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正劇番外】
細細算來,任仲與卓謙之在陰陽界中已足四百年。
雲杉蘇醒后,見任仲整日里眉眼含笑,心情極佳,便翻著白眼念,「爺爺我是老人家,你倆在老人家面前這般膩膩歪歪,真是!真是…」
他真是了好幾遍,卻不知該接什麼詞好。還未等他想出來,任仲便湊了過來,他挑著眉,笑著用肩膀碰了碰雲杉,揶揄道,「爺爺,你莫不是…」
「混小子!竟敢調侃我了!」雲杉頓時吹鬍子瞪眼,隨後大手一揮,順便提了離別之事。
任仲收斂了笑意,看向靠在竹椅上閉目養神的卓謙之,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安逸平靜。陰陽界中確實逍遙自在,可卓謙之在此,深受法則之力壓制,長久以往,法力凝而不旋,便會落得董炎風一般的下場。
任仲早有離開之意,想不到竟是雲杉主動提了。
「我知道你小子擔心他,而且,我還有事要交給你做。」雲杉順著任仲的目光而去,不以為然地撇嘴,「當日陰魂之事還未解決,如今,通道竟再次動蕩,我總覺此事不簡單,還得你親自去探查一番,若能將其破壞,那便再好不過。」
任仲應了,而後,雲杉拿出一根相似的綠枝,只是這根綠枝尖頭之處有一黑點,富含陰氣,不似陽界所有。
「此乃鎢石,乃是鬼界特有之物,凡是曾在鬼界飄蕩的陰魂,皆可被其感應,或許可以引你找到那些陰魂的下落。」雲杉頓了頓,又不放心的叮囑道,「通道連接並非一人之力可成,也並非一日可為,不必著急,也不可硬碰硬,若是不敵,必得全身而退。」
「仲兒明白,量力而行,絕不冒險。」任仲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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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任仲與卓謙之拜別爺爺,穿過裂隙,離開陰陽界。
任仲不受法則之力壓制,自然不覺有什麼特殊,他抱住卓謙之,旋身而下,穩穩落地,神念之力發散開來,卻發覺周圍一片荒蕪,根本不能確定自己在何位置。
卓謙之法力被壓制許久,一出陰陽界,便難過的哼了一聲,法力充斥經脈,自然不算好受的。
「可還好?」任仲側頭蹭了蹭他,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嗯。」卓謙之低聲應了,又順勢靠在任仲肩上,從任仲腰上的儲物袋中摸出地圖,垂著眼搖了搖頭,想來也是用神念探查過了,卻如任仲一般無所獲。
任仲見此,乾脆從懷中摸出了爺爺給的信物,可剛注入了些許法力,便被卓謙之阻了,「不可。」
「?」任仲知道陰魂之事極其重要,如今剛好迷失方向,乾脆順著信物而去解決此事,不想卓謙之竟出言反對。
「別說本命法寶,連一件合手的法寶也無,怎可冒險。不如先找一處坊市安頓,再打造些趁手的法寶。」卓謙之慢慢站直了身子,隨意換了個面貌,噴出了幻日劍。
任仲明白卓謙之的擔心,小心一些也好,便乾脆點頭同意。
他向著四周看了看,光禿禿的,左右上下並無什麼差別,實在是難以抉擇,「如此,我們怕是得隨意選個方向了?」
卓謙之沒說話,他將幻日劍垂於立於地面之上,鬆手,幻日劍便隨著他的放手砸在了地面之上。卓謙之挑著眉頭,順著劍柄所指看向遠方,「就這邊罷。」
任仲沒想到卓謙之竟如此隨意的決定了方向,眯著眼輕笑出聲。
卓謙之也不理他,自顧自地打出法訣,那幻日劍陡然增大,而後,任仲上了幻日劍,與卓謙之一同向著選好的方向疾馳而去。
任仲並未主動要求操控飛行法寶,卓謙之許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如此調動法力也好早日適應法力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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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宗,極西之地。
於止對著面前成堆出現的嗜食蟻皺起了眉頭,密密麻麻的,路徑之地寸草不生,上空還有三隻生著紅翅的變異嗜食蟻,嗡嗡直叫,殺氣騰騰,也不知在忌憚著什麼,並未直接進攻。
「小師叔,我們該怎麼辦?」於止背後的金丹後期矮胖修士額上冒出了冷汗,下意識地貼近了於止。一隻嗜食蟻並不可怕,成千上萬隻,金丹期尚且難以全身而退,更何況,還有三隻變異的,散發出的靈壓與元嬰期修士不相上下。
「不急。」於止轉身,蹲在地上平視矮胖修士懷中的男人。
那人一身怪異鎧甲,周身被一根銀絲細細的捆緊了,根本難以動彈,眉毛扭曲,一側嘴角耷拉著,面色青白,顯然是失血過多,命不久矣。若說特別的,就是他腰間掛著一隻銀色的鈴鐺,髒兮兮的,鈴鐺隨著矮胖修士走動而輕輕搖擺,卻並未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於止見他不理會自己,一雙圓眼中慢慢湧起了怒氣,「你引來的?」
