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寒蝠
任仲心知夜晚的聚妖林中危險重重,即便是小半個時辰,也很難保證一定安全,更何況已然招惹上了寒蝠。
對付飛行妖獸,長刀根本無用,任仲直接將長刀背在身後,掏出了擊殺盜修所得的玉鐲,這玉鐲看上去雖不起眼,但任仲使用的久了才發現其異常堅實,可大可小,乃是困人的絕妙靈器。
他早已掌握了玉鐲的使用法訣,如今便將玉鐲向空中一拋,單手結印,只見那玉鐲並未直接變大,而是滴溜溜一轉,發出瑩瑩白光,一副輕巧靈動的樣子。
任仲將靈力注入其中,左手法訣一變,輕聲道,「去!」玉鐲便向著最近的一隻寒蝠激射而去。
任仲如今已經練氣七層,修為神念之力自然不是練氣五層可比的,已然發揮了玉鐲的最大威力,玉鐲的速度自然比那盜修使用時快了一倍不止,頃刻間已至寒蝠身前。
任仲變換法訣,玉鐲驀然增大了數倍,向著寒蝠劈頭蓋臉套去,寒蝠的翅膀不像其他鳥類一般靈活,它們的移動方式乃是滑翔,在空中,移動性自然也就比不上其他鳥類,但其感知靈敏,也是其它鳥類遠遠不能及的。
那寒蝠感受到玉鐲逼近,微微向右邊一閃險險避開,任仲只得操控玉鐲追逐而去。突然,右邊一柄金色利劍向寒蝠直逼而來,寒蝠行動大都依靠本能,估計是知金劍的厲害,強行改變方向之下,眼瞅著玉鐲從側面襲來,卻來不及躲避。
任仲自然不會放過此等絕佳的機會,急催玉鐲,將寒蝠一套而住,寒蝠在其中拚命掙扎,玉鐲忽大忽小,任仲猛催靈力死死困住寒蝠,額上不由得冒出了些許冷汗。僵持之中,任仲眼見那金劍調轉方向,沖著寒蝠而來,然後便是金光一閃而過!
任仲只覺得眼睛一花,被困的寒蝠已然被攪成了碎渣!
幾個呼吸之間,兩人一進一退配合默契,仿若演練了千萬遍一般。
寒蝠一死,任仲壓力驟減,眼見那金劍絕非平常利器,不由得心口狂跳,顧不得召回玉鐲,直接向眾散修之中一望而去,正對上一雙平靜冰冷仿若利劍般的眸子。
任仲瞳孔猛的一縮,背後發涼,一股危險之感直入腦海,此人!入林之時絕不在人群之中!
任仲不知此人的來意,只知其實力強勁危險至極,不由得多看幾眼,那人卻一擺衣袖閃入人群之中再不見蹤影。隱約之間,任仲彷彿看見那人的黑色衣擺之上勾勒出了幾朵鎏金小花。
剩下兩隻寒蝠在眾人合力之下被殺,也有實力不濟的幾人受了些輕傷。不過卻容不得眾人休憩,另外六隻寒蝠已然逼近了空地。
任仲感覺到其中三隻寒蝠的方向乃是人群,而剩下三隻竟然向自己所隱之處而來,速度極快,轉瞬便至眼前。他伸手召回玉鐲,也顧不得隱藏實力,左手抽出背後長刀,一言不發,悍然出手,呼吸之間,連出三刀,頭前的寒蝠被刀光逼退數尺,卻為被傷及致命之處,怪叫一聲繼續向他撲來。正在此時,其身後兩隻寒蝠已到,三隻隱隱形成包夾之勢。
他根據情況發現,寒蝠行動之時的鳴叫對修士的神念並無損傷,只有當其遭遇危險才會發出聲聲怪叫意圖自保,自己剛才貿然出刀,未能直接重創頭前的一隻現在想起倒是有些不智。任仲勉強定了定心神,試圖忽略耳旁的鳴叫之聲,心思急轉,意圖首先解決這隻發出怪叫的寒蝠。
速戰速決!
