時候，德拉科會將索命咒用得，不比任何黑巫師遜色。

——譬如現在。

真正的斯萊特林不需要時刻心懷殺意，但他們絕對不會在死敵面前猶豫。

德拉科對於烤熟了自家弟弟的傢伙，管他是什麼神祗，管他是什麼司徒奉劍心心念念的愛侶……

沒有人，可以傷害了他的家人卻不付出代價！

……然而這樣的決心，也不過是切斷了仲天一縷頭髮而已。

德拉科卻沒有氣餒，斯萊特林固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圓滑謹慎的，但那不過是沒被傷到至愛的珍寶。

馬爾福重視家人。

羅瑞爾是德拉科最最無論如何都想要保護的，在薩拉查和盧修斯顯然不需要他保護的情況下，在馬爾福家族的重擔還沒有壓到他肩膀上的時候。

德拉科是可以為了羅瑞爾拚命的。

這樣的氣勢確實讓仲天有些吃驚。

德拉科對於索命咒的結果很不滿意，仲天卻是非常吃驚的。

他是覺醒了的神祗，雖然儘力壓抑著自己的力量，不去破壞尚軒看重的世界，仲天依然是遠古諸神之中，極其強大的一個。

他現在的身體，在他完全覺醒之後，也稱得上是「神體」了。

——神的身體怎麼可能被人類傷到？

德拉科身上又有風的氣息，且模樣精緻，鉑金色的發也非常接近仲天記憶中的某個孩子。

——那個一直都是稚嫩少年模樣的孩子。

——可是記憶中那個輕易一逗就哭，自己稍微走快一點就能在後頭跟摔跤的柔弱孩子，又怎麼會是現在這樣兇狠的模樣？

仲天對德拉科當然不可能產生什麼同伴之間特殊的熟稔親切感，但他面對德拉科的攻擊時，還是稍微遲疑了一下。

這一下正好夠薩拉查不緊不慢地開口：

「羅瑞爾只是貪心吃多了點，打了個飽嗝。小龍不用擔心。也許你可以和盧克一起用他暖暖手，這有利於他的『消化』。」

馬爾福家最強大的屬性是「風」，不過盧修斯在孕育羅瑞爾的時候顯然改變了體質，德拉科在陪弟弟「說話」的時候也加深了彼此之間的血緣聯繫，在羅瑞爾能量過剩的時候，他們是能幫他「分擔」一些的。

羅瑞爾不用吃得太撐，德拉科和盧修斯也能更好的淬鍊血脈。

司火之神在盛怒之下使出的火焰，確實非同一般的大補。

別說羅瑞爾，即使薩拉查都有一種猛地吞了五大臉盆的辣子雞再吃三個鯊魚頭那麼大的剁椒魚頭的感覺。

火的力量在體內涌動，從裡到外都**辣的感覺。

不過薩拉查看向「大廚」的目光依然平靜：

「閣下大概有些誤解。小龍是應司徒公子的要求幫他激發傷口中的火之力的。他想要儘力維持這個身體存活，但只靠不完全的覺醒之力還是太勉強了，以適當的風煽動傷口的火，再利用那火燒旺自己的生機，雖然痛苦一些，效果倒還不錯——

這一點，你如果稍微有點兒耐心，可以等到司徒公子醒來之後詢問於他；至不然，醒秋也可以告訴你最直觀的轉變：

司徒公子曾經一度滿頭白髮，是用了這個法子之後才好轉些許的。」

醒秋也總算反應過來：

「是、是的，仲天大哥你真是誤會了，小、公子是在這幾位公子的幫助之下才好轉起來的，他之前確實頭髮盡數白了，甚至連行走都很是虛弱，現在都好多了……」

仲天稍微收回火焰，卻依然緊緊護在司徒奉劍身前：

「利用我的火焰激發生機……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火焰，是燃燒萬物的存在，不可能有什麼治癒的作用……」

