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歷任盟主
沈逸隨意道「他們總不會從天上飛過去。」
焰夜卻說「不能飛天總還能遁地,看來我應該先去下面了。否則我實在不安。」
「這麼說也對,如果洛卿是從上而下,這些機關足以殺他片甲不留。如果是從下而上,機關就未必全部好用,畢竟我們修復就是從下向上。到時候只怕機關再好也架不住對方上萬人堆過來。」
「你不是說下面也有相應陣法么?」
沈逸反問「可是對方几萬人,下面陣法到底如何、能夠困他們到什麼程度?我們誰也不知道。」
焰夜嘆息「這事果然太難了,圖紙呢?」
沈逸將袖口中的圖紙遞給他「你不放心我們可以一起下去看看。」
「只是現在繞路進蠡石峽絕對來不及,還是我自己先直接從這裡下去吧,這裡的人操作陣法還要你指揮。」
「下面有一個亂石陣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是怕你也出事。」
「沒事,這二十人你帶著埋伏在這邊,只要洛卿打蠡石峽的主意,你們就要小心應對。」無論洛卿走到哪一步,他都留好了人手。只是這一步是他忽略的,他需要補上。
「你估計陣法能困住對方多久?」
「亂石陣完好的話,可困十萬精兵沒問題。若是破損嚴重,也就兩三個時辰。只能賭一賭了。這是十分龐大的巨石陣,一人之力不可為,你只要處理其他的陣法就好,比如七星陣就很有必要。」
「還好。」焰夜在身上找到了兩個信號彈「叫人看著點,如果我放了一個信號彈,就是下面陣法還能夠支撐一段,十三和雷長明的人到了你把他們引到這裡就可以。如果兩隻信號彈都放,就是陣法已經完全不可用,你就立刻去城裡調人出來。」
「恩,你小心。」
焰夜將沈逸他們之前修復陣法使用的繩子綁在附近一棵枯樹上,然後抓著它飛身躍入茫茫深淵。
蠡石峽深的超過了焰夜的預判,當繩子到頭了之後他將別的繩子繼續接上,可是十一段繩子接完了之後依舊不夠長。
這裡實在是名副其實的天險,峭壁下寬上窄,焰夜掉在中間已經沒有落腳的地方,這裡並沒有沈逸之前修好的機關,很可能是根本就沒法再設置。
焰夜只能咬牙鬆開手,直接跳了下去。所幸他已經很深入峽谷了,剩下的距離不太高,還在焰夜能承受的範圍內。眼看著即將到底的時候他忽然出掌向下,火熱的內力將谷底覆蓋的大雪吹散開一片,這也緩解了他下落的力道。
他終於踩在了蠡石峽的谷底,腳下的泥土是本來的顏色,踩上去略有濕潤,那是內力融化的一些雪。他大大鬆了口氣,如果判斷失誤鬧不好是要摔死。
他一眼看去,除了腳下這一片別的地方什麼都是白色。周圍寂靜的讓人心悸,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焰夜仰頭,兩壁高聳入雲,他已經找不到繩頭在哪兒,看來原路回去的沒可能了。
他先是看了看地圖,蠡石峽扭曲著包裹了永安的四分之一。峽谷像是個有深淺的月牙一樣,中間他下來的這裡是蠡石峽最深的地方,兩頭綿延向遠處百來里路有緩坡能夠安全進入。如果洛卿真的要繞路而來,他大概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
焰夜立刻行動起來,這個部位應該就是那個亂石陣才是。他馬上拿著圖紙開始尋找。谷底的雪其實特別高,焰夜走著走著雪就漸漸沒過了膝蓋。
這邊果然有按照八卦排列的巨石和枯木,數量之多和龐大讓人驚異。隨即焰夜也發現一個很怪的情形,那就是圖紙上標註所有應有的東西都在,這裡除了雪以外沒有任何的不對。
他緩緩放下圖紙「這怎麼可能……」怎麼會一點不對都沒有,十年了,難道這裡沒有任何飛禽走獸?就算如此,風吹雨打也應該有所變化。
谷底安靜的連一絲風聲都沒有,焰夜站在空寂的雪中不知所措。他有過心理準備,哪怕下面的東西全沒了也在他的預料里,只是完全沒想到陣法完好無損。既然這裡毫無破壞,他應該轉身繞路出去,還是該繼續探查呢……
雖然明知有怪異,可為了保險起見焰夜只能繼續看下去。他對比了一下方位,繼續走的話應該是八卦中的「景」位了。
行走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眼前的巨石出現了一絲變化。那是一片白色之中的一點深褐,焰夜仔細看了看似乎是一個端坐在巨石之中的一個人,他心裡有些發毛,這裡怎麼會有人?!
