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秦湛的真人秀拍攝進行得很順利,除此之外,他之前飾演白衣劍客的那部電影也上映了,光是首映票房就高達七百萬之多。所以導演打算舉行一個慶功宴,雖然後期拍攝沒秦湛什麼事兒,但因為白衣劍客人氣挺高,而且秦湛現在名氣也不小,所以導演也邀請了他一塊兒去。
那天剛好不用錄製《秀恩愛》,而慶功宴則是晚上7點開始,秦湛午睡睡醒后還沒下床就開始煩惱晚上要穿什麼衣服,林素的重要性在這時候就充分體現了出來。
見秦湛兩眼茫然地直發獃,旁邊的談溯磨蹭著靠過去摟上他的腰,問道,「在想什麼?」
為了避免麻煩,談溯直接在秦湛家樓上買了一套房子,雖說沒搬過來,但也和同居差不多了。因為秦湛忙,在家的時間不多,所以儘管談溯自己也忙得很,但只要秦湛有空,談溯就一定會陪著他。
秦湛揉揉眼睛,張嘴打了個哈欠,談溯還不等他嘴巴合上就翻身吻了上去,含住他的舌尖輕輕吮吻著,旖旎而柔情。
唇齒交纏之間連空氣都彷彿升溫了不少,奈何秦湛並不是個好縱慾的人,談溯自然是順著他來,所以就算下面已經直挺挺地豎了起來,談溯也仍是沒說什麼,悶不做聲地就要跑衛生間沖涼。
秦湛拉住他,「別沖涼水了,我幫你。」
談溯一呆,秦湛還什麼都沒做,他的臉卻在瞬間就紅了個透,不好意思答應卻又難以拒絕。但談溯也不是個臉皮薄的人,這個問題只困擾了他一秒鐘,在看見秦湛臉上帶笑地看著他時,他就毫不猶豫地抱了上去,啞聲道:「……幫我。」
……
談溯綳著張臉抽了幾張面巾紙給秦湛擦手,然而發泄過後餘韻猶在,手也跟著發起顫來,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麼的,一抽就是十幾張面巾紙。秦湛拿著一大團紙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談溯的耳朵尖瞬間紅了個透,一雙黑眸也是霧蒙蒙的,不復以往的冷肅。
能從談溯身上找樂子不容易,秦湛見好就收,也不再逗他,起身打開衣櫃思考起最原始的問題——晚上的慶功宴到底該穿什麼。
身後的談溯從衣架上拿了件睡袍給他披上,秦湛糾結地看著面前的衣褲,問談溯,「你說我晚上穿什麼好?」
「穿什麼都好。」談溯說,實際上他巴不得秦湛怎麼丑就怎麼穿,省得那麼多人覬覦。
秦湛煩躁地抓了抓頭,對談溯說道:「把手機拿給我,我讓阿素過來幫我挑。」
聽到林素的名字,而且還是昵稱,談溯心裡一緊,薄薄的唇一下子就抿成了一條直線,「不用,我幫你選。」
「也可以。」秦湛笑眯眯地說。
談溯到底是混上層社會的,審美能力也不弱,沒幾分鐘就幫他搭配好了衣服。其實男人的衣褲大都大同小異,褲子不過也就那些款式就那些顏色,在秦湛看來都差不多,但談溯卻總有充分的理由說明為什麼要這樣配,秦湛聽不懂這些高大上的話,便乖乖地直接照做。
然而等他換好了衣服出來,談溯又有些後悔,這襯衫那麼顯身材,寬肩窄腰長腿的模樣誰見了能把持得住?
