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提到他，她就覺得……嗚……好想哭……最近眼淚流得太多，又沒怎麼喝水，已經快流不出來了。

「小姐，您這樣下去遲早會垮掉的。」

被綠兒吵得有點頭痛，她開始有點不耐煩：「垮掉就垮掉嘛，我又還沒死。」

豈料她這一句剛剛說完，門邊便傳來一道陰慘慘的聲音——

「你再說一個『死』字看看。」

容非夜嚇得「撲通」一下跳起來，因為那道聲音太熟悉，讓她有種被鬼撞到的感覺。

門邊不知何時立了一道修長的人影，那人影的臉上怒氣衝天、火冒三丈，顯然是站了有些時候，將主僕兩人的話都聽進去了。

「九少?!」綠兒又驚又喜。

容非夜暗忖，自己難道已經靈魂出竅?不然怎麼開始產生幻覺。

姬鳳九來勢洶洶的衝進來，然後像抓小雞一般的一把將她抓住，張口便吼：「容非夜!我不過是離開一陣子，你過得這叫什麼鬼日子?」

這張臉跟九少長的真像……不，簡直是一模一樣，是哪家做的人偶?簡直天衣無縫，她也要去做一個。

看看他還是這麼俊、這麼美，九少真是極品呀，絕美無瑕。

容非夜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上鳳九少的臉，還有些神志不清，將他當成人偶摸一摸、捏一捏，半晌后……只見她神色遽變，手指開始顫抖了起來，眼睛恢復些許光彩——因為不敢置信而驚顫了!

「你、你、你!」

「你什麼你?!」

鳳九少火氣很大，瞧瞧她這是什麼樣子?不好好吃、不好好喝、不好好睡，她是想成為孤魂野鬼還是要立地成佛?

姬鳳九又氣、又怒、又膽寒，但更多的卻是不舍、心疼和要命的怨恨自己，竟然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容非夜半活過來，雙手一伸，掐住他的脖子就不放開。

「你不是走了嗎?!不是不回來了嗎?!你騙我，你騙我，你還說你要回來的，你根本就沒有回來。」

「指甲指甲!」他趕緊拉下她的手，她一激動，那細長的指甲扎進他的皮膚，又痛又麻。

「你騙我……」容非夜委屈得紅了一雙眼。

就算是她要他走的，那她也只是說說而已。那時的氣氛和情況，讓她情緒波動得厲害，不讓他走教她情何以堪?為何他就是這麼地不理解她呢?

而且是他自己說要她等他回來的，誰知他竟然騙她，這讓她太心寒、太過分、太不厚道了。

這一個月來，她過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讓她簡直無顏去見在天之靈的爹娘，自覺愧對容家的列祖列宗。

身為容家家主，大事提不起，小事放不下，為情為愛在這兒要死要活。明知不應該卻毫無辦法，她情難自禁、咎由自取。

「我只是回鏡花國都城去解決問題，不然三不五時來一些刺客，我要怎麼跟你一起過日子。」

原本他是個浪子，怎麼樣都好，自己是無所謂的。但有了她便不一樣，誰會想讓自己心愛的人在身邊，還時不時面對刀光劍影，所以他才會先將過去所有的隱患通通解決掉，再來找她。

「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再出現了……啊啊啊!」容非夜嚎啕大哭起來，壓抑、憋悶了整整一月的苦澀、心酸和傷痛頓時爆發了。「我好想你、好想你，九少啊，九少……」

姬鳳九的眉心抽搐著，見她這副哭天喊地的樣子，不知道到的人還以為她在哭喪呢。九少的動作極其溫柔的將她抱在懷中輕輕的安撫，其間不時地親親她的眉心、吻吻她的眼角，細膩而甜蜜。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柔情和憐惜，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貝似的，深怕一不注意就把懷裡的人給嚇著了。

「我走之前不是告訴過你，要你好好等著，我會再來的，不是嗎。」

容非夜窩在他的懷裡，一把鼻涕!把淚，囁嚅說道：「你都看過我那麼可怕、那麼醜陋的樣子了，怎麼可能還會再來。」

九少深吸一口氣，那張有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皮膚比女子還細、臉型漂亮面孔俊美的臉，表現出一副被人看扁，極度不爽的樣子。

「你當我是白面書生啊!」

容家小姐暗想：就你的臉來看，你是……

「想當年大爺我在沙場上可是從死人骨、骷髏頭中爬出來的，什麼血肉橫飛、血流成河，任何悲慘可怕的景象我都見過了。這樣的我怎麼會怕你臉上那點小疤疤呢?你說是不是。」

太小看他了!

