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非也是重生的

「好了。」背後傳來的周舟如釋重負的聲音打斷了姬boss的思緒。

「謝謝師父。」收拾了自己的情緒，小蘿蔔頭稚嫩的聲音聽了讓人格外的心情愉悅，尤其是對於一切萌屬性的生物沒有抵抗力的周舟更是如此。

「這是師父應該做的。」周舟柔聲道，「雲兒的衣服在哪裡，舊的沾了血跡已經不能穿了，我去找一件來給你換上，免得感染傷口。」

「師父……」小蘿蔔頭欲言又止。

「怎麼？」

「雲兒前幾天剛上山，還沒有去領弟子服呢。」其實，姬boss撒了一個小謊，他是剛來山上不久，但是雲青陌只把他當做禁臠，從來沒有要給他君山派弟子待遇的想法，所以他是沒有資格去領弟子服的。但是他還是這樣說了，為了自己心底的那個疑惑。

「呃，這樣啊。」周舟頓時有些糾結，他寫小說可不會寫衣服要去哪兒弄，而且看外面竹林環繞，屋舍倒是不少，可是除了自己師徒二人，似乎沒什麼人氣兒。

「師父，你是不是不知道衣服要去哪兒弄啊？」小蘿蔔頭試探地問道。

「……」他想說自己失憶了會不會太晚？

「我昨天看師父搖了搖那邊的鈴鐺，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了。」似乎知道周舟的尷尬，小蘿蔔頭主動提供情報。

周舟恍然大悟，「啊，我說這裡怎麼沒人呢，原來是有傳遞消息的鈴鐺啊，怪不得。」隨即又猶豫道，「唔，雲兒，師父貌似腦袋受了點兒傷，有些事情記不大清楚了，這裡只有你跟師父兩個人，你知道師父是怎麼受傷的么？」

姬boss心頭一緊，以為他發現了什麼，面上卻不動聲色，一派天真無邪，「雲兒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受傷的，昨天師父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說道後面那句的時候還不忘應景的瑟縮了一下。

周舟知道他昨天定是受了雲青陌的折磨，輕聲安慰道，「沒關係，反正也不重要，不過雲兒要替師父保密，不能告訴別人師父失憶的事情喲。」

小蘿蔔頭乖巧的點頭，「恩，師父放心，雲兒不會告訴別人的。」

周舟對著他溫和一笑，摸摸他的頭以示獎勵，姬boss微微低頭來掩飾眸底的疑惑：難道真的只是失憶了？

如果只是失憶。姬boss眸中厲芒一閃而過。

見小蘿蔔頭已經不再害怕，周舟走到門口搖了搖旁邊掛著的鈴鐺，不一會兒便有弟子過來報道，「弟子陳大拜見雲師叔祖，不知雲師叔祖有何吩咐。」

周舟只覺得這人的聲音就像是刀片劃過玻璃般尖細難聽，突至耳際，驚了一下，連忙回頭向聲源看去，這一看更是受驚不小，周舟自認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是在看到那弟子的容貌之後仍是心臟漏跳了一拍，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又穿越到了車禍現場。那是怎樣一張慘絕人寰的臉啊，雖然那弟子眼睛鼻子嘴巴五官俱全，但是湊在一塊怎麼看怎麼像七八糟擺放在一起的積木，一條粗長的一字眉讓他看起來兇悍異常。

周舟被刺激的有些獃滯，直直的看著陳大，陳大瞥見他的眼神，頓時緊張異常冷汗直流，雲青陌的名聲整個君山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山上的弟子唯恐被他看上逼做禁臠，平時雲青陌所過之處猶若蝗蟲過境，人煙絕跡，要不是他這副驚天地泣鬼神的容貌管事也不會派他過來候命，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呀，心底冒出一個小人兒自言自語：雲師叔祖不會看上他了吧。

稍稍抬眼，偷偷的打量著周舟的側臉，那張丑絕人寰的臉上慢慢地爬上一層紅暈，只覺得雲師叔祖長得真是好看。心底又冒出一個小人兒：其實，只要雲師叔祖喜歡，他也不是不可以……

周舟不知道當他沉浸在對那張臉的驚嚇中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人在心裡狠狠調戲了一遍。

周舟回過神來，自覺以貌取人有些理虧，尷尬的吩咐道：「你去拿兩套衣服來，一套我穿，一套五六歲孩子穿，再弄些飯菜，青菜和肉都要。」

想到小蘿蔔頭瘦瘦弱弱的樣子，他覺得有必要給他加餐了。

「請問雲師叔祖，您說的衣服是外門弟子服還是內門弟子服？如果是外門弟子服還好說，但是內門弟子服卻需要持有內門弟子的令牌才能領取，這些都是需要登記造冊的，還請師叔祖明示。」陳大自以為意會了雲師叔祖的心意，羞答答的輕聲細語。

人間兇器不過如此，聽得周舟內傷不已。

「有什麼區別么？」強忍著噴血的衝動，周舟開口問道。

「內門弟子服是內門弟子穿的，是白色的，外門弟子服是外門弟子穿的，是灰色的。」陳大賢惠的回答。

周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和陳大身上的灰衣，想也知道選哪一種，「那就內門弟子服吧。」

