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精氣灌體
任仲聽其所言,立刻將淬骨丹攥入手中,屏氣凝神,便覺一股熱流從左手湧入自己的經脈之中,他用神念一探,便知這熱流金黃黏膩,在經脈之中只能蠕動向前,極其緩慢。
在小股的熱流之後,任仲便覺得大量熱流同時從左手一涌而進,卻是大都堆積在經脈之中,不得前行。任仲只覺得撕扯感傳來,疼痛異常,彷彿經脈將要炸裂開來,他之前也有過不少的痛苦經歷,可是比起這次都只是小巫見大巫,他忍不住大吼一聲,幾乎疼暈過去。
「忍耐!」只聽黑衣男子的冰冷聲線仿若剝開雲霧般直入任仲的頭腦,他猛地一咬舌尖,勉強找回了自己的神志,心知若是因疼痛失去神智,等待自己的唯有隕落一條路,一抹鮮血從嘴角流下,他卻根本已經無法顧及。
「你是如何鍛體的?還不將體內的精氣速速疏通一番!」黑衣男子一面操縱法陣,壓制精氣的流出,一面對任仲說到,聲音卻已經開始不穩,看來已經盡了全力。
任仲聽到其言心中一動,卻根本不知如何疏通,隨著體內的精氣越來越多,劇烈的疼痛已經使他腦內一片混沌,根本不能思考。
死馬當做活馬醫!
任仲在黑衣男子詫異的目光中勉強站起身形,身形晃動,將之前的無名拳法打出,一招一式,絕無拖泥帶水,姿態瀟洒,絲毫不覺得拳法怪異。一時間他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記得拳法動作。酣暢淋漓!
拳法果然有效,任仲經脈中堆積的精氣開始緩慢移動起來,還有一些被經脈側壁吸收,直至灌注全身經脈。
任仲之前打拳,雖說也曾經達到酣暢的境界,可卻從來沒有如此這般隨性自然,他越打越快,竟絲毫不覺得疲累,直至全身經脈均被精氣填滿。除了右臂之外泛起了點點金光。
黑衣男子見聚靈石中已無精氣,將陣法一收,出言提醒到,」服丹!「
任仲恍如未聞,仿若陷入了某些桎梏,黑衣男子眉頭一皺,自然看出了任仲深陷拳法無法自拔,若是繼續下去,別說吸收精氣,就是他本人也只能灰飛煙滅。黑衣男子不得不將靈力灌注其中,聲音如同針刺般直直扎入任仲雙耳,」服丹!「
任仲被驚的一個激靈,猛地清醒了過來,但身體已然不受他控制,根本停不下來。
黑衣男子見此,眉頭鎖的更緊,雙手向前一推,直接將靈力推向任仲方向。任仲只覺得全身一僵,身體內的精氣與黑衣男子所放靈力一撞,僵持不下,到讓他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還不服下!「黑衣男子面上冷汗滴落,嘴唇也抿的死緊,看來精氣之力確實驚人。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任仲,見任仲僵硬的將左手中的丹藥服下,才將靈力一收而回。卻沒想精氣緊追不捨,有一小部分竟跟隨著靈力返回其經脈之中。
黑衣男子一驚,他如今的經脈細如髮絲,精氣一涌而入,竟然將他的右臂經脈完全堵塞。他忙催動靈力,將右臂經脈完全堵住,以免更多精氣內泄,才大鬆了一口氣,又拿出一張符籙貼住。幸好侵入的精氣不多,到時化解一番,應該並無大礙。
這邊任仲服下丹藥,也沒嘗出這丹藥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它順著喉管而下,與其堅硬的觸感完全不同,根本無需吞咽便消散於丹田之中。
服下丹藥后,任仲便覺周身阻力一消,身體又開始自發的揮動雙拳,彷彿只有如此,才能克服經脈中的脹痛之感。剛打了幾式,任仲便覺得自己本就灼熱萬分的經脈滾燙起來,仿若放入油中煎炸似的,皮膚外圍仿若形成了無數水泡,看來淬骨丹已然起效。
他仍記得黑衣男子的話,死死咬緊牙關,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拳法之中,固守心神,絕不被疼痛灼熱所影響。
不知過了多久,任仲渾身已灼熱到了麻木,腦中一片混沌,一時不知今夕何夕。他只覺得全身酸麻,卻仍咬牙忍耐。就在此時,任仲突然覺得自己的動作僵硬了起來,並非靈力與精氣對撞的僵硬之感,而是從丹田之中猛地升起一股子寒氣,比起之前的寒潭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索性他全身已經灼熱到了麻木,彷彿失去了感覺般,也不覺得有多不能忍耐。
寒冷之下,他腦子也清醒了不少,這才意識到,自己所練的拳法怕就是最基礎的練體之術,打拳之時,就可以促進精氣的吸收和運行。
他不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如今的情況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若是能夠成功抗過,得到的好處一定不負此時所受的痛苦。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任仲才覺得周身痛苦開始慢慢減輕,也許是之前的疼痛刺激過於強烈,以至於此時竟如同失了感覺,身體也終於不再自發動作。他直直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竟然睡了過去。
