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動手吧,把我的心給他。」汝月淡淡道,聲音不悲不喜。
「你真願意?」木千帆詫異道,想到當初誰說的:自己要願意心甘情願的給別人,那人就是傻子。看來師傅說的對。除了真傻還有一種,戀愛中的人當真比傻子還傻。
「嗯,只要你準備好了,我隨時都可以。」木千帆猶豫了會,還是點頭頭答應。「換個地方吧!」汝月嗯的點頭。木千帆召喚出寶劍,扶起謫塵。三人踩在劍身,嗖的一下,直飛入雲端。
汝月在木千帆的帶領下,來到一座隱秘的山峰。穿過碧綠的樹叢,潺潺流水的小溪。木千帆手指隔空一點,平靜的空氣湧現一絲波動。木千帆扶好謫塵朝汝月點點頭,走了進去。
跨過結界,汝月卻是傻眼了。這?這?還是虛空么?高大的巨石上流紗般細水垂掉而下,輕拍在清澈的溪面。各色花兒奇異綻放,引來蝴蝶沾花,蜜蜂采蜜。一間不大的木屋搭建於百花之中,宛如仙境。
臨近木屋,百花似乎有感應一般。迅速朝邊上散去,為他們開闢了一條平坦大道。汝月好奇的上去扒開一看,居然是無土無根的?這也能存活?的確超出了她的豐富知識。木千帆走進屋內,放下謫塵。看著門外好奇的汝月,嘴角淡淡一笑。「這些花都是師傅親自種下的,都灌輸了他的靈力,所以花開常年不謝。」
汝月確實佩服他的師傅,一眼望不到邊的花海。每一滴都灌輸靈力,那得多強大的法力?「那,謫塵什麼時候開始?
木千帆並未急著回答,而是蹲下身子伸出關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拿起一朵,放在鼻尖輕嗅。味淡如梔子,濃如玫瑰。
「謫塵與我同一位師傅,但他一路走來不易。從出生便沒了母后,在襁褓里時差點死在天後手裡。所幸後來被師傅帶走,嚴苛訓練難以想象,但他從未怨過。因為他太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了,他需要強大的實力保護他想保護的人。但他也是最無奈的,他的身份註定了凡與他有牽連的人受傷害,甚至死亡。」
「放心吧!我愛他勝過自己。可以動手了。」汝月轉身朝木屋走去,毫無貪戀毫無眷戀。
木千帆臉上表情一滯,怎麼發現她與謫塵一般。淡淡的語氣,卻能將人傷的體無完膚。大步進屋內。
汝月與謫塵平躺在木質床上,汝月看著緊閉雙目的謫塵。嘴角苦澀一笑,淚不自覺滑落。床上的小手拉住謫塵的溫熱大掌。多想就這般牽著你的手走下去,可是命中注定的我們誰都無能為力不是嗎?
「有話要我交給謫塵嗎?」木千帆眼眸劃過一絲不忍,為謫塵亦為汝月。
汝月緩緩搖了搖頭道:「告訴他好好活著,替我活著,一定要幸福。」
「好」!
闔上雙眼,汝月平靜的等待黑暗降臨。謫塵哥哥,永別!
等復顏蹣跚的找到此處時,木千帆已然結束了一切。木千帆並未出手阻止他帶走汝月,只是靜靜的倚在牆邊,似乎很疲憊的樣子。
復顏一雙綠眸死盯著面前原本還有些僵硬的人兒,此刻真是徹底的沒了溫度,真是徹底的失去了她。溫柔而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如同怕吵醒沉睡中的人兒,在她冰冷的額頭上深情一吻。喉頭及其酸澀:「樂兒,我的樂兒。對不起,對不起。」淚奪眶而出。如果不是他該死的好心,他早就帶著樂兒走了。
他恨!恨天對她如此不公平。他恨!他恨所有傷害過她的人。但他更恨!更恨自己,恨自己是世上最殘忍的動物卻生了最該死的佛心。從來沒如此厭惡過自己,厭惡過殘忍的世界。心狠狠地抽痛,全身血液逆流。一口腥甜從嘴裡噴出,灼燒了冰冷的木質地板。
復顏好看的唇角流出絲絲血跡,晦暗的眼眸劃過一絲決絕,將汝月輕輕抱起。汝月毫無生氣的頭枕靠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抱著。長長的白裙被風微微帶起,猶如墜蝶般美麗的動人卻又似刺傷了路人的眼眸。
臨近寒冬的天昏暗一片,寒風凜冽。
在離那虛空不遠的山峰的懸崖峭壁邊上,復顏蹲下了高大的身體,把汝月枕在自己懷裡。修長的手指觸摸著汝月嬌小的臉蛋,帶著眷戀帶著不舍。閉上憂傷的綠眸薄唇覆上汝月蒼白冰冷的唇上。
修長的手掌緩緩伸進自己的胸膛,用力一摁。復顏好看的嘴角緩緩溢出血跡,越漫越多。碧綠的眼眸一片痛苦之色,將自己的頭輕輕貼在汝月冰冷的臉上。手用力一拉,洶湧而出的血瞬間渲染紅了他月牙白的長袍。有些顫抖的手臂費力的從噴涌的泉眼,緩緩的取出被金光環繞的心臟。
徒然天色劇變,原本昏暗的天空被聚皺的烏雲取代。空氣瞬間變得異常寒冷,一些紅色點點從空中降落,如縹緲的紅色蒲公英,溫柔的墜落。點點飄散在復顏寬大的臂膀上,迅速消散。空涼寂靜。
復顏額頭冒汗,臉色蒼白。苦笑的看了眼自己的佛心,它終於終於做了回讓自己滿意的事了。把心注入汝月體內。用力舉起被鮮血染紅不受控制的發顫的手,撫摸上汝月眉心絲絲綠油油的光不斷注入汝月體內。樂兒,我把我的畢生法術傳授給你,我不在了要照顧好自己,別了!我的樂兒!渲染染紅的手緩緩滑下。
有了佛心的汝月,臉色逐漸恢復紅潤,一滴淚悄然從她緊閉的雙眸流出。
粘稠如血的雪越降越大,大地被鋪上一層紅紗一片茫茫。風雪淹沒了復顏的身影。天邊一道金光直奔而來,停在他們面前。
妖然一襲紅衣稍顯狼狽,天知道他瘋狂找遍了京城也沒發現汝月的蹤跡。當他茫然不已的時候,居然天色突下紅雪。他當下一驚,猶記得以往複顏說過:佛心即取,天將大雪三年。他瘋狂的心一滯,快速閃來。
看著風雪中矗立而擁的兩人。綠眸當即猩紅,黑髮狂舞俊美的俏臉滿滿憤恨,滔天怒意對天大喊道:「謫塵,我妖然與你不共戴天!」以他為中心的四周紅雪樹木花草,無一倖免的被塗炭越擴越大直至幾十里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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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之後天災紅雪三年,而至從此後,世人都以為佛心已死,爭奪亦停了下來。妖魔二界毫無顧慮的虐奪殘害人間乃至仙界,民不聊生。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