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抵足而眠

第47章 抵足而眠

賈政雖然眉眼很精緻,穿著也上乘,遠遠看上去粉妝玉琢的像小童子,仿若大人一般說話做事,讓人忍俊不禁,但是靠近了,望著對方小小年紀眉眼間散退不去的抑鬱之色,總覺得帶一份陰沉,讓人看了不喜。

賈代善原本也挺喜歡賈政,三歲就會背《三字經》,《千字文》等,還常常手不釋卷,經常問他些功課問題,這原是好現象,他還怕對方唯讀書知曉不懂嬉鬧,特意讓賈赦帶著弟弟出去遊玩赴宴,偶爾家裡辦個宴會,認識些適齡的好友。可這一次次下來,他就算覺得自家兒子不管嫡庶都是好樣的,有自信心,也發覺了不少問題。

雖然很想腹誹一句老大缺心眼的敗家子,可總體上符合甚至還超過一個世家公子應具備的眼界學識,還大氣,就算被太子爺嬌養的,但還是能明知自己的定位,立眼榮國府,放眼天下,不僅僅是局限華晉朝的疆域,而是整個大範圍的天下。

想想,這功勞也算……有他一份吧?

賈代善默默的想表功勞,不然養兒子的費用基本被太子一手包圓了,這教兒子他再沒功勞,他都想要懷疑人生,思考思考賈赦到底姓什麼了。

大兒子讓他有點小自傲小糾結外帶莫名的絲絲憤懣,待輪到小兒子,賈代善捶足頓胸沒少懷疑人生。

賈家沒少他吃喝穿戴,甚至聞雅先生所言的什麼關愛孩子內心,要精神富養什麼的,他就算公務繁忙的時候也會抽出點時間關問一句吃好喝好,學得怎麼樣了?偶爾出去玩別累著等等話語,就算後院冷暴力也不太可能。史氏除了圍著赦兒打轉就剩下抓公中事務了,想偶爾犯點事也有天下第一汪,再說了後院還有他母親坐鎮。

所以……賈政這渾身泛著抑鬱勁,到底哪裡來的?

抑鬱就算了,還冷眼寡言的盯著適齡的子弟,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副很愛讀書萬般皆下品的模樣,他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

他是勛貴後裔,又不用跟窮酸秀才一樣去擠皇榜三甲,就算想著他科舉出仕,但他們為官最重要的還是學會交際,學會眼界,否則,他這麼累死累活為了什麼?不就想著「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後人有能力多栽一顆,沒能力就拖家帶口窩一棵樹下。」

簡直是……

賈代善想想就來氣,他發現問題很及時,想著年紀小也能扳回來,可沒想到這性子愈發的孤拐了。

看著桌案上臨摹的《孝經》,再抬眸瞅一眼還沒書桌高的賈政,賈代善嘆口氣:「政兒啊,你小小年紀能念著你祖母生辰,這樣就很好了,這份禮物就很不錯了,沒必要在拿所謂的名硯名筆。」

「多謝父親教誨,可是……」大哥送的是太子殿下贈送的貢品鳳首箜篌。賈政垂眸,面上露出抑鬱之色,就僅僅不過伴讀了幾月,太子殿下對大哥便如此之好,若是他能早日出生,或者他有機會得太子青眼,便好了。

可是,他是老二。

沒有機會。

賈赦渾然不知家中老二暗暗鼓勁要獲得某人親睞,好像他一般衣食無憂,受人追捧,此刻正躺在難得一見的炕上,默默感傷。

他不知不覺腦海里浮現出當年那個小噴火人還有髒兮兮的破廟。

司徒文安排好暗衛工作,剛一走進就看見自家金娃娃窩在炕上抹眼淚,有些錯愕的頓了頓腳步,下意識的掃了眼四周。

書院學寮的布局都是差不多,他們這還算富貴人家的小房間配置,有兩張炕,一大一小,充分考慮過少爺與書童的區別。左面一排書櫃還有一張書桌,右面樹立的兩大大的衣櫃,還有個小小的屏風,可以擺放個浴桶。

這樣的環境,對於他來說還算入眼,畢竟上輩子是守過墳的人,小小一間稍微能遮擋風雨的屋子算得上對他這個弱敗者的施捨。

說實話,司徒文想想自己這輩子一賺到錢就愛送給賈赦,融成金娃娃,沒準還是上輩子留下的陰影。

只有他,就算有些嬌生慣養,但是不用解釋一句話就幫著他淘盡自己的家底,跟著吃糠咽菜奔赴災區,為了他上下打點散盡珍寶希冀他能過得好一些。

「恩……赦兒,怎麼了,想家了?」司徒文走近,準備開解他的金娃娃。

「呃……」賈赦楞了楞,有一瞬間覺得好羞愧,他初來書院只顧著新奇外加欣喜了,一點兒也沒想到遠在百里之外的家人呢,坦誠的搖搖頭,「我有些不孝沒有想到父親他們,反而一踏進房間,莫名的有種悶悶的感覺。」