沉默了一會兒,談溯嚴肅地對他說道,「我晚上跟你一起去。」
秦湛一愣,隨後便是乾脆利落的拒絕,「不行,你又不是投資方,哪有理由去?」
談溯說:「我不放心你。」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談溯看秦湛有些皺眉頭的趨勢,不自覺地就想服軟,更何況這事確實由不得他,剛才不過只是心急之下的意氣用事,就算秦湛同意了,談溯最後肯定也是不會去的。
於是他便退而求其次,「那你不許喝酒。」
秦湛發了會兒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談溯是想起上回的事來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你就是擔心這個?」
加莫趴在床上半撩著眼皮看他們,談溯吭哧了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你要是碰上了上次那種事,我又不在你身邊……」
秦湛無語,這還真是他自己作死弄出來的,談溯現在就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樣地不放心他。秦湛正要安撫,談溯突然轉身就往門外走去,踏出一步后還不忘回頭和他報備,「我去找林素,一會兒就回來。」
秦湛:「……」
十分鐘后,談溯還沒回來,而秦湛則受到林素的求救簡訊:【操的,你家那口子是怎麼回事?拉著我嘮叨了半天不讓你喝酒不讓你亂跑要幫你擋酒要幫你打好關係……我他媽簡直比保姆還保姆,你快點過來吧,我都快忍不住罵街了。】
秦湛幸災樂禍地回復:【罵吧罵吧,這可是談溯第一次對外人說那麼多話,你應該感到榮幸。】
林素:【……好像也是。】
林素:【艹,不對啊,就算這樣我也不想聽ok?!阿湛,算我求你了,你快過來把他拎回去吧。】
救場如救火,何況還是救自家竹馬,秦湛把手機扔到一邊,向加莫一招手便帶著它去串門。
他幾乎是一按響門鈴林素就跑過來開門,看他的表情就像看到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一樣。
秦湛好笑地給他順了順毛,「阿素,怎麼了?」
林素簡直快哭了,談溯凌厲的視線讓他脊背一陣發涼,經紀人哭喪著臉扯出一個笑,「沒、沒什麼……」
秦湛看向談溯,笑容溫和,「談溯,阿素忙著呢,我們回家吧。」
感覺到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越發寒涼,林素哆哆嗦嗦地縮進廁所里,「不不不我不忙,我我我、我內急,你們聊,你們聊……」
反手把廁所門鎖上,林素深感交友不慎,秦湛這哪是在救他,明明就是在害他還差不多!對談溯直呼其名,對他卻一口一個阿素,談家人個頂個的小心眼,談溯不把他撕成兩半就不錯了。
林素苦逼地坐在馬桶上折衛生紙打發時間,客廳里的秦湛則熟門熟路地從柜子里搜出一堆吃的,拆開包裝把零食都倒進阿拉斯加的專屬食盆里,剛放到地上加莫就把腦袋扎進去,好一頓的狂吃海塞。
揉了揉加莫的腦袋,秦湛坐到談溯身邊,問他道,「和阿素談完了嗎?」
談溯依然綳著一張臉,心裡卻有點泛酸,他們都到這一步了秦湛卻還是直接叫他的名字,甚至還不如林素來得親昵。不過這問題著實矯情了些,談溯也不好意思說,只能努力忽視心裡那股憋屈感,露出一個笑,「完了。」
「那就回家。」秦湛拉起他的手,加莫卻還沒吃完,一爪子按著他的腿不讓走,一邊低頭繼續吃薯片和牛肉乾。
秦湛:「……算了,再等等。」
談溯沒說什麼,只是又緊了緊握著秦湛的手,這時候電視里剛好在播秦湛拍的那部偶像劇《偏偏愛上你》,談溯就這麼邊握著邊看,毫無深度的言情劇也能讓他堅持著把一整集都看完。
而林素也在廁所窩了半個多小時。
等到最後秦湛成功地把談溯牽回家,好不容易從廁所出來的林素表示他都快蹲出痔瘡了。
而等到他們回家后已經是下午將近五點,秦湛窩在沙發上看劇本,談溯就在旁邊捧著個筆記本看,兩人各做各的事,卻有種奇異的溫馨和寧靜蔓延開來,讓談溯覺得異常滿足。