任仲找準時機,足下發力,一躍而起,身形已然凌駕於寒蝠之上,寒蝠並不同於鳥類妖獸,雙翼並不能扇動,只能滑翔,故而很那變換方向。任仲施展輕身之術微微滯於空中,見那寒蝠只是微微調轉了身形,猶豫了幾下竟向自己剛才所站的樹林陰影處繼續俯衝。
任仲心中一跳,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不過此時卻是殺死寒蝠的絕佳機會,他自然不可能放過。
他兩手緊握刀柄,灌注靈力於其之上,然後氣沉丹田,將輕身術一解,依著重力直直下落。寒蝠顧及不到頭頂,飛行速度角度均無改變,任仲趁此將長刀刀背沖向自己,刀口垂直於寒蝠背部,借著下落的力氣,直接將寒蝠穿了個通透。寒蝠疼痛難忍,怪叫之聲愈發大了起來,任仲只覺得雙耳一片疼痛,似有鮮血湧出,卻也顧不得許多,雙手猛地發力,將沒於寒蝠皮肉中的長刀向前一剌,劃開皮肉的聲音一過,便聽寒蝠的叫聲戛然而止。
任仲一喜,雙腳一蹬寒蝠背部,借勢抽出長刀,任由此蝠跌落。失了發聲器,這隻寒蝠已然不足為懼。他接著一蹬的力氣,輕巧的落於樹旁的另一塊空地,故意與人群拉開了距離。
他的右手藏於袖中,左手執刀立於身側,長發掩蓋了雙耳之中的滴下血跡,疼痛之感遍布整個頭顱,卻不皺一下眉頭,眼眸中清明通透,堅定至極。
另外兩隻寒蝠朝樹木的陰影處俯衝了一次,一無所獲,又見同類被殺,不再向先前位置猛衝,反而跳整翅膀調轉方向,直直朝任仲撲來。任仲本想繼續仿照之前的動作將寒蝠一一解決,卻不知那寒蝠鳴叫的厲害,此時只覺得頭疼欲裂,調轉靈力也困難不少,只得架起長刀,等在原地。
不一會兒,兩隻寒蝠滑翔而至,任仲身形靈巧,足下生風,閃身躲避寒蝠的巨爪側翼,又在空隙之中加以還擊,往來之間,便與兩隻寒蝠斗在一起。這兩隻寒蝠應該是同進同出,默契非常,任仲運用碧影針偷襲也未見成效,那寒蝠卻是越戰越勇,口中怪叫也越來越急促,任仲只覺得頭顱生疼,眼睛仿若要爆裂開來,若是不他意志堅定,恐怕早已經這怪叫被逼瘋!
任仲只覺得雙腳移動力不從心,心知這樣下去自己必然會死在寒蝠爪下,眼見其中一隻寒蝠再次撲來,他狠狠的一咬舌尖,借著疼痛帶來的一絲清明,順勢一滾,仰面朝天,長刀向上一撩,雙腳灌注靈力於雙腳,生生在地上踩出了兩個極深的腳印。
那寒蝠一時不查,便被長刀劃開肚皮,它滑翔向前,根本無法停頓,長刀纏繞在其內臟之中無法動彈,任仲死死攥住刀柄被其拖動,在地上留下兩條長長的腳印。任仲攢足了力氣,不顧背後摩擦地生疼,又將長刀拚死往上一捅,趁機將數張火球符拍入其傷口之中,成敗在此一舉!
