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夏聽音
程琦站在窗前,這裡可以看到外頭中間的那塊草坪,草坪旁邊的整齊小路上,一行三人,正慢慢地走著。他親愛的老婆,走在中間,旁邊的人,姿態遷就,這種全部心神都在一個人身上的樣子,他此時看著,竟然覺得有點心酸,因為喜歡一個人,不可自已的感情流露,每個人都一樣。
他愛顧西,
別人也愛顧西,這種愛和喜歡,從某種程度上說,也許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都是願意寵愛和呵護的。
只是,
他愛顧西,更多是出於了解,那是他生命的摯愛。
可對於別人,他們愛的顧西,更多出於想象,因為他們根本就不了解顧西……那和愛一副畫,愛一個電影里虛構的角色,有什麼不同?
話雖如此,程琦還是覺得心裡酸澀。
可是他能怎麼樣呢……老朋友碰上,就算他不讓顧西去說話,顧西也會去的,還不如大方一點。雖然顧西總照顧他的感受,可他也想有機會和顧西證明一下,其實他已經成熟了。
走近窗口又看了兩眼,「不過要證明……也不一定要用這種方法對不對?」他低聲問。
懷裡的女兒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跟著他看那邊,而後歪頭,靠在他臉側,「Mummy......」
「媽媽,咦……你想媽媽了呀?」程琦的語氣有點興奮。
程進抱著另一個孩子就在旁邊,聞言差點笑出來,說,「哥,你不放心,為什麼不下去一起打招呼,嫂子認識的人,不也是你的朋友?」
程琦看著下面的於自善,其實他可以去,有一千一萬個借口,他都可以陪著顧西去,可是他不能。
「有些話,就算我不讓人說,別人也會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你嫂子,所以倒不如,讓他有機會說出來,這樣還好點。」
程進抬手逗懷裡的小寶寶,用手勾寶寶的奶嘴,心不在焉地說,「聽不懂,完全聽不懂。除了我嫂子,誰都聽不懂你有時候說的話。」
他的心裡,他哥嫂是世上最奇怪的夫妻,自成體系。
程琦望著樓下,於自善今年三十七八歲了,不結婚,不找女朋友,他這是準備終身不娶的姿態。
下面有白色的長椅,顧西坐了下來,錢小樂立刻坐在她旁邊,目不轉睛看著她。
於自善坐在另一邊。
「你這三年在什麼地方?」錢小樂問。
顧西說,「嗯,住過好幾個地方,孩子還小,就可以周圍去看看,等孩子大了要上學,就不能周圍去了。」
「你現在……」錢小樂嘟囔著,後半句是到底當了媽媽,句句不離孩子。
顧西問他,「你呢,玩夠了沒有?」
錢小樂說,「我又不愛玩。」他還是盯著顧西手上的戒指。
「……你這次回來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於自善開口。
「有一點。」顧西說著話,抬頭向遠處的窗子望了一眼,看到那邊抱著孩子的身影,她就笑了,抬了抬手說,「潘廠長找我有點事。不過是順帶的。」
於自善沉默,天上浮雲流動。
風卷過她吹向自己,帶著隱隱香氣。
如偶爾經過商場,擺放高檔化妝品的地界,總有各種暗香浮動,帶著純女性的溫柔。
他遲疑開口,對錢小樂說,「小樂,你先進去,給他們幾個說一下保真回來了。」
錢小樂獃獃望著他,傻了好一會,好像完全不相信於自善就這樣把自己趕走,但這樣也沒辦法說話,他心知肚明,不情不願地站起來,對顧西說,「那你先和他說,回頭還得留時間,和我單獨說說話。」
顧西點點頭。
看顧西沒有留自己,錢小樂更心傷了。
望著他離去,顧西說,「我以為這次回來,你們都該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就和我一樣。」她說的很自然。
於自善說,「你知道我和你說什麼嗎?」
顧西看著遠處地上一片小草,被風吹的亂晃,她說,「其實不知道。但我希望你們都過的好。」
「從來都好,」於自善說,「只是有一件事情不好。」他望去顧西,從容地說,「就是我喜歡的女人,我還沒有開始追求,就已經結束了。」
顧西望著遠處的藍天白雲,還有那玻璃后她小氣緊張的丈夫,也從容地說,「那可真是好事。我聽人說過一個笑話,如果這世上,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遇上真愛,可是錯過了,那該怎麼辦?」
她看去於自善,異常認真地說,「那恭喜你,你解脫了!」
於自善愣了幾秒,大聲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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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琦從樓上轉身,對程進說,「孩子還是應該在草坪上活動一下。」
程進伸脖子看去樓下,外面的椅子上,陽光正好,一男一女,那男的一直望著那女的,深情款款,隔著這麼遠,他也能看出來。
程琦擰眉看著,他和顧西,是老樹下相纏的藤蔓,生死相容,她一個遙遠的姿態,他也知道,她在經歷什麼。
那人,還是說了嗎?