直到加莫吭哧了一聲,引來了兩人的側目。
談溯見那隻阿拉斯加犬看著他的電腦屏幕,一張狗臉似笑非笑,黑溜溜的眼睛直瞪著他,看得他一陣心虛。
秦湛沖加莫招了招手,「怎麼了?」
談溯扭過頭繼續看屏幕,心中慶幸好在狗狗不會說話,但真正悲劇的是,加莫是會說話的。
加莫在腦海里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真他媽逗死老子了,你家談溯開了個馬甲在微博和論壇上掐架呢。】
秦湛:【……掐架?】
加莫:【林素昨天不是才說網上有營銷號傳了你的一些黑料,又雇水軍黑粉挑事端嗎?】
秦湛:【然後?】
加莫:【談溯就是在和那些人掐架呀。】
秦湛:【……】
這事兒秦湛是聽林素說過,但他卻沒放在心上,人怕出名豬怕壯,一火起來有麻煩是肯定的,網上那些東西他是秉持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敬而遠之。不過聽加莫這麼說,秦湛倒是有些感興趣起來,拿起手機就開始刷微博。
加莫:【談溯的微博名叫『秦小湛的腦殘粉』,他把誇你的全都點贊了,然後和那些罵你的掐架……】
秦湛:【……】
加莫:【誒,你別看微博,還是看論壇吧,論壇比較精彩。】
秦湛看微博的留言不斷蹭蹭上漲,也懶得一條條看,便按照加莫的說法去論壇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論壇也是秦湛粉絲開的,背景是秦湛穿著明黃龍袍在蒼涼的皇城上負手而立,下面則是一片兵荒馬亂,狼煙四起。論壇的名字也特別霸氣,叫做『秦王的後宮』。這是因為秦湛第一次開始冒頭就是因為出演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悲情皇帝,那時候在賺足了粉絲眼淚後秦湛也小火了一把,不過因為公司不願意砸錢包裝和捧場,很快就又沉寂下去。
加莫給他指路:【就是最頂上的那個帖子……對,就是第二個。】
在網路上要黑一個明星,無非就是從整容、脾氣和醜聞等方面下手,這個被掐得最厲害的帖子就是說他整容,然後又說他帶資金組、走後門什麼的。樓主說得言之鑿鑿,提出了秦湛後期頻繁上微博熱門的疑點,並聲稱這明顯是有人炒作。
秦湛倒是不在乎其他人說什麼,只顧著往下滑看談溯的留言,結果還沒看幾條他就樂了。
路人甲說:我去,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完美的臉,秦湛絕逼是整出來的。
秦小湛的腦殘粉:你就是嫉妒!憑什麼秦湛不能長得好!你丫自己長得丑到狗都不肯給你日還要怪別人長得好!
路人甲也怒了:卧槽,這tm是哪裡跑出來的腦殘粉,瞧這名字取的,水軍吧?
秦小湛的腦殘粉:水你媽.逼軍!你才是水軍你媽是水軍你全家都是水軍!
這還不是唯一的,在其他一些傳言秦湛被某老總包.養的帖子,談溯也英勇無畏地闖進去撕.逼。
路人乙說:那小白臉樣看起來就像gay,不然他後期哪來那麼多片約?
當然,讓談溯氣得冒煙的不是這個,而是那人說秦湛是被談崢給包.養的.
秦小湛的腦殘粉:談崢算哪根蔥!屁大點本事的富二代!秦湛明明就是靠自己才有的今天!你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地在這裡潑髒水!
這時候就有理智粉站出來了,言明秦湛演技好是有目共睹的,演技這方面確實不好黑,於是黑粉轉而又說:屁演技,床上鍛煉來的演技吧?
秦小湛的腦殘粉:丫是不是在嫉妒他身材比你好活兒也比你好?
路人丙:……卧槽,又是你個腦殘粉!
秦湛看得樂不可支,劇本也不看了,就專註刷論壇帖一百年。他倒是看得開心,論壇版主喬琛,也就是秦湛的貼身助理,只能無力地看著那些黑粉的貼子不斷地被談溯回復然後不斷地被頂起來。
他第一次看到這個號掐架就怒了,對於一個明星來說理智粉比什麼都重要,然而當喬琛用黑客技術探查『秦小湛的腦殘粉』這個馬甲的ip地址時,卻驚恐地發現這ip地址居然就在本公司!後來他又試了幾次,結果更加驚悚,居然是在談溯家,有時候甚至就在秦湛自己家裡!
