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聽完地鼠門的訊息,尹日升有幾分失魂落魄,但是隨即他的眼神一變,有很深沉銳利的東西在他眼中蘇醒,尹日升開口對眼前的地鼠門分舵掌柜說:「幫我傳給消息給一個人。」
那地鼠門掌柜問道:「誰?」
尹日升道:「名劍山莊,江孝成。」
那地鼠門掌柜聽到這個名字,挑眉道:「你要就你家內室,還要名劍侯去救,不怕到時候帽子變綠了?」
尹日升神色不變,抬頭看向地鼠門掌柜的時候,還有幾分別樣的深沉莫測,道:「我不是要他來,我要他來清理門戶,江孝嚴是名劍山莊出身,他害人,名劍山莊不能置身事外!」
地鼠門掌柜聽到尹日升這話,有些訝異,上下打量了下尹日升,最後豎了下大拇指,道:「行!敗家子,長腦袋了現在,行,我幫你傳這個消息。」
從地鼠門往歸州成走的時候,尹日升有幾分失神,此時此刻他並沒有在地鼠門裡那麼鎮定,腦中思緒紛亂,但是還未待他恍惚多久就見到歸州城的大門口一車一車的人從城門出來,有的走陸路,有的集中在碼頭,集中在碼頭的人多,相互擁擠,有些還掉進了河裡。
尹日升很是奇怪,一把拽住一輛馬車,問說:「老鄉,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那人認識尹日升,掃了尹日升一眼,冷哼一聲,道:「敗家子啊!怎麼回事兒?這不就是像你當年搞出的那事兒嗎?大家都知道府庫空了,沒錢修堤壩了,大堤可能又要破了,都開始逃了。」言畢,那人一把甩開尹日升拉著他馬車馬韁的手,不耐的道,「別擋著我趕路!」
尹日升被掃的踉蹌退後兩步,這一退後,就又掃到了身旁一家人,一身髒兮兮兮的屠戶周峰一家,周峰沒了過去的意氣風發,一家人拖家帶口的向外走,周圍時不時有路過的歸州城的鄉親又是向周峰一家人扔東西又是咒罵,有人道:「他們一家和錢孝最好!他們會不知道錢孝偷錢!?肯定知道!就是不說,禍害鄉親!」
尹日升看著像行屍走肉一樣的周峰帶著一家人向城外走,看著這個這一年多來虐待自己的人現在被周圍人這樣唾棄,他不覺得高興,不知道為何,卻有幾分悲涼之感。
舉目望去,歸州成的老百姓在成批成批的逃難,就□□門的守衛都不收過路費了,就看著老百姓這樣逃。
回城時,眼見整個歸州城似乎都空空蕩蕩的,但是還有不少人留下來了,細看去,卻也有不少人留了下來,看到一位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老人一個踉蹌似乎要摔倒,尹日升急忙上去扶住,問說:「老人家,您怎麼不走啊?」
那老人站穩身子,道了聲謝,聽得尹日升的問話,嘆了口起,說:「哎,我兒子早年進山打柴,摔死了,我兒子的內室,跑了,我老了,孫子還小,家裡又窮,沒個口糧,怎麼走啊!」言畢,向尹日升行禮道了謝,又顫顫巍巍的向前走,一邊走還一邊翻著街邊的一些別人丟棄的垃圾,看樣子像是在找吃的。
尹日升看著老人顫顫巍巍的背影,突然覺得呼吸有些艱難,眼中有些酸澀,勉強調整了下呼吸,壓抑住要迸發的情緒,尹日升轉身向著衙門裡走去,進了衙門,發現衙門裡也似乎空空蕩蕩的,衙役也有許多不見了。
看大坐在大堂門口的石階上很沒正形一派頹唐的李押司,尹日升道:「你還沒跑?」
李押司抬頭,看到是尹日升,冷笑了下,但是隨即冷笑變成了苦笑,道:「我怎麼跑?畢竟是衙門裡當差的,這個時候跑,過後官府追究起來,我家人都要受累的!算了,我安排我弟弟帶著家裡人投奔我金陵的親戚去了,這麼多年我在歸州城威風八面的,也到該還債的時候了。」
尹日升聽到這話也沒多說什麼,掃了眼衙門大堂,說:「其他人呢?」
李押司道:「跑了,跑了一半多了,都是年輕人,誰不惜命啊。」
就在這時,後堂傳來一陣腳步聲,尹日升向聲音來處我望去,只見李易甫帶著一眾人押著歸州城太守許志方正向外走去,許志方已經嚇癱了,被身邊兩個人架著向外走去,他身邊許志方的主簿急著在後面追著道:「李大人!李大人!你把太守大人帶走了,這段時間歸州城的事務誰來主持啊?這……梅雨季就要來了,這……眼下許大人要是走了,大水破堤了該怎麼辦啊?」
李易甫理都沒理那糾纏的主簿,徑直向外走,但忽地身前出現一人,正是尹日升,這讓李易甫微微不耐,眯著的眼睛微顯惱怒之色,道:「讓開。」
尹日升沒讓,李易甫也不和尹日升客氣,直接伸手把尹日升一個用勁兒扔了出去。
尹日升手無縛雞之力,自然不是武功不俗的李易甫的對手,直接翻身摔出去很遠,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停住,但是一停住他立刻爬起來,又奔出去擋在李易甫身前,李易甫更加惱怒了,有把尹日升反手扔了很遠,可是尹日升一落地,又翻身爬起來快跑過來擋在李易甫身前。
如是幾次,李易甫終是怒了,冷笑著道:「你是找死嗎?真覺得我不敢廢了你?」
尹日升擋在李易甫身前,看著李易甫,眼中也有火光在冒,道:「你可以廢了我,但是你不可以帶走許志方。」
李易甫冷冷的道:「許志方為官不查,用人不明,致使庫銀被盜,本官作為刑部特使,當親自押他回京歸案。」
尹日升道:「他是有罪,可是按律該表奏之後吏部行文降罪,你是刑部特使,沒權押他進京!」
李易甫冷冷的道:「本官是怕許志方畏罪潛逃。」說到這裡,李易甫上下打量了下尹日升,道,「尹日升,你要明白,你父親的案子雖然翻案了,錢孝雖是主謀,你也是從謀,念你協助辦案有功,又是被利用,朝廷不予追究了,不意味著你沒罪。現在你阻攔公務,還替這個罪官說話,莫非你和這個罪官也有勾結?」
李易甫這話有些威脅的意味,尹日升當然聽出來了,但是他根本不理會,只是死死的攔在李易甫身前,道:「你願意定我的罪就定我的最,但是你必須把許志方留下來,梅雨季快來了,這個時候歸州城不能沒有太守!」
李易甫聽到這話,很是輕蔑的看了眼在一旁瑟瑟發抖像一灘爛泥一樣的許志方,道:「你覺得這個人還有點兒一洲太守的樣子,還能夠盡太守的職責嗎?」
尹日升道:「他盡不盡太守的職責不重要,重要的是州府的官兵需要太守落印才能調動,只要他一天沒被免職一天就是太守。」說到這裡,尹日升急急的道,「現在離梅雨季還有短時間,我們把官兵集中起來,搶固堤壩,一面組織百姓搶收糧食,我們未必熬不過這次梅雨季,歸州城不一定會重蹈八年前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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