任仲疲累萬分,不知睡了多久才悠悠轉醒,只自己覺得除了右臂之外全身都在疼痛,甚至連眼皮都僵硬的不能睜開。任仲嘗試著抬起左手,卻覺得手臂沉重了不少,以他的力氣,竟然動上一動都極其困難。
幸而任仲的右臂並無吸收精氣,雖說對比左臂來說恢復的並不算完好,仍是纖細脆弱的樣子,但卻不怎麼影響用力。他雙手並用,總算坐了起來。
只見黑衣男子靠坐在牆壁旁,眉頭緊蹙,雙目緊閉,彷彿在忍受著什麼痛苦,早已失了以往的警覺,直至任仲坐起身來,他才睜開雙眼,張口問道,「可覺得有什麼不適?」他聲音嘶啞,疲累異常。
任仲一聽,便覺黑衣男子情況有些不對,他顧不得自己全身酸痛,只想站起身來,卻是有心無力,下肢遠比上肢沉重的太多。他試了幾次,卻是實在站不起來,口中忍不住先問道,「前輩何處不適?」
黑子男子面色不變,口中直道,「無事。」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
他看了一眼任仲,又繼續道,「全身沉重也是正常之事。聚靈石中的精氣倒是大部分被你的經脈固定,雖說此時你的經脈難免會狹窄,但是日後潛力無窮,等你將精氣全部吸收融入骨血,經脈自然會恢復正常,就是更加寬闊也是不無可能的。」
他喘了一口氣,彷彿強忍疼痛一般的停頓了一下,「至於沉重之感,你適應幾個天也就並無大礙了。」
任仲心知自己此時的狀態乃是身體吸收了過多精氣而出現的,幾日之後也就無事了,此時有事的怕是黑子男子。任仲心中不安,雙手一撐,勉強將左腳置於地面之上,三點支撐,慢慢將身子直立了起來,就這麼幾個動作,任仲就覺得汗流浹背,不由得大口喘了幾口氣。
他慢慢適應著彷彿不屬於自己的雙腳,走的極慢,卻是一副堅定不移的樣子。黑衣男子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在意的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加之其面色蒼白,口唇乾涸,仿若雕像一般,只有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任仲心中不安之感更甚,腳底的步伐卻是怎麼也無法加快了,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任仲才勉強挪動了十幾步,不過距離黑衣男子已是極近。
黑衣男子彷彿失了警覺,距離如此之近,卻仍一動不動。任仲伸手向前,口中喚道,「前輩?」
黑衣男子卻似未聞,任仲心中一急,從未如此慌張過,伸手探向黑衣男子頸下,誰料剛剛觸及其頸部的皮膚,便覺黑衣男子右手襲來,向他的左手一抓。任仲全身沉重,根本躲閃不開,黑衣男子直接攥住了任仲的手腕。黑衣男子手上也沒什麼力氣,任仲也不怎麼疼痛,卻見黑衣男子仍緊閉雙眼,看來根本並未蘇醒,剛才的動作只是身體的本能而已。
任仲心中大感不妙,反手抓住其右手,只覺其右手腫脹,堅硬如鐵。黑衣男子雖說未醒,被人抓住傷處,卻也是悶哼一聲,一副疼痛非常的樣子。
任仲眉頭一皺,直接將黑子男子的衣袖撩來,便見其右壁之上貼了一張淡綠的符籙,卻好似無效一般,整個右臂呈現出了奇異的金色。
任仲只覺得覺得這氣息十分熟悉,竟然是聚靈石中的精氣!由此看來,倒是有些精氣灌入了黑衣男子的體內,任仲心知其經脈纖細猶如髮絲,也從未鍛煉過肉身,根本難以承受,更別提吸收,精氣淤積之下,疼痛直至暈厥,卻仍是不發一聲。
任仲勉強壓下心情的波動,腦內飛快的運轉起來。精氣頑固,若是沒有靈力催動,根本很難逼出,如今自己身體的狀態異常,想要幫助其將精氣逼出根本不太可能。而且黑衣男子乃是劍修,催動劍訣更是需要雙手,雖說斷臂也可再植,但需要的修為也是極多,如今他境界大跌,再植也不知是否可行,若非逼不得已,自然不能失了手臂。幸而其經脈中的精氣不多,若是將這少量的精氣導入其全身經脈之中,自然入水滴落入大海,並不會造成太大影響,倒是不失為一個尚好的法子。
任仲才有了運轉精氣的經歷,前後聯繫,便知精氣運轉藉助乃是外力,若是直接用外力刺激,倒也可使精力運轉起來。
任仲緊抿嘴唇,一時有些猶豫,雖說銀針刺穴之術他已經融會貫通,可是不知是否真的對精氣有效。可是讓他眼睜睜看著黑衣男子生死不知,那也是決計不可能的。
任仲伸手擰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才止住了心中不安的滋生,取出銀針,伸手將黑衣男子上衣解開,黑衣男子肩寬腰細,肌肉緊實,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身材倒是極好。
任仲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只見黑衣男子上身手臂之上均有些從內部破裂開來的傷口,傷口又長又寬,彷彿伴行與經脈,雖說已經不再流血,卻仍是猙獰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