一想到論壇上那有著潑婦罵街架勢、甚至連咆哮體都使出來了的腦殘粉是談溯時,喬琛只能含著熱淚旁觀,既不敢封號又不敢刪帖,憋屈得頭髮都掉了一大把。
雖然網路上的談溯不靠譜,但脫離的網路的談溯卻依然是一個正常人,而且是個嚴肅冷酷的正常人——當然,偶爾面對秦湛時也會開啟人.妻模式,比如現在。
「現在還早,你要不要先吃一點東西墊墊肚子?」談溯問他。
秦湛還沒從論壇撕.逼貼里回過神來,看著談溯時就更想笑了,「好,吃什麼?」
那笑容讓談溯有一瞬間的心慌,不過他很快就又鎮定下來,問道,「笑什麼?」
「沒什麼,」秦湛忍住笑,故作玄虛地說道,「談溯,你看你長得那麼好看,我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就高興。」
談溯仍然面無表情,但是薔薇色的紅還是一點點的從脖子根蔓延到臉上,襯著他一身嚴肅禁慾的西裝,看起來便平白多了幾分撩人的意味。
他認真地看著秦湛,「我沒你好看。」
秦湛也跟著作認真狀點頭,「嗯,你說得對。」
說到這裡,談溯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其實,這話應該我來說才對。」
「恩?」
「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高興。」談溯說,他看著秦湛,神情是少有的柔和,聲音卻漸漸低下去,「可是……秦湛,你和我在一起,真的會高興嗎?」
秦湛看談溯抿緊著唇,他知道談溯心裡一不開心,除了臉上沒表情就是喜歡抿唇,秦湛心中疑惑,但還是安撫地拉過他的手,溫聲道,「談溯,你覺得我不高興?」
「……你高興?」
「我不高興?」
談溯:「……」
秦湛:「……」
這猶如雞同鴨講的對話讓秦湛嘆了口氣,輕聲問他,「談溯,你是不是覺得我還喜歡談崢?」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重點,談溯一下子就跟漏了氣的氣球似的癟了下去,像是收起了利爪的獅子,耳朵和尾巴都有氣無力地耷拉著,氣勢全無。
談溯說:「你叫他阿崢。」
秦湛點頭。
「你叫林素阿素。」
秦湛點頭。
「你叫我談溯。」
秦湛:「……」
聽到這裡,秦湛終於知道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了,他又好氣又好笑,幾乎都快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就是在意這個?」
談溯沒有點頭,幽深的黑眸依然深沉,但秦湛知道他就是這個意思——談大少的臉上就差沒直接寫上『委屈』兩個字了。
「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沒必要講究那些。」秦湛湊過去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我喜歡你叫我秦湛,也喜歡叫你談溯,我喜歡你這個名字,也很喜歡你。」
這句近乎於告白的話仿若天籟之音,談溯心中波濤洶湧的情感讓他的臉上一片空白,卻是直接體現在了行為上,談溯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樣地抱住秦湛,在他要退開的時候咬了上去,緊緊地纏住他的舌頭。
談溯確實是不安的,但他沒有說,秦湛現在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這種矯情又沒有意義的質疑。但談溯最擔心的是,秦湛萬一在和他在一起之後又發現愛的人還是談崢,卻又因為溫軟的性格而不忍心說出口,最終害了他自己,這又該怎麼辦?