他壓住氣息慢慢靠近,這裡是整個亂石陣的中心了,而那確實是一個人,正閉眸端坐的一動不動,在空寂的峽谷里好像一絲呼吸都沒有,像是冰雪中的石雕一般。
他一身石褐衣衫透著滄桑和陳舊,可是俊逸如玉的臉上卻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年紀。如果他睜開眼,應該是個風華絕代的人吧。
這實在太詭異了,焰夜無法分辨這個人是死是活,他重新抽出長劍緩步靠近。這個人最好只是個來這邊隱居的高手,否則他恐怕是要
谷底終於起風了,風輕輕的扯著他們的衣擺,那男子忽然睜開眼睛,焰夜猛然止住腳步。他們在相隔七八米的地方靜止對視,焰夜渾身緊繃,他本能的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的危險。蠡石峽中的神秘人物,一定不好對付吧。
焰夜恍然在對方的眼裡看見了空寂,那是什麼情緒都沒有的眼神,就連絕望都沒有。這個男人和這個地方給他的感覺是一樣的。
良久,就在焰夜再度懷疑他是死是活的時候,對方的嘴角輕動,好像是個勉強的笑「是江湖人……」他聲音沙啞低弱,好像許久不曾開口。
焰夜不知到底是敵是友,小心的應對「是,烈焰谷焰夜。敢問閣下名號。」
那個男子好像已經找到了怎麼出聲的方式,嗓子里干啞的笑出聲「來這裡的人還有問我是誰的?」
焰夜一怔,他頭腦中快速的閃過無數人名,可是能夠和這裡聯繫起來的就只有一個——秦軒?
「你、和秦軒可有關係?」
對方有些玩味「我就是,你到底是不是來找我的?」
他果然是秦軒,他居然還活著!焰夜默不作聲的持劍而立,若他真是那個江湖通緝的魔頭,他作為盟主只能先殺了他!
秦軒反而是鬆了口氣的樣子,他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原來還是找我的。」
「本來蠡石峽只為禦敵,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若是武林盟主對你視而不見,恐怕說不過去吧。」焰夜揮劍而上,他只聽說過秦軒的大名而不知他實力,應戰只敢立刻竭盡全力。
秦軒似乎不光不太會說話了,他的身體好像也很澀,像是許久沒有動過的輪軸一般,僵硬的躲開了刺向他喉嚨的一劍,還問焰夜「原來你也是個盟主,姓唐的那小子難道也死了?」
聽到秦軒提及唐啟,焰夜的劍忽然豎起來變砍為划。秦軒身體後仰,生澀的用深厚內力硬抗「老子多年不動粗,你這個小子倒是來給我松筋骨的!」
兩人打的愈來愈烈,秦軒原本僵硬的身體慢慢的好轉不少可依舊不靈活,但是他內力無比深沉厚重,焰夜依舊略佔下風。
秦軒忽然站了起來應對,他的聲音轉而狂妄「老子坐盟主一位八年到頭,如今十年出頭居然又換了兩任,你說你這個小盟主能活多少年?」
焰夜咬牙道「比你久就是了!」
秦軒笑起來「未必吧?把命賣給這個位置感覺如何?」
「你到底想說什麼?」焰夜有種被秦軒一語刺破的感覺,他最初只想報仇,只是後來他有了芷蘭、有了新的目標、然後又有了這份權利,他距離最初的想法已經越走越遠了,甚至不知不覺的被推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焰夜越激動,秦軒就越高興。這個孤寂了不知多少年的人似乎終於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玩物「你有什麼不高興的?權利多好玩,你有沒有想我一樣拿了好多好處啊?」
「你閉嘴!」他的劍身上燃起明目火光一般融化了周邊的雪跡,寒冬中一股無比熾熱的內力向秦軒撲面而來。
秦軒腿腳僵硬的後退數丈,微微搖晃「還算厲害,不然怎麼能接了我的班~」
焰夜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時間「誰會接你這個魔頭的班。」
就如同秦軒刺痛了焰夜一樣,焰夜的這兩個字也刺痛了秦軒。他狹長的眼更加細長「你不說我都忘了——」他隨手從腰間抽出一把銹跡斑斑的長劍「老子還掛著這麼一個名號呢。」
焰夜本是進攻一方,而現在卻反了過來,秦軒好像已經打定主意殺死這個忽然出現的人,他原本貌美俊逸的臉變得猙獰和瘋狂「就算活的生不如死,老子也絕不讓你們如願!誰死我都不會死!誰死都不是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