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光明媚宜出行(三)
竹月剛剛說完,景辰和君少謙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確定嗎?」景辰皺著眉問道。
「不會錯的,據說除了封賞的聖旨外,皇上還寫了另一道聖旨給公子,只是這上面寫了什麼,只有皇上和曹順公公知道。」竹月有些厭惡地說,她和竹清跟著景辰這些年,算是看透了那些人,如今提起來,只覺得極為厭惡。「公子,你說他們這是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我也不知道。」景辰冷笑,不過他對於那個人想幹些什麼,也猜得不就不離十了。「不過,不管他想幹什麼,都和我們沒關係了,那些東西要是真的給我的就收著便是,等哪天公子我窮得揭不開鍋又不好意思找大哥二哥借錢的時候,咱們便把那些東西賣了應急。」景辰隨意地說。
竹月倒是因為他這調侃的話笑了出來。
哪有人這樣詛咒自己的?她們家公子也真是的,不過他能這樣說的話,她應該能放心了。
「這一大清早地說什麼揭不開鍋呢?」景辰的話才落下,便聽到景學調侃的聲音傳來,景辰轉頭看去,他家二哥笑嘻嘻地向他走來,身邊跟著他「二嫂」。
咳咳,雖然他覺得,在穆家,二哥肯定是被那群人叫大嫂的那個。
「二哥,二嫂。」面子還是要給的,誰讓眼前的是他哥呢?
哪怕這句稱呼再怎麼讓他覺得彆扭,沖著從小疼愛他的二哥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喊人。
「嗯。」誰知道他這位二嫂也不介意淡淡地應了他一聲,只是看向他二哥的眼神,怎麼看都充滿了玩味。
景辰覺得二哥頭皮一定在發麻,因為他看到他哥笑得很牽強。
「小辰之前在說什麼揭不開鍋?」景學拉著穆子松坐在了石桌上,侍女原本沒來得及撤去的點心就這麼進了他的肚子,他吃了一個,順手把另一塊點心遞到穆聞硯的唇邊。
那人也不伸手,就這麼就著景學的手把那糕點吃了。
景辰發誓那人絕對含到了景學的手指,因為他二哥臉紅了!
「我說我準備做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要是哪天揭不開鍋了就把某人帶來的那些個珠寶拿去當了換錢。」景辰聳聳肩說道。
「小辰知道了?」景學咳了一聲,雖然臉色有些微紅,但是居然也不見尷尬,想來是習慣了這親密的舉動,在自家人面前倒是放得開了。
那些去了輝京的人傳回來的消息他們一早就知道了,他們都擔心小辰會動搖,景學不是個沉穩的,相對於靜觀其變他更喜歡直接過來敲打敲打自己這個剛剛回家的小弟。
當年小弟與任澤煊相遇的時候他不在輝京,等到他們接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十頭牛也拉不回景辰的心意了。
景學覺得,如果自己以前在的話,哪怕用著自己的那些大道理,繞也要把這個小弟繞暈了不讓他繼續想著那個人。
以前的事情補救不了,那麼自當是現在就讓他敲打去敲打敲打這個傢伙。
於是他剛剛用完早膳,就拖著穆聞硯過來了。
「知道了。」不止家裡人擔心他,竹月竹清更是,畢竟這些年她們見證了他在宮裡過的什麼日子。
「那麼小辰有什麼打算?」景學認真地問。
「我跟竹月說了,如果真的送來了那麼就收下,我準備去從商,前期可是需要大量的錢的,要是經營不當的話,我還能把那些東西拿去典當了換錢。」景辰毫無愧疚地說道。「對了,要是曹順來了,咱們但是可以放出個消息,就說娘和爹給我安排了婚事,安排幾個人透露到曹順耳朵里就好。」
「這是何意?」景學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家弟弟。
「讓某人死心。」景辰哼了聲,「他現在是什麼意思?覺得我在鬧小孩子脾氣?覺得只要他繼續哄哄我我就會想起從前?讓人把話透露給曹順,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沒有他,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他不是天生就是斷袖,遇到那人,他願意與之分桃,只是沒想到,這斷袖,到了最後險些就斷了他的命!
