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歐洲篇〈四〉

2101年1月1日。

康日暉在草地上醒過來，人躺在波納的懷裡。

撿起落在旁邊的幻魔水晶球，在手中來回拋著。

想起昨晚的瘋狂，就算只是在幻境之中，康日暉也不由等老臉發臊。

這頭該死的蠢熊！

康日暉憤憤不平的將水晶球往波納拔挺的鼻子上丟過。

被丟中的波納聳聳鼻子，翻了個身，大字面朝天。

康日暉瞇起眼，走到波納腳邊，抬腿就往波納的重點部位踩下去。

「呀—！」

慘叫的不是波納，而是康日暉。

某熊在小兄弟受創前的瞬間，大腳抬起一夾，將康日暉的腳踝夾緊往下拉。

康日暉失平衡倒在波納的胸膛上。

「媳婦兒，謀殺親夫啊。」說著波納還在康日暉的鼻子上咬一口。

康日暉將頭埋在波納的頸窩裡，不鳥他。

波納輕笑兩聲，打開通訊環，撥通了博萊的語音。

「喂﹖博萊﹖可以來接我們了。」

「好。」

說罷，博萊直接掛斷了通訊。

「去哪﹖」康日暉抬頭問。

「嘿嘿，等等你就知道了。」

———

時間回到稍早之前。

界限城，聖輝大教堂。

阿諾德、阿克曼二人雙雙來到了教堂的正門之外。

聳著鼻子聞了聞，阿諾德揚聲道「卡瑟，出來。」

話音剛落，在阿諾德右邊不遠處，一道黑色的帷幕現形后又退去，露出了裡面的卡瑟。

卡瑟手上的夜幕要了個劍花，回到了大腿外側的劍鞘中。

「柯辛先生，梅_林閣下，日安。」卡瑟點頭道。

「都到了。阿克曼，動手吧。記得不要傷及教堂啊。」阿諾德轉頭對阿克曼道。

阿克曼脫下了左手的白手套，露出了布滿荊棘圖騰的左手。

「死亡波動。」阿克曼的左手亮起灰濛濛的光芒，微微的顫動。

片刻過後，教堂的建築亮起了一層潔白的聖光。

「骯髒的不死者，為甚麼要攻擊聖堂。」蒼老威儀的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

阿諾德不屑的哼了聲，朝著教堂嗆聲「馬爾斯，你們是時候滾出界限城了。」

「愚蠢的畜牲。」馬爾斯淡然的回應。

與此同時，一道白光自教堂的方向衝來，與當日攻擊阿當斯的招數相似，卻強了不少倍。

「反射鏡壁。」阿克曼朝著白光立掌，純凈的藍光一閃，一道透明光幕在空氣中展開。

白光打在光幕上一頓，沿著來路攻回去。

不過白光才進入教堂的範圍，就立即被分解成光點消散。

「居然想用聖光來攻擊聖堂，簡直痴心妄想。」

一名白衣的牧師乘光而來，正是當日在界限城攻擊阿當斯的那人。

紅色的法書拓在手上，書頁無風自動，聖光自此間湧現。

「懲戒之錘。」

金光在牧師的頭上凝結成錘，朝著阿克曼砸去。

「奧術彈幕。」藍色的法力光芒在指當間吞吐，一顆顆法力光球飛出。

三顆奧術飛彈拖著光痕打在光錘上，將光錘擊碎，剩下兩個飛彈穿過了光錘破裂留下的碎片，繞了個彎，攻向那個牧師。

「希爾！」隨著一聲么喝，一面厚重的銀白色鐵盾自遠方飛來，在那個牧師身前落下，盾面迎向飛彈。

兩道金芒在盾面上閃過，化解了奧術飛彈。

隨著飛盾來的，還有一個穿著重甲的高大男人。

「安諾！」希爾轉頭看向來人。

那個叫安諾的男人沒有理會希爾，而是看向阿克曼，怒聲道「阿克曼.梅_林，你為甚麼殺掉我們的人！」

