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婚一
第十二章大婚一
太虛幻境中仙樂裊裊，百花爭艷。花叢深處有一碧綠的湖水，水中立著八角竹亭。亭四面垂珠簾，亭中瑤琴寶鼎、古畫新詩，無所不有。
白岳澤坐在亭中，一手拿著一方龍鱗金劍，一手提著一盞九瓣的白玉蓮花燈，忍不住不斷的感慨。不得不說天界大太子就是大太子，真正是財大氣粗，出手闊綽。這兩件東西擁有任意一件在三界之中都是呼風喚雨，如今軒轅質古就這樣輕易允了自己了。不過話說回來，大太子這樣做，既沒有違背了天帝的旨意，又間接幫了自家的弟弟，正所謂一箭雙鵰。
那方金劍就是傳聞中的上古神龍令，難怪據說沒有人見過，這東西看起來就是一把尋常的寶劍，掛在房中誰會注意它？再說那盞九曲蓮花燈，乃是燃燈古佛澆養的一株白蓮化成，花生九瓣，片片晶瑩如白玉。蓮燈燃起，便能源源不斷的提供靈氣，亦能照見真氣在體內運行的脈絡筋路，所以修仙之人若有此物協助，別人百年所得，自己一年就可成，是三界至寶。
幻境的執事仙子捧著一疊簿子立在一旁；命格老兒拿著金燦燦的簿子與命格七星府的七位星君立在另一旁；九尾狐族的三位從小就跟著白岳澤的金銀銅三位侍從立在白岳澤身後。
幻境的執事仙子便是當日天界的掌燈花仙，花仙名曰絳珠。當日白岳澤從天牢中出來后，絳珠心存愧疚，就主動請罪。天後雖然動怒，但念及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兒子所為，便也沒有再為難她。如今白岳澤要去凡界再次歷練，絳珠得知消息后，覺得此時不報答白岳澤的袒護更待何時，便主動請纓，成了這凡界與天界之間太虛幻境的執事仙子。
命格府中七位星君，是掌管三界眾生命數的仙官。七位星君為玄冥文曲星君，祿存真人星君，丹元廉貞星君，以及北宿武曲星君，陽明貪狼星君，陰明拒門星君，天關破軍星君。眾位星君依據掌管職責不同，又分為文、武兩職，分別由玄冥文曲星君與北宿武曲星君掌管。玄冥與北宿一文一武，一個司運，一個司命，白岳澤此次下凡界歷練，少不了二人的輔佐。於是命格老兒腦筋一轉，貼到白岳澤面前，就命玄冥與北宿二人在白岳澤歷練期間，必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全程陪護。
「二太子此去將轉世為前世白子岳的世侄子--白亦澤，去年剛及束髮。」絳珠仙子翻著手中的簿子，一字一句講與白岳澤聽，「梁國四皇子乞顏昊儀在四皇妃去世后，便不再理朝政。更有甚者，他在四皇妃的陵墓守了三年孝。三年後孝期滿后，他仍然不願回府，還是繼續住在皇陵中。梁國皇帝無奈，只好又向吳國求親，吳國尋思再三，就派了白氏一族的白亦澤去梁國和親。現在……」仙子翻過了一頁，「和親的人馬應該正走在通往梁國的戈壁灘上。」
「一切聽上去挺正常，哪裡用得到我？」白岳澤把玩著手中的一劍一燈，似乎興緻頗高。
「二太子不知，梁國白氏之後白亦澤的命數將近，活不到到達梁國。」玄冥星君對著白岳澤行了一禮，回復間語氣幾乎無起伏。
「哦？你們安排的？」白岳澤詫異。
「當然不是，不全是……」命格老兒趕忙又湊過來，補充道，「二殿下在凡界消沉，這四五年下來，幾乎把元陽耗盡，天後無奈，只好讓我們想法補救。小老兒與屬下絞盡腦汁，終於又給二殿下找了位性情與長相與您……不，與前四皇妃白子岳都頗為相似的皇妃，但無奈那孩子，自小體弱，命格簿子上記著活不過成年……」命格老兒無奈的嘆了口氣，「三界眾生，牽之一發則動全身，無奈之下，我們才……」
「才把主意又打到了我的身上？」白岳澤懶洋洋的打了哈欠，「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過本太子此去必定多災多險，你們便在此處候著吧，定有用得著你們之處。本太子無事時你們可自行便宜，但是若有事……」白岳澤站起身，扯扯身上的衣服的褶皺，細長的雙眼慢慢的掃過眾人，「你們須當全力以赴！不然若再出岔子，本太子可不會再趟這趟渾水！」
眾人忙行禮。白岳澤拿著一劍一燈，又揣著從太上老君那裡順來的仙丹，對著絳珠仙子與眾人擺擺手，走人了。
大梁永安四十年,在從吳國通往梁國的戈壁灘上，一隊吳國人馬護著一架車攆，艱難的行進。人馬有三百餘人，浩浩蕩蕩，場面甚盛。隊伍中除了護衛精兵，還有不少侍從和匠工，一看就與尋常的軍隊不同。
遠處的山丘，一人白衣飄飄，一人鶴髮長須，正遠遠的望著塵世中的這隊聲勢浩大的人馬。
「為什麼要我今日就下來？」白岳澤望著遠處的車攆，「你們不會再算錯了吧，讓本太子空在這裡曬一晌午？」
凡界六月中午的日頭還是很毒辣，白岳澤一身的法術本領雖然半點曬不著，但是鑒於命格老兒有前科，他還是頗為不放心。
「二太子莫急，馬上就來了……這不，已經來了！」命格老兒指著遠處，白岳澤一見，遠處的一側山丘上，赫然出現了一隊黑甲騎兵。
