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章 暗疾與新家
太子沒有動過東宮妃嬪一事,自然是極秘密的事情,除了他和沈小小外,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個人。
知道此事的人,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人當眾把此事說出來。
皇后極為震驚的抬頭,看到皇貴妃一臉的淡然,心裡生出來的卻是厭惡。
東宮不是皇帝的六宮,不要說是皇貴妃,就是皇后也不會對東宮的事情瞭若指掌:那是對太子的最最基本的尊重!
皇帝不知道的事情,皇后不知道的事情,皇貴妃卻知之甚詳:是誰告訴皇貴妃的——皇后霎間在腦過閃過東宮的人,但是每個人都不像。
就算是上官丹也不可能,看太子的神色,也知道上官丹壓根兒就不知道太子沒有碰過東宮妃嬪,又如何能對皇貴妃告狀?
太子帶著三分的惱怒,還有三分的譏諷看過去:「皇貴妃,對我東宮的事情,甚為關注啊。」
皇帝原本還在震驚之中,想要追問一句皇貴妃此事當真嘛,在聽到太子的話后,他的身子微微後仰,眯起眼睛看著皇貴妃並沒有開口。
是啊,皇貴妃對東宮的事情知道的也太多了吧,還是這種男女之間私密的不能再私密的事情。
換句話來說,皇貴妃對東宮的事情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也就是說,皇貴妃使了人盯著東宮,才會知道對東宮瞭若指掌。
一個皇貴妃盯緊了東宮,存的什麼心思?答案那是昭然若揭啊。
可是,皇貴妃可是宮中最最賢惠的人,不是之一而最賢惠的人;東宮就算有什麼驚人的秘密,皇貴妃也不應該知道才對。
偏就是這個賢惠的人,說出了這樣一個驚人的事情。
皇后抬起眼皮,眼中全是嘲諷:「皇貴妃果然是賢惠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子是皇貴妃肚子里爬出來的,對太子的關心比本宮這個做母后的還要多。」
「妹妹還知道些什麼,不如一併說出來吧。」她說完還狠狠的瞪了一句太子,那意思就是等會兒再和你好好的算帳。
皇貴妃也是急了。
因為二皇子做事不夠周密,讓她極為被動;可是太子卻越來越讓她看不透,也越來越難以掌控,更可怕的是,她沒有料到太子就在她眼皮下,居然積蓄了如此多的力量!
朝中大半的朝臣都是支持太子的,就連軍中也是大半都支持太子,如今連京營也成了太子黨。
皇貴妃不知道自己再等下去會如何,怕是沒有扳倒皇后,太子就已經羽翼豐滿,想要動他根本就不可能了。
所以,她去見沈小小時就存了心思要謀算,但是沒有想到沈小小避開了她,讓她的盤算全落了空。
她看到皇帝后得知後來的事情,當即一計不成又生出一計來,決定和謹親王聯手把太子扳倒再說。
現在,太子比皇后要危險太多了,如果不把太子廢掉,她想要取皇后而代之是絕無可能的。
至於謹親王,對,她知道謹親王今天是有所圖的,明白謹親王也不是真正的無爭:等了這麼久,謹親王終於露出了他的尾巴來。
可是這些都可以日後再說,現在先把太子廢掉才是最重要的。
皇貴妃聽完皇后的話抬起頭來,她知道自己是太過著急了:才讓太子和皇后兩句話,就把局面扳回去大半。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輕輕嘆息:「皇后,臣妾也是今天才得知的……」
「孤,很奇怪皇貴妃你是如何得知的?」太子打斷了她的話:「孤和東宮妃嬪們的私密之事,先不論你所言是真是假,你是在哪裡,或是在誰的嘴中得知的?」
他臉不紅氣不喘,卻把皇貴妃問了一個面紅耳赤:如果是旁的事情,太子還不會如此的氣定神閑,現在他還真的不著急。
皇后感覺太子就像在等著有人揭破此事一般,因為現在太子反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皇貴妃咳了幾聲:「皇上,此事千真萬確。妾是不是說謊,可以召御醫們和宮中有經驗的嬤嬤們請脈查體,自然能證實妾的話屬實。」
她也不是剛出道的狐狸,修練了幾十年自然不會被太子幾句話逼住。她不答太子,反而提出查驗,因為只要她所言是真的,那其它的便不重要了。
皇后淡淡的道:「嗯,這事兒先不忙。本宮想問問妹妹,東宮的事情你知之甚詳,不知道皇上和本宮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嗯,楚國公主的事情,怕是妹妹也早就知道了吧,所以那麼多的人中,單單楚國出了事兒。」
皇帝抬了一下眼皮,並沒有說話,只是拿眼深深的看了看謹親王。
謹親王也有點暈,不過他反應過來后,眼中閃過了高興:沒有動過東宮的妃嬪,那是不是說廢太子妃還是完璧之身?