那人勉強睜開了眼,輕笑一聲,目光掃過身上的銀絲,「道友未免太不自信。我如今,怎可引來如此多嗜食蟻?」
於止哼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那人所言,他眉頭皺的更緊了,一雙圓圓的貓眼閃爍著金光,若是他自己一人遭遇蟻群,他大可一走了之,可是他不止一人,數條金丹期修士的性命,宗門長老所求的母蟲,無論是哪個留在此地,他墓域都承受不起。
「布陣。」片刻之後,於止下了決定。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下了令,身後的一名金丹期修士猶豫片刻,還是祭出了陣盤,剩下幾人同時向陣盤中注入法力,形成了一層厚厚的法力屏障。
「堅持住!」於止說罷,猛然一催法力,長劍一分為三,分別沖著三隻變異嗜食蟻而去。嗜食蟻果然被其激怒,瞬間變向著眾修士狂撲而來,卻被陣法攔在了外面。它們不顧陣法帶來的傷害,自顧自地啃咬,陣法被它們啃的吱吱作響,消耗極快。金丹期修士不敢大意,也沒有退路,只得將更多法力注入陣內。
於止乃是劍修,不過,其所修劍法乃是以靈巧著稱,威力並不巨大,以一敵三自然困難,不過,他也並未打算與嗜食蟻拼個你死我活,只是瞅准了時機,將三隻變異嗜食蟻的翅膀盡數砍傷。三隻嗜食蟻落入蟻群之中,一時半會難以飛行,空中便會安全很多。
見最後一隻變異嗜食蟻落入蟻群之中,於止瞬間單手掐訣,長劍變大變寬調轉劍刃,直接削下了他腳下的地皮,而後,長劍帶著修士地皮一起,破空而去。
即便是如此,嗜食蟻群也只混亂了一陣,半柱香后,它們重整旗鼓,又向著於止等人的方向追去,速度雖不快,但無論於止如何改變方向,蟻群根本不受影響,仍是窮追不捨。
就這樣行進了數日,於止面色也有些發青,全力催動本命法寶,消耗之大,自不必多說。
所有人都在恢復法力,除了被銀絲縛住的男人,他仍是一副半死不活氣息奄奄的樣子,面上的表情,也好像絲毫不關心自己的死活。
於止抿了抿嘴,吩咐矮胖修士,「把他丟下去。」
「小師叔?這…怕是不妥罷。」原先那個金丹後期的修士回答,他面露猶豫,又忍不住看了看背後緊追不捨的蟻群。
於止沒說話,他十分清楚,這人在暗地裡做了手腳。
「怎麼,你們不要母蟲了?」那人睜了眼挑釁地看向於止,臉上的嘲弄讓於止面色一沉。
「想要,也得有命去要。」於止冷漠地擺了擺手,示意矮胖修士動手。
那人毫不在意自己被拖來拖去,頗為自負地笑了笑,「我死,你們也逃不了。」
於止眯起眼,眼中金光一閃,瞬間鎖定了那人腰間的銀鈴,「這是…」
他還未說完,便突然皺起眉頭,神念之力一涌而出,死死盯住自己的右手邊,「誰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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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靈目。」任仲無奈地說了一句,而後空間一陣撕裂般的波動,顯露出了一青一白兩道身影,正是應用妖族秘法改變容貌的卓謙之與任仲二人。
「你輸了。」卓謙之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眼睛里的笑意卻根本掩藏不住。
「願賭服輸。」任仲假模假樣的嘆氣,而後才抬眼看向嚴正以待的於止,「這位道友有禮,在下姓任。」
於止表情瞬息萬變,讓任仲頗為尷尬,他笑了笑,勉強解釋,「我們並未有打擾道友的意圖,只是,此地地勢古怪,我們已在此耽擱了三月之久,還望道友引個明路…」
任仲此言倒是沒有作假,他與卓謙之在此地隨意選了個方向,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彷彿陷入了怪圈之中。就在任仲忍不住要激活路引之時,竟遇到於止等人。至於那嗜食蟻,對於卓謙之與任仲來說,並不能構成什麼威脅。
「任仲。」於止死死盯住任仲臉,口唇微張,極其肯定。
任仲眨了眨眼,偏頭看向卓謙之,也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疑惑,妖族秘法無往而不利,靈目果然不可小覷。除此之外,任仲還敏銳地察覺到身邊那個被捆成粽子的人微微掙扎了一下,卻又無力的放鬆了下來。
「在下修為不高,可記性尚好,當日在南北交界之處,道友的所作所為,真叫我記憶深刻啊!」於止咬牙,一張清俊的臉漲的通紅。
於止天生靈目,無論是陣法還是隱匿功法,在其眼中都無處遁形,他當日見任仲燦然一笑,眉目含情,溫柔異常,才莫名失了警覺…
後來,任仲以魔修的身份擾亂玄天大陸,如今再見,他自然一眼便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