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下雨天,兩人共撐一把傘
笑笑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來人,伸手護住顧向北,擰眉大聲,「庄旭你幹什麼,無緣無故傷人你有病啊?」
庄旭喜歡笑笑,從入學第一天開始旎。
只是笑笑對這個人並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各種反感。她不喜歡這樣的人,太容易衝動了,像個剛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
包間里的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牆壁上的指針一下一下地走著,整個房間安靜怪異,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庄旭瞪著眼睛看著顧向北,恨不得拿把刀就衝上去砍人。
顧向北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呲牙咧嘴,哎,真疼。
笑笑把庄旭拉到走廊,氣勢洶洶地質問,「庄旭,你幹嘛打他啊?」
「因為他欺負你啊!」庄旭理直氣壯。
笑笑搖頭,頗為無奈,「你還真把自己當做我的誰啦?我告訴你,我的事情我自己自有分寸不需要你倒插一腳好嗎?」
「你在怪我多管閑事?鞅」
庄旭漲紅了一張臉,身後偶爾有人走過,他感覺那些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是嘲弄的。
他對她一見鍾情,也已經追了她這麼久,她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今天他跟著她逃課,還不是因為害怕她出什麼事情?她雖然一向大大咧咧,但是從來也不會逃課的。
現在,是為了裡面那個男人逃課了嗎?
看樣子那個人不也就只是大了他幾歲而已嘛,有什麼了不起,有哪裡好了?
值得她這樣子做,還對他發脾氣?
不過對他發脾氣也好,總比漠然以對,不理他來得要好得多。
笑笑沉默以對,表示默認。
沒錯,她就是在怪他多管閑事。她不是他的誰,他沒有理由以她為她好為名而做出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這樣,會讓她很苦惱。
而顧向北就在那個沉默的當口從包間走了出來,看了兩人一眼,一言不發地越了過去,直接去了電梯口。
笑笑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跟了上去,他嘴受傷了最好去擦一點藥水,還有,他喝醉了……
庄旭看著笑笑小跑著跟上去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微微的恨意,落在身側的雙手緩緩地握緊。手心傳來一陣刺痛,庄旭這才鬆開手,走出酒吧,打車回了學校。
笑笑心底一邊有著逃課的恐懼,還有著剛才顧向北吻她過後的一點新鮮和羞澀。
顧向北穿著白色的襯衫,或許是因為在包間里待久了,袖口和衣角都有著一些微微的褶皺,但這並不讓人覺得頹唐,而是多了一份隨意散漫的魅惑。
「去藥店看一下傷口吧?」笑笑疾步追上他,手指無意識地落在他身後的襯衫上面。
顧向北腳步頓了一下,轉過身來,不顧唇角的刺痛扯了扯唇,「怎麼,心疼?」
笑笑愣了一下,隨即擺了擺手,「心疼什麼心疼?他打你是因為我,我再怎麼就只是有些過意不去而已。」
她是真的沒啥好心疼的。
只是覺得傷口還是處理一下的好,雖然說男人臉上掛點彩沒什麼,可是要是傷口感染了什麼的就不好了,冬天倒還好,現在是夏天呢!
「那如果只是因為這樣的話,你可以不用跟著我了。」顧向北笑著說出這句話,語調格外的溫柔和淡定。
留下她一個人在寂靜無人的馬路上,天空漂浮著一大片的雲,還有偶爾從身邊穿梭而過的汽車。
空氣里還有淡淡的青草和鮮花混合的香味,那麼乾淨,聞不到一點世界上的骯髒。
顧向北打車回到住處,果然,一個戴著金色邊框眼鏡的男人已經坐在那裡了,手裡拿著一個筆記本,眼鏡下的眸子深邃而銳利。
「你又出去了?」眼鏡男放下筆記本,走到顧向北的身邊來,緩緩問道。
「我不能出去嗎?」顧向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沙發里緩緩地喝著。
男人扶了扶眼鏡,一副有些頭疼的模樣,朝著那個面色沉靜的男人低低地道,「你知道你現在的狀況,我選擇這裡就是為了讓你靜養,我也好安靜地給你治療,治療期間你最好不要出去。」
「我現在很正常。」
顧向北的聲音在沙發上空響起,帶著淡淡的語氣,還有些無奈。
維特朝他走過來,手裡的筆記本古典又帶著點神秘感,對著顧向北微微的笑,「現在是挺正常的……」