程進說,「其實哥你要覺得太明顯,我可以帶孩子下去,到時候我嫂子也不會說你。」
程琦懷裡的女兒摟緊他,香香的。
程琦站著不動,驀然想到,曾經,他帶顧西來這裡吃飯,她站在樓下門廊,細雨蒙蒙,他親自開車送她,她在路上說了那番話。
「我要的伴侶,不止是生活的一致,思想的一致,更有智慧的一致。」
「如果我愛的人,怎麼捨得,不在精神世界陪伴她。」
如今,隔著好多好多年,他竟然在於自善身上,又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不過那時自己年輕,無往不利。
可他如若到了於自善這個年紀呢……那天一定執著等待,寧死不屈。
殺人不過頭點地,精神世界天王老子也管不上。
他們,某種意義是一路人。
他轉身往門口走,不應該,也不能給別人機會,和顧西說出在精神世界陪伴,無止境等待的話。
正好方畢純推門進來,後面有人隔著端的茶,他說,「我看著他們沖的,琦爺你這是去哪兒?」
程琦說,「孩子要去曬太陽。」
方畢純:「……」
要去趕情敵就明說,好像誰不知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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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瑤從洗手池抬起臉,臉上都是水珠,她在旁邊抽了幾張紙,吸掉那冰涼的水珠,好像才覺得自己頭腦清醒了些,她看去鏡子,看著裡面的自己,還是漂亮的,從小到大,說她漂亮的人很多。
可是今天她忽然發現,好像只是漂亮並不夠,女人,還應該有點自己的什麼東西。
而她並沒有。
她甚至連那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應該是獨特的,可以吸引人的什麼東西,別人都沒的。
像剛剛那女人的笑,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被那樣的人看著笑,都是很榮幸的事情。
榮幸!
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
是男人,被那樣一笑。
大概會覺得勝過春風一度。
她也好想,變成有那樣的女人。
她拿出化妝包,往臉上補妝,手在自己年輕的臉上揉了揉,又找到了信心。
她還年輕,有的是機會計劃將來。
她合上包,拉上拉鏈,從洗手間出去,穿過長廊,一連串大的落地玻璃,帶著白色的大方格,陽光透過來,照在臉上,地上,映出這走廊里的傢具都高人一等,好像這條路,是通往聖堂的路,帶光。
她向左側望去,陽光綠地,有小寶寶在學走路,蹣跚地,跌跌撞撞,她不由停了腳步,走近兩步,她不喜歡小孩,也從沒覺得小孩可愛過。
旁邊還有個小女孩,兩歲多,穿著紅色的背帶裙,那裙子特別漂亮,像朵盛開稚艷的花。
她走到玻璃窗前,天格外藍,雲白,草地翠綠,她順著那小寶寶跌跌撞撞的樣子,目光跌跌撞撞地落在一個男人身上,隨即,她的眼睛一下睜大了,瞬間的光芒像迴光返照,她幾乎想也不想,小跑兩步,前面有門,她就一下沖了出去,向著那邊的人。
程琦剛剛帶孩子出來,還在「熱身」呢,很虛偽地把孩子放在地上,裝出孩子很不耐煩想走路的樣子,可是兒子不給力,搖晃著一步一坑,而後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剛把兒子抱起來,剛問一句旁邊的阿進,「你嫂子看我們沒有?」
一個女人就沖他跑了過來。
等他兩秒看清來人,簡直有點不敢相信。
程進還很沒眼色,年輕人眼頭一等一,立時搶了他的感慨說,「呦,米瑤呀,哥你夠倒霉的。」
草坪那麼大,隔著另一頭,他可愛的老婆還坐在那長椅上,正和他的情敵聊天呢,一點沒發現他。
程琦表現出紳士的機智,把兒子塞進程進,自己彎腰,穩穩地抱起女兒,可惜女兒太小了,過兩年才能幫他趕人。