「皇兄,你說那些有什麼用!倒底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快讓御醫請脈——什麼都可以拖,但是病不能拖啊。」
他開口就是關心太子的身體,聽起來滿滿是好意,但是皇帝和太子的眼睛都微微一縮:事實上謹親王就是在說太子的身體有暗疾。
一國之君除了能治理天下之外,還要延續皇家的血脈:後繼無人的話,這個國家又豈會安穩?
因此只要太子真的身有暗疾,或是他不喜歡女子,那太子再能幹、再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太子也只能被廢了。
且,自此之後也不會有人會支持太子了,朝中百官都會放棄太子。
謹親王這是在落井下石。
如果剛剛他說林家人對太子的指控時,還在遮遮掩掩,此時卻已經是明目張胆了;看來,他已經有足夠的把握了,不然的話忍耐了許久的人,怎麼會跳出來呢。
「傳太醫院的人。」皇帝果然開口了,不過他沒有問其它的,反而宣御醫前來:「讓他們帶齊所有太子的醫案。」
後面一句話就證實,皇帝要御醫前來並不是為了給東宮妃嬪們請脈,而是要給太子請脈。
謹親王垂下了頭,但是嘴角的笑容還是出賣了他:今天之後,東宮就要易主了。
汪輕侯!
沈小小沒有想到剛離開謹親王府,就會碰到汪輕侯;她的腦中就響起了林梅君的話:當年的大火是汪家人所為。
她只是一愣神,汪輕侯忽然像是察覺了什麼,扭頭向沈小小這邊看了過來。
沈小小的胳膊一緊,人就被拉到了牆角另一邊,正好避開了汪輕侯的目光。
汪輕侯掃視了兩遍,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把韁繩遞給長隨,抬腳想走到牆角處查看,卻看到了王府的總管劉公公。
劉公公有些奇怪:「侯爺,怎麼了?」
汪輕侯又看了一眼牆角處:「沒有什麼,可能是我、是我最近太累了。」他感覺到一點點殺意,不是那種戰場上的殺機,也不同刺客發出來的冰冷。
可是他看過去,那邊來來去去全是平常的人,而他感覺到的殺意,在他回頭的時候便消失了。
劉公公不疑有他:「侯爺,請。王爺不在府中,不過留下了話兒,請侯爺儘管把王府當成自己家。」
「廢太子妃,真的在王府里?」汪輕侯加快了腳步,他要親自去驗證活著的人倒底是誰——他始終不相信,林素君已經死了。
他從來沒有在夢中見到過林素君,而他就是有一種林素君還活著的感覺:所以不管旁人怎麼說,他始終認為太子妃就是林素君。
直至今天傳來消息,太子把太子妃廢了,如今在宮中的太子妃根本不是林素君,名字叫做沈小小。
汪輕侯不相信,他一定要親眼所見才能說服自己;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見到廢太子妃,卻不想接到謹親王的信,他當然急急的趕了過來。
沈小小回頭,看到一張小小的、但卻白白凈凈的臉,愣了愣才猶豫的道:「小草?!」
小草卻把她拉到身後,自己探出頭去瞧了瞧,才收回身子:「你,想死不成?那個姓汪的三天兩頭使人來找我們,問來問去就是那麼幾個事兒。」
「他總是想知道死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她拍了幾下胸:「你弄成這個樣兒,如果我不是認真的瞧了又瞧,差點就要把你當成旁人了。」
小草就是被林素君帶來的幾個乞丐之一。
沈小小看看小草身上整齊乾淨的衣裙,再看看她挽起來的雙丫:如果不是太熟悉,她還真的不敢認小草了。
「你們,不是回去了嗎?」太子給了他們銀錢,還派人送他們出了京城。
小草撇了一下嘴巴:「回去做什麼,討飯嗎?京城多好啊,就是銀子用完了,你也不用管我們,我們要討飯也比回去吃的好。」
「再說了,我們回來也是要做大事的,殿下都同意了。」她說完還抬了抬下巴,很有點驕傲的樣子。
沈小小有點無語,但是她心中有事兒不能耽擱:「嗯,行,回頭我再找你,現在我要趕回去。」
小草卻拉著她不放:「什麼回頭再來找,你騙人也用點心啊。花狗他們早就想和你好好的聊聊了,走,我帶你看看咱們的新家。」
對於小草來說,同一個地方出來的乞丐,那就是一家人,所以她的家就是沈小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