見陳大欲言又止，周舟驚嚇不已，連忙擺手，「你快去準備吧，等會兒不用過來了，讓管事找幾個打掃做飯的僕人來，以後小竹峰要開火做飯。」

「那……弟子遵命。」陳大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的向門外走去。

眼看著陳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周舟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陳大臨走前那回眸一瞥頗有些幽怨的味道。

這個世界好可怕，媽媽我要回家。

穿越大神沒有理他，所以他不能回家只能回屋。

一進屋就看到了用被子包裹的只剩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露在外面的小蘿蔔頭正用兩隻濕漉漉的眼睛望著自己，心底軟成一片，方才驚悚的感覺一掃而空。

周舟走到床前坐下，隔著被子將小蘿蔔頭摟在懷裡，下巴抵在小蘿蔔頭的腦袋上，柔軟的觸感讓他的心情十分愉悅，就想著跟小蘿蔔頭像普通師徒那樣嘮嘮家常，「雲兒跟師父說說，你是怎樣被師父領上山的，在上山之前又經歷了什麼，師父對這些都沒什麼印象了。」

姬boss被抱住的一瞬間身體一僵，就要掙扎，隨即想到自己的處境，又生生忍住了。

「雲兒是師父下山雲遊的時候跟師父回君山的，在那之前雲兒一直待在家裡，母親死得早，父親又不喜歡雲兒，所有人都不喜歡雲兒欺負雲兒，後來遇到了師父，師父說雲兒有靈根，以後可以變得跟師父一樣在天上飛，師父，是不是雲兒變得跟師父一樣厲害，他們就會喜歡雲兒了呢。」姬boss影帝附身傾情飾演仙俠版小白菜。

周舟緊了緊環抱的力度，剛才他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什麼話題不好非挑最不該提起的一個，明知道小蘿蔔頭身世凄慘童年回憶更是糟糕，還去揭他的傷疤。

「不管以前如何，從今往後，雲兒就是師父的寶貝徒弟，別人不喜歡你，師父喜歡，別人欺負你，師父幫你欺負回去，師父會一直守護在雲兒身邊的。」周舟頓了頓，又開口說道，「師父聽過一個故事，說從前有一隻醜小鴨，因為長得醜陋而被同伴們嫌棄，連他的媽媽也都討厭他，他不懂這是為什麼，所以獨自一人離開了鴨群，他游啊游，從春天游到了冬天，又從冬天游到了春天，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群白天鵝，白天鵝的美麗讓他自慚形穢，他低下了頭，然後看到了水中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自己跟那些白天鵝一樣的美麗，他這才知道，自己原來不是醜小鴨而是一隻白天鵝。我們雲兒總有一天也會像醜小鴨一樣成為一隻漂亮的白天鵝的。」

姬雲流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一股暖流緩緩地淌過心間，將那顆冷寂了多年的心臟一寸寸的熔化，他甚至能夠聽到胸腔里那冰河破碎的聲音，第一次，相信這個冰冷的世界也會有溫暖，第一次，有一種想要全心全意的信賴一個人的感覺，他將腦袋往身邊這人的懷裡鑽了鑽，想要汲取更多的溫度，「希望師父能夠陪在雲兒身邊直到雲兒真的成為白天鵝的那天，因為，雲兒只剩下師父了。」

這一刻，眼前的這人到底是不是雲青陌已經不再重要，他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願意守他，護他，喜歡他，保護他，會在他傷心的時候編故事安慰他，會告訴他總有一天他會成為一隻白天鵝。即使他姬雲流再冷漠冷血冷心冷肺，也不會對這樣的善意無動於衷。

感受到懷中的孩子對自己的信賴，周舟輕輕地拍了拍孩子瘦弱的肩膀，柔軟的目光卻透露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周舟自認是一個既懶散又怕麻煩的人，遇到麻煩首先想到的總是逃避，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逃了，不會再讓這個孩子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門外響起細碎的腳步聲，周舟的識海自動判斷出來者有五人，只有一人是鍊氣期第九層的修為，其他的四人都是鍊氣期一二層，他想這種判斷別人修為的能力應該是他繼承了雲青陌結丹期後期的修為的緣故。剛才如果不是看到陳大太過震驚，他早該發現了。

果然，腳步聲后不一會兒他就聽到門外響起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外門弟子孫勇拜見雲師叔祖。」

周舟抱著小蘿蔔頭走出門去，就看到門外躬身而立的五人，一人在前四人在後，剛才說話的是前面的那人，正是鍊氣期第九層的修為，長相很路人甲，讓人過目就忘。

周舟神色淡漠的問：「這就是我要的人么？」雲青陌性情冷漠，為了不讓人發現這具身體里已經換了個靈魂，他不得不照著雲青陌的性格說話行事，不過還好雲青陌平日里不怎麼與門中弟子接觸，被發現的幾率應該不大。

「稟雲師叔祖，他們四人是從外門挑選來小竹峰伺候的人，其中兩人負責膳食，兩人負責打理日常事務，以後小竹峰大小事務您都可以吩咐弟子去辦，如果您覺得人手不夠，弟子還可以再去挑幾個人來。」

「不用了，四人足以。」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今年有十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如今還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