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審問
費雪很鎮定，至少表面上是這樣，被警察請到審訊室面對兩男一女三位警察單獨問話像開記者招待會一樣鎮定，「能給我一瓶水嗎？」
三個辦案民警裡面年紀比較大警銜是一級警督的點了點頭，年輕人中的女孩子出去拿了一瓶娃哈哈進來給她，費雪看了一眼，放下了沒喝。
「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來嗎？」
「配合調查。」
「9號凌晨三點發生了一起車禍……」基本上案情就是跟狐朋狗友一起在KTV一擲千金，凌晨三點才離開KTV的林宵被一輛沒有牌照的本田車給撞了，對方撞人之後不止沒有踩剎車，反而加速想要撞第二次，幸虧林宵機靈跳進了路邊的綠化帶，路邊等活的計程車司機也跑過來阻止，那輛車才匆匆逃逸。
「林宵怎麼樣？他沒事吧？我阿姨為什麼沒有給我打電話？」費雪不愧是歌后+影后，心裡對殺手不專業做事不利索罵了無數次，臉上卻硬擠出對林宵的關切來。
「他沒事，只是外傷。」
「哦。」怎麼這樣都不死？林宵是不是有什麼鬼神保護著？「沒事就好，我不知道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林宵說他懷疑是你買兇殺人。」
費雪一下子笑了，「真是可笑，我是他親表姐，怎麼會買兇殺他呢？他是驚嚇過度了吧。」
「不。」警察搖了搖頭，「他說是因為他撞見了……你怕他告訴你現男友或者是媒體。」
「笑話。」費雪大笑了起來，「怎麼可能啊，林宵從小就愛編瞎話他說的話鬼才信，再說了……現在網上說我什麼的沒有啊，就算是媒體一樣沒少登我的負面消息，我要是想殺人滅口的話，得殺多少人啊。」
警察互相看了幾眼，「現場沒有剎車痕迹，從監控中看兇手確實有想二次甚至三次輾壓的傾向，如果你有什麼苦衷的話可以說出來……」
「我沒有苦衷，我也沒有殺林宵的動機，如果你們只有他的指控這一條證據的話，我不跟你們說話了，我要找我的律師。」
「費小姐……」警方手裡當然不只這一項證據，「這是在嫌犯拋棄的車裡找到的手機，上面有你的電話。」
警察拿出手機的時候費雪眼神閃了閃，當警方說到有你的電話時，她表情一下子完全放鬆了，「哦？是嗎？哪個號碼？」
警察念出了電話號碼，「這個號碼我已經停機差不多有兩個月了，知道的人太多了，已經不私人了，你們可以現在就打過去，空號。」費雪攤了攤手。
「我們查過林宵的帳戶，他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存款，信用卡也全部刷爆停掉了，可是他的生活很奢侈，在一周之前甚至有一筆五百萬元港幣的轉帳，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我前面已經說過了，如果有什麼苦衷的話……我們可以考慮從寬……」
「不知道。」費雪一臉無辜，「可能是我姨媽有積蓄？他有很有錢的朋友？他不會學壞了吧？」
「他現在居住的房子是您『賣』給他的？」
「準確的說是贈予，但是贈予稅比較高你知道的……」費雪笑著說道。
「那套房子現在保守估計也有七百多萬，你為什麼直接贈予給了他？」
「我小的時候家境不太好，林宵的爸媽對我們很照顧，那套房子是我很多年之前買的，沒花多少錢，他沒地方住就送他嘍。」
負責辦案的警察是多年的老刑警也是分局副局長，林宵報案時的恐懼是真的，也許他說的理由是假的，但他真怕費雪會殺了他，費雪表面上關心林宵，審訊的時候對林宵的鄙視厭惡也是真的，而且她跟林宵的經濟往來很不正常，與其說是姐姐疼弟弟，不如說是被勒索，但是她說話滴水不漏，很難有什麼突破，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皺眉聽了一會兒，「費雪小姐，你的律師和經紀人來了。」
「OK，我要見我的律師。」費雪強調，「希望你們尊重一下我的人權。」
「你可以跟你的律師走了，我們有事要問你的經紀人。」
「好吧。」費雪聳了聳肩，「見到林宵替我問他好。」
「費小姐，暫時不要離開帝都，保持手機24小時通暢。」
費雪掏出一張名片，「我不能保證我會不會離開帝都，我要聽經紀人安排，我助理的手機一直24小時開機，有什麼事你可以跟她或我公司聯絡，他們百分百能找到我。」
喬律師很快把費雪迎了出來，蘇潤站了起來走進訊問室。
因為他們的身份都比較特殊，也不是已經被確認的犯罪嫌疑人，因此這間訊問室並沒有像電視里演的那麼誇張，只不過一張桌子橫在中間，左邊是警察右邊是被審問的人。
蘇潤坐到被審問的位置時一樣很放鬆，警察對她和對費雪一樣很客氣，「林宵指控……」他們又把林宵指控費雪的事說了一遍，「他還說這些事你肯定知情，甚至有可能是執行人……」