米瑤已經減下速度,她的目光悲苦,歡喜,又絕望,一瞬不離地看著程琦。也許因為太喜歡,那眼神就沒了世故,更呈現出一種別無所求的天真之色。
程進臉上的鄙視消失,因為那表情太令人同情。令人難堪地想轉頭,不忍心的想轉頭,嘆息地想轉頭。
可米瑤的全部心神都在程琦身上,如同全世界就剩下這一個活的東西。
「你……你怎麼來這裡?」她沒頭沒尾地說,語氣也不生分,好像倆人是很熟的關係。
程琦沒說話。
她又上前一步,說,「你還好嗎?好久沒見了,我真的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你,我也是才到帝景城……」她說的有點興奮,臉泛起紅暈。
但那絕對不是羞澀,而是高興。
程進抱著孩子退後了點。程琦懷裡的女孩摟上他脖子,靠在程琦臉側,大眼睛亮亮地望著米瑤。
米瑤終於注意到才,程琦懷裡還有人,她說,「這個……這個是誰的孩子,可真漂亮。」
周圍全是眼睛。程琦淡然地說,「這是我的孩子。」
「你的?」米瑤的語氣很木納,聽不出是不是意外。
程琦沒有動,他也不能轉身走,他要是一走,米瑤失心瘋再要一追他,那可不得了,今天得出個大八卦。
米瑤上前一步,「我沒想到你孩子都有了,真不敢相信。我也喜歡小孩的……」她望著那孩子,好像恨不能是她生的。
那眼神熱烈到令人尷尬。
程進忽然有點不忍心。米瑤這輩子,因為見過他哥,就好像錯失了**彩一樣……
她不說話,也不動,更半分走的意思也沒,只是痴迷而看不夠地盯著程琦。
程琦覺得這樣不行,就說,「我在樓上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上來坐坐?」
米瑤幾乎有些不敢相信,她小口猛吸兩口氣,才說,「真的可以嗎?」
程琦說,「你上樓一問,就有人帶你進來。這地方人太多,我們先上。」
米瑤點頭,「好。」
她站的端正,看程琦抱著孩子,和程進越走越遠,進了雙扇的玻璃門。她轉身,向剛剛跑出來的那個門走去,為了不讓人看見,她可以繞遠路的。
她第一次來這裡,也不熟,就找了個服務生問,一說找程琦,服務生就親自給她帶了路。
踩在樓梯中間的地毯上時,都和踩在雲彩上一樣。
這邊顯然遠,繞了很多下,才繞到剛剛程琦上樓的方向。
她心裡緊張,一片空白,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只要能看著他,再多看幾眼。她甚至忽然有了卑微的想法,那些過去的女人,為什麼寧可做妾,也許有些是真的愛那個男人,只要能見他,做丫鬟,做什麼都可以。
此時,她也終於體會了,只要能見他,要自己做什麼都可以的心情。
門口有服務生,攔下他們。
帶路的幫她說,「找琦爺的。」
米瑤被這稱呼分去了注意力。
門打開,她帶著熱烈到不可自已的激動走進去,卻發現包間很大,異常華貴,中間桌上坐著一個女人,——那個,剛剛在樓下她見過,和男人一笑,她覺得男人都會如春風一度的那個女人。
她還有點愣,「我走錯地方了嗎?」
那女人說,「沒有,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程,是程琦的太太。」
「程,程太太。」
高不可攀的稱呼,一下就被人摘走的感覺。
高不可攀的女人,原來是自己的情敵……
米瑤不會動了,又有些心虛,她左右看看,「程琦呢?是他讓我上來的。」
「對,他請你上來,是想讓我問問,還有沒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你的。」顧西說。
米瑤覺得有點被愚弄,她說,「我和他早就認識,你也應該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吧。那現在你這樣是什麼意思?你也是有身份的人,這樣如臨大敵,不覺得掉價嗎?何況,這是我和程琦的事情。」
顧西坐在桌后,很坦然地說,「對不起,程琦已經結婚了,所以這是我們家的事情。」
這是,我們家的事情!
有小三的時候,很多女人指責,女人不該為難女人。
卻少有人說,夫妻一體,這是我們家的事情。
她這是要捍衛自己的家庭,還是在管制自己的男人?