任仲見寒蝠將要離開地面,剛好藉助自身重力往下抽刀,長刀猛然脫出傷口,他也被狠狠摔在地上,寒蝠怪叫之聲急促,仿若死前悲鳴。
任仲見時機已到,將長刀遞於右手,躺在地上左手單手掐訣,那寒蝠肚中火球符被一引而爆,火光一現,寒蝠便被生生地炸裂了開來,直落在地上便再無聲息。
另一隻寒蝠見此,口中悲鳴,直撲向任仲。任仲全身無一處不痛,靈力根本無法調轉,只能勉強側了側身子,後背被寒蝠利爪一劃而過,幸而他身上有軟甲和道袍,寒蝠只劃開了最外側的青衫。不過任仲感覺背上火辣辣一片,彷彿傷及了內里,他緊咬牙關,悶哼一聲,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紫凝丹一口服下。
任仲雖說帶了不少療傷丹藥,但是療傷丹藥卻不適合在激戰中使用。丹藥一但入體,便會自發的打亂體內的靈力運轉,從而達到療傷的效果。屆時強行運轉靈力非但不能療傷,反倒會使體內靈力大亂,處境反而會更加危險。可事到如今,任仲的神念之力被鳴叫干擾混亂異常,靈力根本不能運轉,不如服下丹藥,做最後一搏。
任仲剛剛服下丹藥,便覺丹田之中熱氣湧起,神念之力仍被寒蝠鳴聲死死壓制,不受自己控制。他額前青筋暴起,丹田中的熱氣蒸騰,功法運轉到了極致,卻仍無法控制自己的神念之力。剩下的那隻寒蝠又是一次俯衝,任仲卻似未聞,雙手死死按住太陽穴,以求一絲清明。
「哼!」正在此時,一聲冰冷的哼聲直直衝入任仲神念之中,任仲全身一抖,眼中清明之色復現,神念之力竟然恢復了正常。他見寒蝠俯衝而來,心知有人在關鍵時刻幫助了自己。
不過此時他體內藥力亂竄,靈力也有些不受控制,根本不能再戰。任仲勉強運轉靈力壓制了體內的混亂,心中一動,想起剛才殺死寒蝠的方法,毫不猶豫地掏出一把火球符,又取出玉鐲,將符籙貼於其上,隨即翻身而起,將玉鐲對著寒蝠張開的巨嘴一拋而出,左手掐訣,「去!」
寒蝠倒似有些靈智,見玉鐲向自己飛來隱隱有些懼怕,長鳴一聲,夾雜著大量的靈力,任仲匆忙之間貼好的符籙,竟然被靈力震蕩,紛紛在玉鐲上自燃了起來。
任仲心中大驚,不過此時已然來不及收手,眼見著玉鐲沒入寒蝠嘴中,不消一刻便與自己失去了心神聯繫。
任仲心中一沉,寒蝠已至眼前,如今躲閃已然來不及了!
任仲將右手長刀遞於左手,死死攥緊,手心微微發汗,腰桿卻仍挺得筆直。
「閃開!」那聲音驀地在任仲耳邊炸響,還是冰冰冷冷,毫無人氣之感。任仲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那雙利劍般的眸子,心中莫名一震,也來不及細想,足下蹬地,急退數十步。他後退之時仍是面對寒蝠,速度不快,寒蝠只需一爪便會隕落當場。卻見寒蝠並未追擊,反而痛苦的張大嘴巴,腹部詭異的膨脹起來。
「啪!」只聽啪的一聲巨響,寒蝠的腹部直接炸裂了開來,它只微微撲扇了幾下翅膀,便沒了氣息,不過炸開的翅膀頭顱卻隨著爆炸的威力直朝任仲而來。
任仲足下發力,足尖輕點頭顱,勉強躲過寒蝠的屍體,隨即便大口喘息起來,他休息片刻,便慢慢走回眾人聚集之處。其他散修早已解決了另外三頭寒蝠,見任仲從林中歸來,渾身染血,竟無一人說話,任仲體內靈力□□,自然不會多說什麼,自顧自回到樹下的陰影之處。
陰影之中略暗,看起來並無異常,可任仲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他只是剛剛立於此處,便覺得有絲絲靈力灌入自己的右臂之中,且並無以前吸收時的脹痛之感,右臂隱隱變得堅實起來,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聯想起一開始時寒蝠的攻擊目標,任仲眉間一冷,左手向靈力擴散最盛之處盲的一抓,便覺手中溫熱黏膩,掌心傳來規則地搏動之感,此處竟然有人?!
「誰?」任仲雙眸凌厲頓顯,不顧面前看似空無一人,低聲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