「甚麼﹖」希爾驚呼，拉著安諾的手腕追問。

安諾低聲回答希爾，道「雖然方才馬爾斯大人升起了聖光護罩，但除了我們倆和大人以外，其他教士都瞬間被擊斃。」

這時候，兩道較柔和的白光自教堂內飛出，注入希爾和安諾的體內。

接受了光芒的兩人身上多出了一層薄薄的光罩。

「真言術…﹖」阿克曼看著兩人身上的護盾，嗤笑一聲，看著教堂的方向低聲道「馬爾斯啊，到底該說你天真還是殘忍﹖這個護盾根本跟紙一樣脆弱。」

朝著阿諾德的方向督了一眼，二人相視，微微點頭，同時出手。

阿克曼的手上的藍光散去，食指指尖點燃起灰色的火燃。

「凋零之指。」

灰燃陡然一漲，半息間又驟然熄滅。

而在同時間消逝的，還有希爾的生命力。

希爾身上的光盾在灰焰燃起的瞬間一亮，卻又立即破碎。

而光罩之下希爾，尚未來的及反應，全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枯朽不止，化為齏粉。

看向阿諾德那邊，安諾尚擎盾而立。

但安諾的胸膛上，已經插著阿諾德的灰色長_槍。

長槍貫穿了盾牌、盔甲，還有心臟。

「卡瑟，接下來就是你的時間了。」

卡瑟默不作聲，抽出腰間橘紅色的騎士劍—落日。

阿斯卡利伯家族的七把劍在激活之後，都有一個主動施放的能力，和一個長駐的被動能力。

落日的被動能力叫作殘陽，是在移動的時候會在原地留下殘影。

而其主動能力，側叫作斜陽。

斜陽日下影，更添三尺長。斜陽的能力是使落日化出劍芒，擴大自身的攻擊範圍。

至於這個範圍的多寡，全看使用者的能力。

卡瑟拔劍朝天，橘紅色的劍芒直衝天際。

百米長的巨劍朝著教堂劈下去。

斜陽劍光落到教堂上方時，一道白光的穹頂護罩擋住了其去路。

剛才教堂建築上亮起的蒙蒙白光是用於防禦能量性攻擊，這個光則是用於阻擋物理傷害。

(畫外音︰不要問我為甚麼劍芒是物傷)

卡瑟一聲低喝，手上力道更添幾分。

聖光護罩受不住壓力，泛起一陣陣顫抖和閃爍。

正在護罩將要破碎之時，無數裂痕自光罩上浮現。

卡瑟一挑眉，為免錯手傷及教堂的建築，撒回了落日。

與此同時，護罩主動崩解，化成無數碎片刺向卡瑟。

閃亮閃亮的碎片穿過卡瑟的身體。

然而那個「卡瑟」卻只是落日所做成的殘影。

馬爾斯一直龜縮在教堂之中，投鼠忌器的卡瑟只好將落日歸鞘。

雙手同時拔劍，子午出鞘，卡瑟提著雙劍沖入教堂。

阿諾德摸摸下巴，疑惑的道「卡瑟單挑打的過馬爾斯嗎﹖」

「自然。卡瑟就算是跟你對打，勝負也只是五五分，而且他還不會被馬爾斯的屬性克制。」說著，阿克曼斯斯然的戴回白手套。

「看來有空應該和卡瑟練練，比較不會無聊。」阿諾德滿意的笑著，又道「那他為甚麼不早早將聖堂趕出去﹖聖堂連紅薔九席都不入，趕出去也是易如反掌。」

「不划算。」

「啊﹖」

「聖裁之庭在神佑城一家獨大，趕走聖堂就是得罪神佑城，而現在阿斯卡利伯和神佑城之間還是有一定往來的。」

「所以這次他還了我一個人情，還順手把馬爾斯這支蒼蠅給拍死﹖」

「嗯，順手還討好了康…或者說他身後的龍組。」阿克曼頓了頓，抬頭遠眺教堂的方向，道「該出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阿克曼才剛說完，一白一黑的兩道光，一先一后自教堂中飛出。