雖然仲天從來不曾承認過，可他確實也是因為自己這過分霸道的力量屬性，才度過那樣漫長孤獨的遠古時期。

除了那個跌跌撞撞跟在自己身後的孩子，幾乎拒絕和任何同伴接觸的漫長時光。

是因為仲天不想再看到哪個同伴被自己的力量灼傷。

仲天更願意相信自己是享受孤獨而不是為了不灼傷同伴甘願寂寞，但不管是為了什麼，都不妨礙他清楚地肯定：

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具有「治癒」的功能的。

火之力的強橫破壞性，是連尚軒都無法扭轉的存在。

仲天看著薩拉查等人的目光又慢慢森冷了起來。

薩拉查依然很淡定：

「你不知道的並不等於不可能，哪怕你是這個世界的遠古之神，至今為止獨一無二的司火之神——

卻也僅僅只是『這個世界』而已。

很榮幸，我在我的世界雖不是什麼遠古時候就存在的大能，卻懂得一點兒你們似乎並不具備的、關於力量運用的小技巧。」

一邊說著，薩拉查一邊使出了一個魔法。

薩拉查改裝版治癒魔法，就是這麼酷炫。

什麼遠古之神都想不到的絕妙技巧。

……好吧，其實也不是那麼絕妙，只是打破了這個世界對於力量運用的思維定勢之後，一點點實用小手段而已。

薩拉查那個治癒魔法並沒有對著司徒奉劍施展，他就沒有對著任何生物施展，但那麼凌空一劃，已經足夠仲天感受到那確實不同於他所認知的力量運轉方式。

然後這位司火之神就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拉了一下，又嘗試了一下這個治癒魔法。

效果自不必說，完全覺醒的神祗之力自然不是司徒奉劍那個死守著一個殘破的人類身體的傢伙能比的。

——仲天第一次發現，他的力量居然也可以用於治癒。

然而當他欣喜若狂地想要幫司徒奉劍治癒傷口的時候……

司徒奉劍的頭髮確實又轉黑了一下，他的傷口卻並沒有癒合，甚至，原本就蹙緊的眉頭越發擰得死緊，呻吟也越發痛苦了。

仲天猛地回頭，瞪向薩拉查的目光起初很兇狠，不過很快又儘可能溫和甚至帶了些謙和的：

「……為什麼會這樣？是我使用的時候哪裡不對了嗎？」

薩拉查：

「並沒有什麼不對。但你的力量即使是『治癒』的時候也帶著火的味道，這顯然讓司徒公子傷口中的火之力更加活躍了……

司徒公子需要的治癒，卻必須是轉換成風之力的，那才是最契合他的力量。」

仲天迫不及待：

「怎麼轉換？」

薩拉查對此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我們的力量畢竟不是完全相同的，同樣的力量使用方式，我的治癒魔法顯然不會明顯帶出哪一種屬性，即使我的血脈本身是有屬性傾向的，我所需要的治癒魔法也並不要求必須同類的屬性傾向，當然，和血脈相合的屬性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我覺得你和司徒公子的問題，大概是因為你們都是太過初始的某一種元素之力……

我目前並沒有太好的建議，但維持目前這種狀態，司徒公子至少可以將這個身體維持一二千年，你們可以用這段時間盡量尋找更好的方法，或者最起碼的，至少擁有一二千年，總比你之前以為他只是個尋常凡人的幾十年，要漫長許多，不是嗎？」

仲天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一二千年，當然比他原本以為的幾十年要漫長很多。

然而對於神祗的時間而言，也只是白駒過隙而已。

卻必須以奉劍這麼痛苦為代價。

……最重要的是，「都是太過初始的元素之力」……

能和他的火併稱初始的風，還能有哪一個？

——曾經那個跌一跤都會哭泣的孩子，難道必須這樣痛苦地度過一二千年，只為了讓他能多一點點不那麼寂寞的時間嗎？

司火之神是不會被自己的火焰灼傷的，但他現在卻忽然就懂得了，什麼是叫心如火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