米瑤有點亂,她說,「你是在警告我嗎?可我什麼也沒有做。」
「我想你誤會了。」顧西說,「只是你今天這樣貿然和程琦說話不合適。你大概沒想那麼多,第一,你這個年齡和身份,和程琦在這裡說幾句話,有些人看到,都會生出一段自編自導自演的閑話,令別人消遣。縱然我這樣和你說話,如果是在樓下,也容易引人誤會。所以才請你進來。」
「第二……」顧西不緊不慢說,「你現在也有需要顧忌的對象,我們這樣,也是出於對你的考慮。」
邏輯這麼清晰,她在家一定很有話事權。
但米瑤無暇展開聯想,只是心虛,不確定她是不是說姓王的。這個剛剛令她仰望的女人,現在竟然成了自己的情敵,世間事真是荒謬。
還有那話語之外的排擠和嫌棄。
她當年,也不過是為了有這樣的說話機會而已。這個女人,她搶走了自己的一切……
米瑤壓著不甘心,硬氣地說,「你也太敏感了,我只不過遇上程琦,說幾句話而已。」
顧西搖頭,「根本不認識的人,有什麼好說的呢!」
「誰說我們不認識?」米瑤說,「我16歲認識程琦,他是我一見鍾情的對象。」
顧西說,「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因為和我還有程琦無關。我只是想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三年前,你被永居拒簽之前,我們讓律師又找過你,你堅決不肯放棄那協議。最後永久拒簽,那協議,不得不終止。」
「那是……」你們卑鄙的陰謀詭計。米瑤咬著牙,卻沒有說,因為說出來,只能證明一個事實,程琦心裡根本沒有她,他甚至是厭惡她。
要多愛一個人,才能不知不覺忘了他曾經害過自己,只留下美好的回憶。
她說,「是我沒有運氣。」
顧西的視線,定在她臉上片刻,桌上清茶飄香,騰起淡淡的水霧,她端起茶,喝了一口說,「當時給你家換了房子,也給你留了上大學的錢。可你既然不喜歡,選擇了另一條路,就不要半途而廢,見程琦一面,也許會毀掉你這麼久的付出。」
米瑤終於確定她是知道的。
她說,「你們……你們一直還有我的消息?」
顧西說,「王先生的太太是位極厲害的人。」
一句話,道出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底細。
米瑤緊緊閉著嘴,有點肉在砧板上的感覺。
她說,「我真的沒有想做什麼,只是我見到他,就想和他說幾句話。我也……沒有能力做什麼。」她抬手,在臉上搓了搓,穩定了情緒,又說,「我總問我自己,如果給我一次機會,16歲的時候,願不願意再見到那個人。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想……」
她轉身往門口走,背對顧西,她扶上門把手,說,「我不後悔。如果沒有那一年,我永遠不會認識他。能認識他,我就覺得夠想一輩子的。這句話,你敢告訴他嗎?」
說完,不等顧西說話,她拉開門出去了。
顧西走到窗前,剛剛程琦站過的位置,隔著大落地窗,可以看到她自己早前坐過的位置,不過此時換了人,剛剛她的位置,換了程琦坐,旁邊有於自善。
門響,她回頭望。
程進抱著兩個孩子進來。
顧西忙伸手接過孩子。
程進說,「她和你說什麼?」
顧西晃晃兒子說,「沒說什麼,就說她也不想做什麼,只是想和你哥說幾句話。」
「誰想和她說話,我哥和她站在一起都不想。還說什麼了?」
「沒什麼了,就說她不後悔16歲那年見過你哥,還問我敢不敢和你哥說。」
程進笑起來,「那你說不說?」
顧西說,「這個不能說,我一說,你哥一定氣的把她趕到西藏去,你也不許說。」
程進甭提笑的多燦爛,他走到窗前,看著那邊說,「今天我哥一肚子火,再要聽到那個話,去西藏都太便宜了,他會找人通知姓王的老婆的。」
顧西嘆了口氣,說,「那你哥也不至於那麼狠心。」她想到以前見過的米瑤,女孩一個背影,寒夜裡留給她心底一道傷。和現在,簡直差天共地。沒了程家花錢給她在外面受的那些教育,訓練,這個女孩失去了什麼,只有她和程琦知道。
「其實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親自見她,找別人打發了就行。」程進說,「沒什麼關係的人。」
顧西轉身回去坐,她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慢喝著,兒子坐在她腿上,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卻不想和程進說,就說道,「……你哥,只是找個機會,不想別人和我多說話而已。」
程進轉頭望著她,許久,才偎過去說,「嫂子,為什麼我哥心裡想什麼你都知道。難怪他這麼愛你。」
顧西伸手拉住女兒的手,女兒坐在程進懷裡,她晃著女兒的小手,笑著柔聲說,「你以後結婚,也要找個懂你的人,這樣過日子才有意思。是那種真正了解懂你的。現在人結婚呢,多數是覺得對方有令自己喜歡的地方就夠了,但我和你哥,都覺得,能了解對方最重要。」
程進定定看著她,他最喜歡聽他嫂子說話,這種情感柔韌而美好,像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女性的溫柔,媽媽的溫暖,他們家,最缺少的正是這種柔韌,程思曾經私下和他說,覺得上天太眷顧顧西,簡直那些美好的女人品質都給了她。而他們家,正是缺少這個。
顧西的出現,這三年,如堅韌不可測的網,把他們家,變成了一體。
他感觸地說,「嫂子,我今天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
「原來很多人的愛情都是自作多情,你說是不是,不知道為什麼愛那個人。我以後談戀愛,一定先帶給你看,你覺得好我再喜歡。」
顧西失笑:「……愛情那是那麼容易。當然因為愛了才想了解。」
「那你說。」程進忽然指了指外頭,「你說那個人,會和我哥說什麼?怎麼說這麼久?」
顧西望去窗外,這裡角度太高,看不到草坪,只能看到藍天白雲,天上有鳥展翅,輕盈劃過天空。
下面兩個不認識的情敵,其實她也不知道,他們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