黑甲黑騎是梁國的軍隊的標誌，白岳澤再熟悉不過，當年白子岳就是帶著三千梁國黑甲兵在大梁山中撈出了凍的半死的四皇子。但是今時今地，這一堆形容肅殺的人馬，難道是來迎接和親的隊伍的梁*隊？白岳澤疑惑。若是為了迎接，怎麼會不執符節？又怎麼一直馬不減速？顯然氣氛不太對勁。
過了片刻，等黑甲騎兵衝進了吳國的軍隊之中，白岳澤終於恍然大悟了。這哪裡是來迎親的隊伍，這分明是來索命的羅剎。看來梁國中不希望梁、吳兩國結盟的人還是大有人在，而且他們已經開始明目張胆的截殺和親隊伍。
「就是此刻！」命格老兒算準時機大叫一聲，順手就推了白岳澤一把。
白岳澤在山丘上正失神，一個沒站穩，就差點滾落下去。
眨眼見，山丘上的兩人就都不見了身影。
白岳澤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再睜開眼睛，就已經到了車攆中。車輦中一片混亂，到處都斜插著飛進來的羽箭。白岳澤只覺得左胸一陣鑽心的疼痛，他扭頭一看，一直黑羽長箭已經把自己的左胸射了個對穿。
「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命格老兒你給我滾出來！」白岳澤也不怕旁人聽見，反正現在外面廝殺聲哭喊聲一片，自己這點動靜，車攆外的人根本聽不見。
「二太子您別動怒，千萬別動怒！」命格老兒趕忙現身，趴在白岳澤身旁，檢查他的傷勢，「這不原主去了，您才能轉世重生嗎？沒辦法，您先忍忍，我這就把箭□□，然後把您的傷口恢復。」
「你快些！」白岳澤一邊不耐煩的催促，一邊將之前備好的仙丹拿出，一仰頭，全部咽了下去。
雖然白岳澤是仙界的上仙，但轉世重生后他的肉身白亦澤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凡人。之前軒轅昊儀允諾過會讓白亦澤會些五行的法術，但那些只是一個修仙之人最基本的法術，有了第一世慘痛的教訓，白岳澤覺得還是應該有備無患，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於是太上老君的煉丹房遭了災，白亦澤現在已算是半個神仙，大小周天都已暢通無阻，離*飛升只差一步。
命格老兒握著箭身，正準備拔箭，外面一陣騷動，車攆的帘子卻猛的被人拉開了。
白岳澤一抬頭，身體就僵住了。
命格老兒見狀，也不敢再動白岳澤左胸上的黑羽箭。雖然來人看不見命格神君，但若一個明晃晃的的血窟窿就那麼憑空消失了，還是分外詭異。所以命格老兒打算把來人打昏，然後再處理白岳澤胸口上的傷。但是他抬頭看清了來人是誰，也呆住了。
乞顏昊儀一身戎裝，握著一把帶血的長槍，望著白岳澤也愣了。
白岳澤瞬間反應了過來，有人要先下手為強，就一定有人會來增援，但增援的那個人心不甘情不願，所以來晚了片刻。白岳澤千算萬算都沒料到自己剛剛重生就又在乞顏昊儀手下栽了一道，他氣得兩頰赤紅，對著乞顏昊儀怒氣衝天，「你他娘的早幹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到！」
這一下，乞顏昊儀徹底石化。
命格悄悄抹了把汗，一邊心裡不禁感嘆狐族的二太子果然名不虛傳，一邊按著白岳澤的暗示，將他胸口的黑羽箭慢慢的向左移動了半寸，避開了原先的心肺要害，只是傷口看著駭人。
白岳澤終於放心的暈死過去了。在失去意識前，他忍不住又看了眼前人一眼。四五年不見，那人早已褪去了少年的稚氣，雙鬢如霜，雙目中透著死般的沉寂與滄桑，看得白岳澤心中一揪，胸口更是疼的無法言語……
半個月後，梁國四皇子大婚。四皇子娶的還是男妻，男妻還是吳國的皇族，皇族還是白氏之後。冥冥之中，似乎一切又開始重演，但此時早已物是人非。當然，既然人非，結局也必然不同……
洞房中，白岳澤身著一身大紅的喜袍，頭上蓋著大紅的蓋頭，坐在床頭透過蓋頭垂下的流蘇望著堂前的紅燭搖曳。
乞顏昊儀一身酒氣，心事重重的站在床邊看著床頭的新人，卻不去拿揭蓋頭的秤桿。
一個心有千言卻靜觀其變，一個心繫故人所以不情不願。
一個心中盤算了又盤算，一個施施然恨不能退到天邊。
一個淡然旁觀，一個意興闌珊。
兩人相對無言，幾近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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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的喜燭映了滿堂，昔日的少年已是鬢髮如霜
起落浮華襯著前世舊夢，是是非非沒在流逝的時光
朱紅的蓋頭掩了過往，昨日的思緒化作幾句書行
三生的紅線刻在石上，三生的簿子記著愛恨情長
堂前的紅燭淌了又淌，照不見新人著著舊人衣裳
燭光中模糊了昨日模樣，今朝的美酒今朝醉一場
——記乞顏昊儀.白亦澤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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