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開朗

「怎麼回事？」

里奈聽到祁織的問話，茫然的看過來又茫然的搖搖頭，迷茫的大眼睛顯示著他對這狀況也是雲里霧裡，不甚明了。

雨越下越大，氣氛緊張到極點，雖然不明就裡，但看著他們就這麼淋雨也不太好，雖然不太想摻和進來，里奈還是走過去，把繪麻拉到傘下。

凝滯的空氣又重新流動，棗抱歉的看了眼裡奈，又無奈的嘆了口氣，一語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昴低著頭，渾身濕漉漉的，像被拋棄的大狗，雖然先低頭的並不是他，卻彷彿依然有什麼悲傷壓在身上，藏在眼裡，倔強的拒絕自己心裡的聲音，他轉過頭對繪麻說：「我等你的答覆。」

無語的看著兩人都離開，只留下繪麻還呆愣的望著昴離去的背影，里奈撫著額頭，覺得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他複雜的看了眼繪麻，雖然昴和棗哥的對話他不是很了解內情，可是確實一開始昴是在跟繪麻告白的對吧。可是，這兩人不是兄妹嘛？雖然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

將繪麻先給送回家，里奈走在回家的路上。好不容易拒絕了留宿的建議，里奈艱難的走出朝日奈家，瞥到身邊的人，沒想到祁織也跟著他出來了。看來以後真的得有個客房，要不然三天兩頭來人可怎麼住得下。

「里奈。」

「恩？」正自顧自想著什麼有趣的事里奈帶著笑容轉過臉來。

一下子有點開不了口，可這是個天賜良機啊。「里奈，你對今晚的事怎麼看？」

「那個啊？」，里奈搖搖頭：「昴和棗哥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個，祁織也只能無奈的嘆氣：「以前的時候，昴在家裡最崇拜的人就是棗哥，棗哥學生時期是田徑運動員，很有天賦的那種，差一點就成為了職業的。昴因此進了籃球社團，以棗哥為目標一直努力。」

「是這樣嗎？現在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原來棗哥也有這麼熱血的時候嗎？」里奈有點驚訝，那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少年時期竟是這樣的呀，他興緻勃勃的想象著棗哥穿著運動短褲跑在田徑賽場上的樣子，彷彿可以聽到看台上山呼海嘯一般的加油聲。「後來呢？」

「後來，棗哥為了事業放棄了田徑，在昴看來，也許他是背叛了自己的夢想吧。」

里奈搖搖頭，他果然還是沒有辦法理解熱血少年的世界啊：「然後兩個人就有了矛盾？變成如今這樣誰也不理誰？」

「也不能這麼說，其實棗哥還是很關心昴，也許是把自己未完成的夢想寄托在了昴的身上，所以對昴的籃球方面也一直很在意。可是昴卻因為覺得棗哥放棄了田徑而一直不肯原諒他。於是，就成了這樣了。」

「哎，這也是沒辦法，其實這兩個人還是都很關心對方，可是又不肯好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能寄希望於他們能自己想通了。」里奈小大人一樣的說，覺得自己真是太成熟了。

「恩。」祁織也覺得是這樣，可是，不對啊，這才不是他想問的重點啊。「對了，我聽見昴說要等繪麻的回復，是什麼意思啊。」

「額......這個。」不太好說吧：「我也不太清楚。」里奈心虛的看向別處。沒有看到身後祁織複雜的眼神。

......

還記得前幾天晚上無意間聽到的話，他只是出來想去廚房倒杯水喝，沒想到卻在經過客廳時看到了媽媽和日向先生。本來想打個招呼卻聽到了里奈的名字。

「這麼說，里奈真的有可能是你的孩子？」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里奈不是孤兒嗎？祁織震驚的站在黑暗裡，他是不是聽錯了，繪麻不才是日向先生的女兒，是他們的妹妹嗎？

良久的沉默后是日向麟太郎低沉的回答：「恩，我去那家孤兒院查過了，里奈的出生年月正好對的上，他和美奈子長得太像了，而且，又是姓日向。我一開始只是懷疑他是美奈子的孩子，沒想到...」

美和走上前去，溫情的倚在他身邊：「別想了，還沒確定不是嗎，想個辦法去鑒定一下，就算真的是，也沒什麼，把他接過來好好照顧就是了，不管怎麼樣，我總是和你一起的...」

後面的話他並沒有聽清，只記得自己匆忙的逃回房間，堪稱狼狽。里奈是日向先生的孩子，那，也就是他的兄弟。不僅是男生，還是兄弟嗎。再一次露出苦笑，祁織為自己的境況感到哀傷。

......