「你那天都被嚇到了!」她指控。

「突然在你面前放只鬼，我看你會不會被嚇到。」

姬鳳九說她是鬼，容非夜雖感到有點委屈，但她卻並沒因此感到傷心難過，因她知道姬鳳九他就是如此坦白、儘管他說她是鬼。

大概是因為……九少的懷抱和雙手太溫暖了。

「那你回來找我……是不怪我了嗎?」

「我真想打你一頓。」姬鳳九惡聲惡氣的說道，接著將她抱緊，聲音忽而低沉柔軟起來。「以後就把你拴在身邊看著，看你這小妖孽還敢不敢作怪。」

「你會嫌我丑的……」

九少突然將她的臉擺正，眼對眼、鼻對鼻，拿出他這輩子都沒認真過的神情，凝神嚴肅的道：「我不會嫌你。」

看到容非夜一臉錯愕，姬鳳九趁熱打鐵不間斷地對她進行洗腦。

「你這麼可愛、這麼乖，又這麼有趣，那容貌算得了什麼，它又不能當飯吃、當銀子花，不過是身外之物，會在乎的人，才是粗俗的人。」他要吐了。

自己竟然能講出這麼虛偽噁心的話，姬鳳九感到難以置信。，

容非夜頓時感動連自己性命都能給他，她整顆心都黏在他身上去了。

「九少，我好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而且只喜歡你一個人。」姬鳳九說完這句話，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這大概是他頭一回，也是最後一回如此情真意切的表白，今生今世都只有這一個人，這一次愛戀。

容非夜怔了怔，為他坦白的話而錯愕，接著湧上心頭的不是欣喜若狂，而是無盡的幸福感和心安。

她沒有想到……他還會說喜歡她，在經過這麼多事之後。

「九少，你不見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又不能死，我是容家家主，怎麼能死，這種生不如死的曰子，讓我好難過。」

知道她吃了不少苦頭，姬鳳九怎可能不心疼，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聲道：「乖，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再說如果有天我也毀了容，換做是你會嫌棄我嗎?」

「才不會，一輩子都不會。」她信誓旦旦而堅決的表明自己的決心，生怕他不相信自己，她那雙圓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九少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小混蛋，那從現在開始，不要再絕食。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你?」

「我沒有絕食呀，只是我吃不下。」

「回『君悅樓』，你想吃什麼、想喝什麼，都給你做。」

「九少，你以後想起我的臉，會不會做噩夢?」

容非夜用水汪汪的大眼望著他。

幸好現在是晚上，小妖孽還是個美人兒，不然他還真有點懷疑自己能不能說得如此堅定。

那張臉其實挺恐怖的……

但又不是沒解決的法子，再說只要讓他多看看、多瞧瞧，相信他姬鳳九這個連地獄中爬過來了的人，還會怕這個!

「不會，而且你有好法子。」

「那個啊……」容小妖孽臉不紅氣不喘的道：「但那個玩一回，只有一天的效用。」

「那我們每晚都玩、都做。」做得沒時間做夢。最後一句姬鳳九沒說出聲。

容小妖孽神色一變，驚悚的看了他一眼，有點難以啟齒的道：「那樣……你可能會……精盡人亡……」

姬鳳九美目一瞪，怒道：「誰教你說的?!」

容非夜害羞的眨眨眼睛，然後從嘴裡吐出兩個字：「我娘。」

她娘當年到底是怎麼教她的?怎會教出這麼一個妖孽來呢?不過也是個可愛的妖孽。

「我現在就做給你看，看看會不會精盡人亡。」

「不行，這不行。」她拚命的阻止。

「怎麼不行?!」

容非夜想了想，認真而嚴肅的道：「我餓了……」

八個月後

容家妖孽以一副有點詭異的容顏出現在「君悅樓」。

容非夜是個年紀很輕的女孩，如今雖挺著個大肚子，但到處橫衝直撞的個性依舊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