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正式蘇醒

幾天後，隨著神魂和身體緩慢自然的融合，白芽不可抗拒的再次醒了過來。

這次睜開眼，最先看到的是趴在床頭沉睡的白絮。

躺著的白芽可以看到白絮的側顏，看著大約三十歲的女子，面容清秀，膚色白皙。柔和的眉間，帶著顯而易見的疲累和憔悴，長發有些凌亂的散在耳邊，略有幾分脆弱之美。

也許是身體還殘留著來自應小芽的孺慕之思，也許是白絮這種守護本身就容易帶給人感動，白芽覺得她很想伸手幫她順順那些頭髮。然而，她除了能睜開眼，動動指尖，身體的其他部分，並不能隨心活動。

在白芽的注視下，白絮很敏銳的皺了皺眉頭，醒了過來。看到睜著眼的白芽，白絮愣了兩秒，又過了一會兒，才不敢置信的輕聲道：「小芽？」

在還不能自由活動的此時，她還需要一個人幫助自己，而眼前的白絮顯然是最好的對象。白芽考慮了一下，動了動唇：媽媽。

並沒有發出聲音，但是那並未錯過的唇形，卻讓白絮猛然站起了身，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她，卻在離她的臉只有半指的距離時猛然停住，露出了一個很僵硬的笑：「哈…哈…小芽!」

笑容最終並沒有完全笑開，白絮喜極而泣。雙眼被眼淚模糊了視線，白絮收回手粗魯的擦了擦眼淚，捂住了情不自禁發出哭聲的嘴。在確認女兒確實醒過來的這個瞬間，白絮只覺得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一樣，雙腿發軟跪在了床邊，最後還是沒忍住伏床大哭。

白絮哭聲包含了太多，傷心、自責、高興、委屈。

白芽忽然覺得，是不是以後也不要告訴她，應小芽其實已經不在了。

白芽控制著挨在白絮手邊上的指尖彈動了一下，大哭的白絮被驚嚇到一般停住了哭聲，猛然抬起了頭。

對上白芽的雙眼，白芽學著記憶中應小芽的模樣，彎了彎眼角，露出了些微的笑意。

看白絮也回應了一個微笑，白芽才繼續動唇道：水。

白絮愣愣的看著應小芽，在白芽第三次重複的時候，才驚醒般的動作起來，一邊拿起床頭的水杯，一邊答道：「水，好，好的，馬上就好。」

卻打翻了水杯，手忙腳亂的將空了的水杯拿穩，剛剛走出一步，就因為腿軟差點跌倒在地。趔趄了兩步的白絮勉強站穩，卻彷彿六神無主般的站在那裡：「水，水。」

然而最終喝到水時，白芽卻沒用到水杯。醒過神來的白絮，在她床頭按了個鈕，一根導管便從床頭的牆壁里伸了出來。

等白芽終於喝完水時，房門被敲響了。

白絮去開門，白芽才有空打量她所處的空間。

這裡是一間病房，或者說更像應小芽記憶中的研究室。大大的白色房間內，沿著牆壁擺放了一整圈的各式器械，電子光屏上閃著各類數據和各式曲線，身體的上方是各式各樣的探頭，她的身上還貼著許多採集數據的感應貼片。

裴淵走進來時，病床上那個少女躺在被半抬起來的病床上。瘦到近乎貧弱的身形，灰白兩色條紋的病號服，記得明明是合適的尺碼，卻因為太過瘦弱的身形顯得大了一個號。

太過蒼白的膚色，將臉上的青色血管都透了出來。除了兩隻眼睛之外，全身上下感覺不到生氣。因為最先看到的便是那雙眼睛，便顯得那雙眼睛特別的大，也顯得眼神特別的明亮，彷彿整個人的靈魂都被聚集到了雙眼之間。

幾天前，數據便顯示試驗體已經恢復意識，從無意識轉為了睡眠。但是這一睡就是好幾天都沒有醒。

也許是有了這幾天作為緩衝，見到真正醒過來的試驗體，他反而沒那麼激動了。哪怕，這是幾萬個試驗體中，唯一醒過來的一個。

腦電波補充手術立項已經有二十多年。一直以來，星際異獸對力量的覺醒都來自身體的傳承。項目能得到試驗批准，是因為研究組的理論數據推算結果顯示，能通過腦電波補充手術恢復意識的試驗者，可以激活身體中來自上古的傳承，繼而獲得和星際異獸一樣對精神力運用的傳承。

曾經一度，人類過於依賴電子智能機械技術，不可避免的經歷了智能時代的機器人戰爭。此後，人類就進入了追求個人極限能力的時代。無論是古武，生化，甚至是基因改造，都一一嘗試過，最終形成了現在這種古武奠基、藥物輔助的精神力淬鍊法。

然而這些後天的努力，與星際異獸那種來自遠古的傳承還是相差太多，如果沒有從電子智能機械時代傳承下來的機甲，人類想要在太空中維持如今的生存，可謂天方夜譚。

然而機甲的使用，在不敢大肆使用電子智能機械進行輔助的現在，已經走到了極致，星際異獸的能力卻遠不止於此。

星際異獸並非都具備主動攻擊性，關鍵在於，人類的貪慾，從來沒有止步。

裴淵很能理解野心家們開疆拓土的熱誠，就如同他對與人體領域，充滿了探索欲與掌控欲一樣。

可惜的是，面前這個醒過來的試驗體，從目前的數據來看，似乎不太可能給他帶來什麼巨大的驚喜。

例行檢查之後，裴淵並沒有得到更多試驗體可能會覺醒為傳承者的數據，帶著些失望，離開了病房。

幾天後，醒過來的白芽終於可以開口說話。

每天都會過來進行例行檢查的裴淵，就應小芽的相應情況進行了提問。從姓名、年齡、家屬到課程之類。大部分的問題都能在應小芽的記憶中找到答案，進行了相應的回答。至於無法回答的那些問題，只好當作忘記了，比如，某些人的長相之類。畢竟那時候，應小芽的神魂都要逸散了，無法知道全部的記憶，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了解了想要了解的情況后，裴淵便讓白絮隨著他去一趟分析室。

白絮和裴淵離開之後，病房的門卻意外的被敲響了。門並沒有鎖，白芽便道：「請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