「好了,診斷開始。這一次,我們從哪裡開始呢?」
他一度自言自語,顧向北坐在沙發里,腦海里浮現他今天吻她的場景。
…………
再次去見秦笑笑,已經是三天後了。
打電話約她出來,兩人在咖啡館見面。
「有事嗎?」笑笑坐在顧向北的對面,雙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沒人看見她手心有些細細密密的汗,還有她心裡的
一點忐忑和緊張。
幾天不見,她才發現自己的腦子裡總是會浮現這個男人的臉,還會時常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吻。
或許女人就是這樣,對於和自己有過親密接觸的男人,總會產生異樣的情愫,從而產生情感。叫做喜歡。
顧向北低低地笑,「我以為我上次嚇到你了,你不會來了呢。」
上次……
笑笑臉紅,「我知道,你喝醉了。」
顧向北點頭,「是我喝醉了,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抱歉。」
笑笑低下頭,掩飾自己眸子里的一點異樣和失落,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柔弱,「沒關係,你喝醉了。」
就這樣,酒吧事件告一段落。
走出咖啡店,外面突然下起了雨,笑笑從書包里拿出一把雨傘,藍色的雨傘被撐開,傘柄被另一雙手握住,笑笑轉過臉,就看到顧向北低頭看著她。
「我們一起走一會兒吧!」
「……」
雨愈下愈大,碎石鋪就的小道不斷開出一朵朵水花,笑笑穿著長裙和坡跟的涼鞋,腳腕處被雨水打濕,一片冰涼。
走了很久,都是無言。
笑笑甚至嗅到了離別的味道。
「可以了。」
淡淡的聲音響起,顧向北剛好伸出一條腿,聽到他的話,他只好把步子收了回來,側身過來看著她,眸色深深。
笑笑嘆了口氣,又說了一次,「可以了。」
「什麼可以了?」
顧向北撐著傘,白色襯衫,黑髮,俊顏,身後是淅瀝而下的晴天暴雨,像極了漫畫里走出來的男人。
「不用繼續走下去了,」笑笑抬頭看著他,「有什麼話,你說就是了,不用保持沉默,我也不想猜。」
顧向北低低地笑,「我沒想讓你猜,只是今天想和你一起走而已。」
「什麼意思?」
笑笑皺眉,他今天說的話越來越不對勁了。
「最近你可能都不會見到我了。」顧向北微笑,說著離別的句子。
「……」
於是那一次見面過後,笑笑真的就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了……
有一次鄧曉曦和方依依約了笑笑一起出去逛街,笑笑竟然認錯了人,抓著一個男人的袖口還以為是顧向北。
之後鄧曉曦打趣兒道,「我說笑笑,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顧向北了吧?」
她聽方依依說過顧向北,而且笑笑偶爾也會跟她提起,她這樣猜測也不是很奇怪。
方依依看著笑笑,眸子里閃過一絲黯淡,然後聽見笑笑略帶疲憊的聲音,「好像是的吧?我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不見,所以思念。
當初未曾放在心上的,都被時間來證明。
好像這是的吧?笑笑心想。
方依依側臉過來看著笑笑,垂在身側的手暗自握緊。
話說顧向北回到英國的當天,來接機的人不識顧向南,也不是談茹娟,而是……林如水。
林如水看著顧向北從通道里走出來,白衣黑髮,一手插在褲袋裡,說不出的迷人帥氣。
也許就是因為從小就認識他,所以她再也無法喜歡上別人了吧?
只是,她膽小,不敢告訴他她的小心事。
顧向北微笑著走過來,看到一身白裙的林如水,挑眉,眸子里閃過一絲誘惑,「你什麼時候來的倫敦,又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林如水笑著挽上他的手,勾唇淺笑,「路過,順便就拜訪了一下伯父伯母,伯母說你今天回來,我就打算在這裡逗留幾天啊。」
女人的腳步逐漸放緩,拉過顧向北的衣角,仰頭微笑,「怎麼,你不想看到我嗎?」
周圍的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林如水臉龐格外的澄凈,就這樣仰頭看著他,低低地問。
「怎麼會。」顧向北勾唇,隨即繼續向前走去。
只此一句也就夠了,林如水笑著跟上前去,一邊說著自己最近去過的地方,還有發生的趣事。
說道顧向北去了雲城,林如水緩緩開口,「你們不是一家人在雲城待得好好的嗎,怎麼你又回去了?」
回雲城。
顧向北並不想告訴林如水事實,只是低聲道,「突然就想回去了。畢竟是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爺爺也在那裡。」
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
林如水愣了愣,她本來對雲城幾盡全是厭惡,可他一句小時候,卻讓她莫名思念起那座城來。