談溯一向理智而冷靜,他沒有談崢這麼偏激,如果秦湛想離開他,想和談崢在一起,如果秦湛認為那樣就是幸福,那麼談溯也不會阻攔。
他最怕的,不過就是秦湛得不到幸福罷了。
現如今,心結一解,哪怕秦湛說的只是喜歡而不是愛,談溯也倍感歡欣鼓舞,這個吻便越發炙熱。
然而,就在兩人熱吻之時,秦湛卻突然頓住了,談溯有些茫然睜眼看向他。
秦湛扁扁嘴,「我餓了。」
談溯:「……」
天大地大,也不極秦湛大。他做了個深呼吸平復心情,啞聲道,「好,你等等,我下面給你吃。」
談溯發誓,這句話絕對沒有半分其他心思,真的只是純粹的想煮點面給秦湛吃,畢竟他晚上要去慶功宴,現在也不好吃得太飽。然而最後一個字說完他就知道這話出問題了。果然,秦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絲當眾耍流︶氓一樣。
談溯一下子就結巴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不、我……」
不等談溯說完,秦湛帶著幾分輕佻地挑起他的下巴,調笑著問道,「談溯你想讓我吃?還是……你想吃?」
談溯對著秦湛根本毫無抵抗力,便果斷地把臉皮扔到一邊,摟著秦湛的腰貼了上去。
「是我……我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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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談溯的那句話,秦湛晚上的慶功宴差點遲到,惹得林素一陣數落。
秦湛抹了把汗,結果一去到劇組承包的蘭花廳看到的又是原希桐的身影,不由得皺起眉頭,低聲問身邊的林素,「怎麼又有他。」
「我也不清楚。」林素小聲說,「我知道這部電影的武術指導和後期製作都有部分韓國人參與,但是……原希桐是導演,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秦湛皺眉不答,見他進來,很快便有主演和導演招呼他,秦湛便直接無視了原希桐,笑著和他們寒暄起來。
劇組裡的人都很好,這一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秦湛婉拒了他們的後續活動,吃過飯後便跟著林素回去。
在兩人走下樓時,後面卻還綴著個原希桐,落後幾步跟著他們,弄得秦湛很是心煩,便讓林素先去取車,一會兒在門口等。
見林素遠去,秦湛看著跟上來的原希桐,冷聲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原希桐渾身一僵,秦湛毫無感情的質問讓他心裡越發酸澀,囁嚅著說道,「我……我沒想做什麼,就是看看你……」
「看我?」秦湛冷笑,不留情面地斥責道,「原希桐,你這是騷擾。」他特意走樓梯而乘坐電梯,沒想到原希桐還是不放過他。
「我——」
「別再跟著我」秦湛厭惡地瞥了他一眼。
「阿湛!」原希桐惶然地拉住他的手臂,「我不會打擾你,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幹擾,阿湛,你別拒絕我,我——」
「原希桐,我不是在拒絕,我是在驅趕你,你沒看出來?」秦湛說,看著原希桐血色盡失的蒼白面容,他面無表情地補上最後一句話,「不管我們之前發生過什麼,我都不記得了,也不想記得,就這樣,再見。」
原希桐獃獃地佇立在樓梯上,看著秦湛就這麼沒有半分留戀地離他而去,心裡一陣冷過一陣,荒涼得如同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
曾幾何時,他也是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那時候的秦湛會愛他,會對他笑,會給他做飯,會哄著他疼著他,會在他喝酒喝到胃出血時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在他把伴兒帶回家瘋狂一夜之後,秦湛只是沉默地站在門邊,然後重複著之前說過無數次的話,「下次……別再這樣了。」
秦湛愛他,所以拿他沒辦法,而原希桐也無所顧忌地揮霍著秦湛滿腔的愛和包容,甚至刻意在他面前和別人親熱以示炫耀。他知道愛情是一場博弈,誰先愛上誰就輸了,當時的原希桐滿以為輸的是秦湛,而現在他才知道,真正的輸家其實是他自己。
直到失去過後才知道擁有的滋味,那時的秦湛是那樣好,可惜他不懂得珍惜。而現在的秦湛卻不記得他了,或者說是不願意再記得他,加莫曾臉帶嘲笑地和他說,「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死,阿湛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看到你還是會覺得憎惡。」
「你知道嗎,那是一種本能的感覺。」加莫說,「原希桐,你到底是把他糟蹋到了什麼地步,才能讓一個原本深愛著你的男人變成現在這樣?」
原希桐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台階,他知道錯了,也許願意承受任何代價。原希桐知道自己是罪有應得,他不在乎疼痛,卻希望這疼痛能有個盡頭,能有個看得見的盡頭。
最起碼,這能讓他知道這麼堅持下去是可以有結果的,他撐過一個又一個的世界,看著秦湛和一個個不同的男人在一起擁抱接吻甚至於床上纏綿卻又無力阻止。
這樣深入骨髓的痛,如果不是憑著那點企盼和願景,如何能撐到今天?
事到如今,他已經退無可退,如果秦湛始終不願意原諒,那麼他也就沒有任何繼續存在下去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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