「阿斯卡利伯，你…！」

馬爾斯背後由聖光凝結的羽翼不斷灑下光塵，身前畫有聖光十字架的光盾正在抵擋卡瑟的子午雙劍。

銀金色的薔薇日午劍斬在光盾上，金色光痕留在光盾之上。

當子夜蛇吻劍的舌尖點在金痕之上時，金痕陡然爆炸。

子午劍任一先擊中目標，會留下印記，當另一劍命中印記時，就會引發出倍化的傷害。

此能力名曰︰時遷。

「子午刻年！」卡瑟將兩劍的劍柄相抵，以劍柄居中，刃走兩端。

雙劍合二為一，懸浮在掌前。

隨著卡瑟的指掌的微動，雙劍所化的劍杵在卡瑟手邊像風車一樣開始快速轉動。

在刻年狀態下的雙劍，會反覆留下金痕和蛇印，不斷迭加傷害。

馬爾斯的光盾在子午劍杵之下瞬間破碎。

劍杵破開光盾后，步步逼緊馬爾斯。

馬爾斯扯下頸上的十字架，執於手中。

十字架閃現出強烈的金光，憑空化出一雙巨大的天使羽翼，交迭在馬爾斯身前。

劍杵斬在羽翼上，金羽飄零，但聖光源源不絕的湧現，將劍杵回推。

卡瑟一手控住劍杵，另一手自腰間拔出西洋劍—星沉。

星沉握於手中，劍尖指著馬爾斯。

在金羽飄過馬爾斯眼前的瞬間，黑色的劍尖穿越了二人間的距離。

星沉的劍尖極速增長，像子彈一樣貫穿前方。

金羽、光壁、十字架、馬爾斯，全部被穿在星沉之上。

星沉歸鞘。

阿克曼以銀杖敲地數下，數支白骨之手在馬爾斯等人的身下冒出，拖著他們的屍身沉入地面。

「卡瑟，還有一件小事想麻煩你。」

「梅_林閣下請說。」

———

「蠢熊…我們現在去哪﹖」

康日暉和波納正坐在博萊的后坐上。

「嗯……現在還不能說。」波納在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康日暉送了他一個白眼，道「你不說我就自己看了哦。」

「欸…別，媳婦兒…」

「康，你就別逗他了，剛剛換衣服的時候你就該猜到了吧。」

「咳咳…」康日暉整了整脖子上酒紅的的蝴蝶結，道「洛菲勒，找點樂子人才能活的高興，你懂的。」

洛菲勒輕笑兩聲，道「也是。博萊你說呢﹖」

博萊瞟了洛菲勒一眼，鼻子里出氣的哼了聲，道「到了。」

康日暉聞言，正要打開車門，波納拉住了他，道「媳婦兒，等會。」

波納利索的滾出車廂，繞過車尾來到車的另一側，一副紳士作態的給康日暉打開車門。

「.」

康日暉搭上波納遞過來的手，被波納牽著下車。

這個時候，博萊和洛菲勒也雙雙下車。

洛菲勒先行一步，隻身走向教堂。

博萊則走到車尾，打開車尾箱，放出了一直縮在車尾箱里的阿當斯。

阿當斯穿著一身和博萊一樣模一樣的禮服，手上挽著一籃花瓣。

而博萊則從車尾箱里抽出了一卷紅色也毯后，走到車頭位置，掦手一丟—

圓滾滾的地毯卷在空中滾動，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而在直路上的另一端，走到教堂門前的洛菲勒轉身抬手，帥氣的接過了地毯的尾巴，並用力的壓到地上。

紅色的波浪自洛菲勒的腳下掀起，傳向博萊，將地毯鋪得貼貼服服。

「欸，波納，我怎麼覺得這地毯的花紋好眼熟。」

「呃…就是古堡里長廊的那一塊啊。」

「……」

耍完地毯的洛菲勒步入教堂，而博萊也是一個瞬步就跟上了洛菲勒。

片刻后，聖輝大教堂內的管風琴響起，訟奏傳唱千年的婚禮進行曲。

少了一分歡愉，卻多了幾分神聖和肅穆。

阿當斯挽著花籃，撒著花走向教堂。

波納轉頭看向康日暉，溫柔的低語道「走吧。」

「嗯。」

康日暉挽著波納的手，走在灑滿了花瓣的紅毯上。

隨著渾厚的銅木管鳴，教堂上被激起殘餘的蒙蒙聖光。

穿過了尖頂的穹門，康日暉和波納一起走入教堂之中。

卡瑟早已換上了一身白袍，站在講台之上。

「波納.貝爾先生，你是否願意與康日暉先生結為伴侶，從此刻開始，不論貧富、好壞、健康、疾病，都由身心以至於靈魂，承諾予對方愛與忠誠，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康日暉先生，你是否願意與波納.貝爾先生結為伴侶，從此刻開始，不論貧富、好壞、健康、疾病，都由身心以至於靈魂，承諾予對方愛與忠誠，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新郎與新郎交換戒指。」

波納給戒指一個親吻后，才摘下了手上的戒指，對康日暉低聲道「這才是真正的交換戒指。」

康日暉學著波納抬手親吻戒指，才摘下來，握在手上。

波納捧過康日暉的左手，將戒指輕輕載上，又將自己的左手遞出。

康日暉欣然扶過波納的大手，將戒指套上。

波納伸手抓過康日暉戴著戒指的手，道「喜歡嗎﹖這個婚禮。」

「喜歡。」

「新郎請親吻新郎。」

卡瑟話畢，坐在長椅上的其他人都拍著手，高呼著「kiss」。

「媳婦兒，永遠…在一起。」

波納低頭，與康日暉唇舌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