「算了，反正，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放手的。」祁織堅定的看著里奈的身影。

「什麼？」還在心虛的里奈沒有聽清祁織的聲音。

「我是說，接下來兩天都可以跟里奈住在一起，真好。」

「哼。明明都快走了，還要來湊熱鬧。」沒錯，就在兩天後，兩人就要一起出發去北海道了，可祁織卻早就收拾了東西要提前住過來，說是方便一起走。

雖然是懶得吐槽的爛理由，但里奈還是好心的沒有拆穿。想起還在家裡等著他的球球，兩人加快了腳步。

終於回到家，將祁織推去洗澡，里奈從冰箱里拿出三袋牛奶，先倒了一碗讓球球舔著吃，哎，看著粉紅色的小舌頭一下一下的舔牛奶，真是萌死了。依依不捨的離開球球，里奈到廚房裡將兩袋牛奶熱了熱，唾棄自己真是思想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將牛奶倒到杯子里，放在床頭，等著一會睡覺前喝掉。

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卧室里只開著一盞昏黃的燈，牛奶只剩一杯，里奈鑽進溫暖的被窩，拿過牛奶和書，愜意的靠在床頭。祁織也做起來，湊過來看他手中的書，里奈一邊喝著牛奶，任祁織拿走手裡的書，微笑著看他翻閱。

「只不過打發時間的閑書。」

「是嘛？」儘管根本沒什麼，但嘴角的笑容卻一直停不下來。

里奈伸出手指戳一戳祁織的臉：「很高興嗎？」

「是呀。」祁織銀灰色的眼眸看過來，大方的點頭承認。

「恩，我也是。」里奈笑眯眯的說：「好久沒和朋友睡一起了，還記得以前小時候晚上冷，和瞳他們窩在一個被窩裡睡覺，每次都嘀嘀咕咕到半夜，興奮的不行，尤其是崗，每次都精力旺盛，弄得大家都睡不著，可是每次第二天困得都是我們，他卻一點事都沒有。」

白高興一場，祁織無奈。又想想小小的里奈，困頓的窩在被窩裡不願起來的樣子，又遺憾又甜蜜，一定很可愛，可是他卻沒有見到過。

快睡吧，里奈探身把燈關上，躺回床上。也許床有些小，他的手臂緊緊貼著祁織的身子，身邊睡著另一個人，心裡卻沒有不安，閉上眼睛，迅速的沉浸到黑甜的夢鄉。

......

人說北海道一生中要去四次，因為每個季節都有不同迷人景色。北海道的櫻花是最後開放的，所以雖然來得晚了些，卻還是沒有錯過滿天飛花的美景。

里奈被這外面世界里清新自然的美景收服了，放任自己沉醉在北海道的自然風光中，肆意的綻放笑臉，彷彿那些夢裡的苦難和現實中的彷徨都不復存在。他親昵的拉著祁織逛遍札幌的小巷，去有名的拉麵屋點一碗美味的拉麵，還要到碼頭的飯店裡吃最新鮮的北海道海鮮。

天大地大，自己的一點事情在這世界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祁織看著他這樣無憂的笑容，心裡彷彿被清泉洗刷了一次又一次，塵垢不斷被沖走，眼前的新鮮景色一層層覆蓋在心裡，成為值得銘刻的記憶。平和開朗，他好似回到了以前的時光。再想起冬花的事情，也不再感到鋪天蓋地的昏暗與彷彿緊緊撰住心臟的疼痛。更多的則是冬花最後溫暖的笑容和載滿笑意的眼睛。她是想著他能走出來，才在最後那麼痛那麼痛的時候還忍著露出那樣美好的表情，對不對。

「祁織，祁織。」

「恩。」

「明天我們去登別泡溫泉。」

「好。」

他只想陪著他，一直一直，去哪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