是啊,那麼多的回憶也是真的,只是後來,她想離開了,因為那裡有她不喜歡的人。
顧向北看到林如水黯然的神色,收回冷漠,偶爾挑起一個話題,一路倒也不算無聊。
打車到一棟別墅前,按下門鈴,不過一分鐘就有人來開門。
二少爺,林小姐。」管家彎身,請兩人進來。
穿過院子,林如水走在顧向北身後,看著男人的後腦勺,心頭還是止不住的微動。畢竟是自己這麼多年喜歡著的人,有時候,只要能夠這樣靜靜看著,靜靜跟著,對她而言,就是莫大的幸福。
只是多年之後,當她知道她深愛多年的人心裡裝了別的人,她的傷心和難過無人可知。有人想要溫暖她,卻暖了經年。
不是每一段青梅竹馬的感情都可以有好的結局。
後來,她終於懂了。
可是還好,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從她牙牙學語,到蹣跚走路,再到後來的顛沛流離,他都對她不離不棄。
談茹娟在客廳里和一位英國阿姨學著插花,看到顧向北和林如水,便站起身來迎了過去。
「我剛還和阿姨說你應該要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快。」談茹娟看著顧向北彎身換鞋,笑道。
林如水點點頭,「今天沒怎麼堵車,從機場過來也就用了半個小時。」
「嗯,難得這條路不堵車,看來這交通系統真給我們小北面子。」談茹娟笑得合不攏嘴,一手拉著林如水進了屋,一邊朝著顧向北招招手,讓他快些跟上來。
阿姨早已經端上了茶水,水杯上方冒著氤氳的水氣,水面飄著幾片白色的花瓣,香氣微微瀰漫在鼻端。
「不是說生病了嗎?媽,你這樣騙人可不是個好習慣!」顧向北挑著眉,用兩根手指端起茶杯,淡淡地說道。
男人的眸子里閃著淡淡的光,帶著一絲瞭然。
談茹娟看著自己二兒子嘴角勾起的似有若無的笑容,談起他去雲城的這件事情,緩緩開口,「都說讓你去把爺爺請過來,結果倒好,你自己都去了那邊,我想天天看你都不成了。」
早前顧向北去雲城的時候借口是為了把顧老接到倫敦來休養,可是……
到現在,顧向北直接在雲城買了房子,看來是打算在那邊常住下去了。孩子的想法她也不好多做干涉,只是想到想見不能見,心頭就空空的。
何況這顧向北已經快要二十一歲了,雖說他早比別人先畢業,可是這感情生活卻是一片空白。她對此是操碎了心。
「這就是你裝病讓我回來的目的?」顧向北低低一笑,一手落在談茹娟的肩膀上,輕輕柔柔地捏著。
談茹娟扯唇,這孩子,還知道疼人。
「倒也不只是想見你這麼簡單,」談茹娟說道,隨即目光落在林如水的臉上,停了幾秒,隨即挑了挑眉尖,看著顧向北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扯唇說道,「只是……」
「只是什麼?」顧向北不懂。
談茹娟朝林如水使了使眼色,這前幾日她也就有對如數說過,她有心撮合她和顧向北,只是林如水沒有答應。
她知道,顧向北要是喜歡她,也就不會這麼多年就把她當成妹妹了。
只是談茹娟不會這麼想,她心裡的理想媳婦就是如水……
「只是……」談茹娟握上顧向北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沒有喜歡的女孩嗎?沒有想要交往的對象?」
顧向北挑了挑眉,知道談茹娟是想要他處對象。
只是,他搖了搖頭,「沒遇到合適的。」
遇到了一個喜歡的,不知道合適不合適。一切,都需要時間。
談茹娟皺了眉,「你都快二十一歲了。」
「很老了?」
「不老。」談茹娟白了他一眼,「只是也該是談戀愛的年紀了。」
「你以前上學的時候說遇不到,現在畢業了好幾個月了怎麼還是遇不到?」談茹娟皺眉,「你是不是不想談戀愛,還是說,你喜歡的是……」
心頭猛然升起一個念頭,談茹娟抓住顧向北的手臂,呼叫道,「小北,你可不能喜歡……」
喜歡……男人啊!
顧向北看著談茹娟的反應,揉了揉額,白凈的臉上寫滿了無奈,修長的手指不輕不緩地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喉間溢出低低的笑,在林如水耳里聽起來格外的動聽。
其實,在她聽來,顧向北沒有喜歡的人,是因為他眼光太高了吧?
所以一般的人,哪裡入得了他的眼呢?
她記得顧向北曾經說過,他的愛情就算不是生死與共,但他卻也要一個可以為之生死的女子。也許他就是這樣,遇不到,就不要。
小學的時候顧向北就收到過許許多多的情書,無一不是學校里的女孩子精心製作然後送給他的。粉色紅色白色的信紙,好看得不行的信封,還有裡面那些滿含喜歡的字眼,是多麼令人驕傲的一件事情。
可是顧向北從來未曾拆開一封,是誰給他的,他都一一還了回去。
有些未曾落款的,他也都能找到寫信的人,她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
---題外話---男女主的過去不會寫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