「即使是散播謠言,你也得有個對象不是嗎?」景學皺眉,「而且你這才回來不久,這個謠言散播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相信。」
「你只需要散播出去就行了。」景辰說道,「只要他不要再來煩我,即使他以後發現這是謠言,也不關我的是,把消息傳給他的人是曹順,我可什麼都沒說,而且……」
「而且什麼?」
「我需要一個理由離開漠源,但是在離開之前,我還得讓漠源的人都知道當年的景三公子回來了。」
「你想幹什麼?」景學不解。
「就讓所有人都知道景三公子再度出現,可是因為有一個為他不嫁的未婚妻,她隨著父母遷往的楓臨,三公子為她的情深所感動,趕赴楓臨,這絕對會成為一段佳話!」景辰搖頭晃腦。
「你這小子。」景學敲了敲他的腦袋,「虧我們還擔心你一時頭腦發熱就跑回去了呢,這下子看來即使我們趕你也趕不走了。」
「你們要是捨得把我趕走,小心娘找你們拚命。」景辰做了個鬼臉,讓景學無奈,但是好歹也放下了心。
「是是是,家裡面就你是老大。」景學敲了敲他的頭。
「二哥!」景辰惱羞成怒地看著他。
「哈哈哈哈,沒辦法,二哥這習慣可是改不了了。」景學毫無愧疚地說道。
「有本事你去拍『二嫂』的頭!」景辰瞪著他說,「你就只會欺負我。」
「老弟就是拿來欺負的,不欺負你欺負誰。」景學毫無壓力地笑道。
「哼。」景辰哼了一聲,然後拉著君少謙站了起來,「我去吃早餐,不理你。」說著拉著君少謙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這個傢伙。」景學看著這個傢伙離開,輕笑了起來。
「這下子放心了?」穆聞硯站在他的身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輕聲問道。
「有種小弟長大了,不用操心了的感覺。」景學感嘆道。
「他二十五了,不可能永遠在你們的庇護中。」
「我二十七了,你能不能別老是把我當成孩子?」景學挑眉反問道。
「我什麼時候把你當成孩子。」穆聞硯輕笑著問道。
「你對待那群孩子的態度嚴厲多了!」
「你想我對你嚴厲起來?」穆聞硯挑眉。
「……」景辰和他對視幾眼之後,默默敗下陣來。
景學把他和自家三弟的談話告訴了父兄,景忠聞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父親這下可以放心了?」景峰對自家父親說道。
「小辰終歸是長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了。為父先前還擔心他會動搖自己的心思。」景忠感嘆道。
若是曹順單純帶了賞賜來,那麼他們還能用借口擋著不讓景辰出現,杜絕他們接觸的機會,可是現在他們的人傳來信息,說是那人連帶著把皇帝的聖旨也帶來了,如此一來恐怕他們不讓景辰出面也不可能了。
擔心景辰會動搖心思,景學說要去和景辰談談的時候他們都沒有阻止,沒想到景學帶來的消息卻讓他們很是欣慰。
「父親這下子不必擔心了。」景學說,他自己對於他弟弟的回答也是無比滿意。
小辰比起以前變了不少,可是這變化卻讓他們很欣慰。
第二天,曹順帶著聖旨與大堆的賞賜到了陵城,精忠沒有親自去接,他有這個資本不去接待,但是他給足了曹順面子,然後景峰與自己的心腹親自到城門樓去迎接。
曹順對此很是滿意,先前他還擔心景家因為景三公子的事情會為難他,不過他好歹是皇上的心腹,想來景家的人也不會太為難他。
「曹公公。」景忠雖然沒有去接,但是好歹也是帶著一家老小家裡等著了,「一路辛苦了。公公休息休息喝口茶如何?」
「不急,咱家還是先宣了旨,給將軍道個喜。」曹順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聖旨,不諂媚卻也不曾高傲。雖然景忠交出虎符之後就和普通人無異,但是他這些年打下的人脈可是不容忽視的。
曹順知道,景忠還是有著一定的影響的。
「如此,有勞公公。」景忠也不推辭,帶著一家老小跪下等著曹順宣讀聖旨。
曹順宣讀了聖旨,然後讓人抬著一大堆的賞賜進了景府,過了今天,景忠算是把權利移交,不會再成任澤煊夜不能眠的心病了。
「咱家還帶了另一道聖旨,是陛下專程給三公子的。」曹順說。景辰點點頭,曹順試圖在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許的異樣,但是很可惜,他失望了。
聖旨裡面的內容冠冕堂皇,任澤煊以關心景辰身體為借口給了一大堆的賞賜,景辰淡然地讓竹月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