賈赦捏拳捶捶胸膛,「我還以為在書院讀書的,日後大多為官做宰,他們生活應該算得上很滋潤,但是看看,這育青書院在蘇州算有名的,可是他們居住條件也才這樣。士農工商,這樣輪下來,難怪小噴火人會住破廟了。」

司徒文:「……」

莫名的身子一僵,司徒文緩緩的抬頭看了看賈赦,只覺得自己先前的念頭那麼的可笑,他竟然會下意識的以為赦兒因住宿條件差,不願在書院。

「哎……我還是見識的太少了,要是能跟未來師兄一眼跟著未來夫子四處走走,睜眼看世界,就好了。」賈赦很惆悵,他現在沒什麼能力去解決,可是他會努力的向聰明人靠攏學習,並且乖乖的聽他們的話,最重要的是要聽父親的話。

因為他能錦衣玉食全是靠父祖在戰場上拚命的來的,不然他也不知道哪個嘎啦角落裡挖泥土種青菜呢。

正想著挖土呢,賈赦忽地感覺溫熱的氣息湧來,抬眸就見司徒文一張完美的臉近在咫尺,不由怔了怔。

「赦兒,你難道忘了哥哥答應過你的事?」司徒文湊近坐上炕,揉揉賈赦的臉。

賈赦呆了幾秒,有些傻,而後耳邊滾熱的氣息帶著淡淡的桃花香傳來,轉眸望著放大的臉,愈發有些楞,他恍惚覺得全身上下都癱瘓了不能思考,只剩下砰砰跳的心臟了。

「只要是赦兒想要的,哥哥都會滿足呢。」司徒文淡定無比的揭開床單,自己躺進去,感受著毫無相隔的距離,愜意的舒口氣。

他會光明正大的讓賈赦與他並肩而立,接受萬民朝拜。

他需要用功績來堵住朝臣,堵住天下人悠悠眾口。

這盛世,為他的金娃娃而創。

他還要厚顏無恥的定下盛世的名字為「桃子熟了」,才不要後代人唧唧歪歪,指手畫腳。

「可是我……」

「好了,快睡覺,今日可是我們時隔五年三個月九天總共1924天23096個時辰后再一次同榻而眠呢。」

司徒文說的很嚴肅,賈赦聽得眼睛都瞪大了。看了一眼義正言辭,一臉「委屈」的司徒文拍拍床側空餘的位置,賈赦從順如流的鑽了進去。

看著乖乖躺在他身旁的賈赦,司徒文默默給賈赦掖掖被角,默默的給自己加油鼓勁,待下一次同榻而眠,他一定會光明正大的說:「我想和你困1覺!」

為了避免自己剋制不住一臉猥1瑣的笑意,司徒文起身吹掉迎風而動的蠟燭。

這一小撮火苗真討厭,都把他心思照出來了。

無故被躺槍的蠟燭:「……」

淡定無比的重新鑽入被窩,司徒文拉著賈赦的手,一臉滿足感。

「太……哥哥,你手心好多汗啊。」賈赦適應了突如其來的黑暗,感受到身側傳來的溫熱,莫名的便有一種安全感,又長大后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莫名的新奇,回握著被拉的手,忍不住坦誠一下自己的狐疑,「你是不是在外面沒洗漱乾淨啊?哎,哥哥這樣不行的,我未來夫子說了,做人要靠自己,做男人更要學會穿衣吃飯,不能……」

司徒文臉色來回變幻,透著灑進窗戶的月光,還能清晰的看見耳後的紅暈。

「睡了,不然明天起不來。」

「哦。」正說到興頭上,賈赦有些意興闌珊,但是介於君命不可違,最重要的是,他還想養足精神明天大鬧書院,於是點點頭,「好,哥哥你也早點睡。」

說完,賈赦乖乖閉上眼,睡覺。

屋內瞬間靜默。

司徒文有些後悔,想多跟人聊聊,但是還沒一會就聽見一陣小呼嚕聲,不由的笑了笑。

透過窗外的餘光,再加上他本身就一直勤耕不綴練習《三昧懺法》而大漲的功力。這點暗光對他來說便如同白晝一般,他能很清晰的看見赦兒的睡姿。

賈赦似有所覺一般,撅了撅嘴,腦袋往旁邊一側,抓住被子蹭了蹭。

司徒文笑著,手指輕輕劃過賈赦的臉頰,細細的拂過,而後盯著賈赦看了一會兒,伸手挑開了對方的衣襟。

據說打呼嚕的人整夜吸進去的氧氣比正常人來得少,時間久后,會影響記憶力!

難怪他家赦兒如此用心學習,卻始終不開竅。

原來惡因在這裡!

他很想給人直接渡口氧氣,但就怕自己不會淺嘗輒止,反而直接脫1褲子上陣。

司徒文眼眸劃過一道妖冶的亮光,死死盯著賈赦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理智佔據上風,採取最保守治療方法,給人傳1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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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孤王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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