蘇潤笑了，「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半夜開車撞人的嗎？三點多的時候我還在家睡覺呢。」
警察也笑了，「但是我們還是要問問您，你說你三點鐘在家睡覺，有證人嗎？」
「沒有，我沒結婚一個人在外面住沒證人。」蘇潤說完笑問警察，「請問警督先生，您半夜三點能找到證人證明你在家嗎？」
警察搖了搖頭，是啊，三點鐘……「關於林宵和費雪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我注意到他們的財務往來很不正常，林宵說他出獄的時候是你派車接他，還給了他錢。」
「是我派車接他的。」看守所外面至少有四部監控拍到蘇潤派去接林宵的車了，她也沒打算隱瞞，「他原來是巨星的藝人，我和他表姐又是多年的合作關係，不想看他一個人出來沒人理，那一萬是他之前沒有結清的勞務費。」
「這樣。」警察在筆錄上寫了些什麼，「你也覺得費雪送房給林宵很正常？」
「很正常啊，費雪賺得很多，房子也很多，送一套給表弟沒什麼不正常的，她很疼林宵的。」
「好吧，請您暫時不要離開帝都……」
蘇潤離開審訊室的時候林宵正在另一間屋子跟別人大喊，「是她們要殺我！我不走！我也不去醫院！只有這裡是安全的！你不知道他們背景有多深！現在你們打草驚蛇把他們找來問話，我出了公安局的門就得被五馬分屍連屍體都找不到……」
這個林宵真夠有自覺性的，至少如果真是自己想要除掉他，他的屍體是不可能被找到的。
林宵透過窗戶看見蘇潤冷冰冰帶著殺氣的眼神，跳得更厲害了，「你們是不是都已經被他們買通了？我早知道不應該相信你們！你們玩忽職守！蘇潤！費雪！你太不要太得意，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
費雪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進浴室洗了個長長的澡，蘇潤沒有理會她，自己去酒櫃找了瓶龍舌蘭，自己倒了半杯坐在吧台邊慢慢的喝。
過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費雪才出來，她現在神情放鬆又困惑。
「讓我猜猜，不是你請的殺手做的。」
費雪搖了搖頭，「他說他已經等在林宵家裡了，準備強迫他吃幾種不同的強效毒品，做成濫用藥物死亡。」癮君子因吸毒死掉不要太正常，符合費雪要求的意外死亡又附加了身敗名裂大禮包。
這事兒太拙劣了，蘇潤和費雪都猜出不像是高階殺手做的，可是還有誰想要林宵死呢？不管怎麼說暫時是不能動林宵了，林宵真死了第一個被懷疑的是費雪，現在沒有人真的死掉，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警方才會這麼輕輕放過，如果……
「他又要什麼了？」
「一千萬。」費雪伸出一根手指，「媒體報道我賺了一個億他真信了，要分一杯羹……」相信的又豈止是林宵，親戚朋友老鄉都沸騰了，老媽據說接了幾十通借錢電話，直到費雪強迫她換了手機號，這才安靜下來。
「他給你多少。」
「不多，五百萬。」一個億的凈利去掉必須要交的稅剩得本來就不多，五百萬已經是重獎了。」
巨星之所以讓人難已放手就是因為娛樂業洗錢容易，一部成功的電影能洗錢，一部失敗的電影一樣能洗錢，明星除了可以做為高階禮品之外，還可以做為洗錢工具使用。
「別說錢的事了，林宵會不會公布……」
費雪搖了搖頭，「公布就公布吧，有什麼大不了的，頂多我不在娛樂圈混了，他早就說過讓我做投資人自己開公司了。」她現在早就放鬆了也想開了，陸璋的去世對蘇潤打擊很大，對費雪又嘗不是一個警示，她現在不缺錢也不缺名，倒寧願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早早脫身，就算是不能脫身，她也對演藝圈漸生倦意了。
蘇潤搖了搖頭，「這倒不一定。」
「嗯？」
她在費雪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費雪先是一愣然後……「行嗎？」
「我給韓誠打電話，這個林宵……我要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倒是你們倆個都要犧牲一下。」
「我是無所謂，韓誠估計更無所謂。」
「OK！」蘇潤給費雪倒了杯酒，好事？壞事？從來都是相對的，她早就對費雪的事情做過各種預案，哪個都不像費雪想像中那麼可怕，只是沒有水道渠成，她不會冒然提出來，現在她欠費雪的人情還完了，兩個人的交情也更穩固了，有些人能用把柄危協，而對另一些人，人情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