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艾力坐在愛德華的車上，抱著埃斯梅媽媽給他做的麵包開心地啃著，時不時抬頭看看臉緊緊繃著的愛德華。他看到愛德華接了一個電話，而現在他們正在往家裡趕。

樹木綠油油的，花朵也是香噴噴的，艾力心情無比的好，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彎得眼睫都覆在了一起。他朝著沾滿奶油的麵包上咬了一大口，扭頭朝著愛德華含糊的問：「愛德不想回家？」

艾力嘴裡包著滿滿的麵包，一開口都是麵包鬆軟的香味兒，嘴邊兒上，鼻子上都是白花花的的，偏偏他自己不知道，只是覺得癢，用袖子管擦得滿臉都是，睫毛居然都沾了一朵奶油花兒，臉頰也是鼓鼓的沾滿了，一臉白花花的沖著愛德華笑。

愛德華只是看了一眼，神情就鬆了下來，他停了車，伸手把艾力從副座上撈了過來。艾力動動屁股，抬頭看看離自己近得不得了的愛德華，疑惑的喊了一聲：「愛德？」

「像個小孩子一樣。」愛德華低聲說著，抬手幫艾力細細擦著，臉頰上，鼻子上，睫毛上，仔仔細細。

艾力的皮膚很好，白白嫩嫩軟綿綿的，摸起來和奶油沒什麼區別，愛德華擦著擦著就忍不住捏了一把。

艾力糯糯的唔了聲也沒什麼大反應，他早就習慣了庫倫一家不時捏捏揉揉的舉動，反而乖乖的仰起了頭，一副隨便捏的樣子。

捏捏抱抱后愛德華心情不錯，一路上開回去也沒綳著臉。艾力因為要回家也自顧自的開心，把後座上埃斯梅媽媽的做的好東西一口一口吃得肚子滾圓。

「艾力。」剛到家門口，愛麗絲就迎了出來，拉開車門抱著艾力親了一口；「有沒有想我！」她蹭著艾力的臉，笑著問。

艾力臉紅紅的，忙點頭。其實要是比身高，艾力比愛麗絲要高出一個頭不止，但是愛麗絲就讓艾力覺得像姐姐一樣，特別的喜歡。

「路上感覺怎麼樣？你們開到哪兒了？」愛麗絲說著，牽著艾力的手進了屋，艾力回頭看看，其他人都不在，連愛德華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只是一眨眼功夫，他都沒察覺愛德華是什麼時候走掉的。

「艾力？」愛麗絲突然湊上了，精靈般漂亮的眼睛眯得彎彎的：「在想什麼呢？」

艾力獃獃的眨眼，老實的說：「喜歡愛麗絲姐姐。」

愛麗絲的笑有些停頓，但在下一秒卻笑得更高興，她抱住了艾力說著什麼，也許是太激動了些，語速快得艾力都聽不清楚。

「愛麗絲姐姐……」艾力笨拙的拍拍愛麗絲的背，糯糯的說：「渴了。」他剛才吃了好多東西都沒有喝水。

「埃斯梅知道你們在路上的時候就去買了不少新鮮的草莓，我去給你打成汁。」愛麗絲說著，直接拉了艾力去廚房。她將那一袋草莓一個個去芯，艾力就在旁邊看著，他想偷偷拿一個吃，但愛麗絲的動作太快，那麼多草莓她前前後後也就用了幾秒，結束時手還是乾乾淨淨的。

打汁機響起來的時候艾力還沒反應過來，看著愛麗絲的更加的崇拜，看著愛麗絲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喝著香甜的草莓汁，艾力道了謝就要去找愛德華。剛要上樓梯，愛麗絲就攔住了他：「艾力，喝完再上去吧？」

艾力舔舔嘴巴上的草莓沫沫，說：「要找愛德。」

「愛德華和卡萊爾他們在談話，我們一會兒上去？」愛麗絲揉揉艾力的頭。

艾力不解，為什麼談話就不能上去？卡萊爾叔叔和愛德華說話的時候從來沒有過不讓他聽的時候。

他搖搖頭，繞過愛麗絲：「要找愛德。」

「艾力……」愛麗絲又站在了艾力的面前，她看起來很擔憂，漂亮的眉頭輕輕皺著，瓷白光滑的眉間都印出了淺淺的痕迹。

艾力也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著愛麗絲：「愛麗絲姐姐？」

愛麗絲只是看著艾力，她抬手壓了壓自己有些亂翹的頭髮，低頭飛快的說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后她無奈的牽了艾力的手：「走吧，我們去找愛德華。」

「恩！」艾力高興的應著。

愛麗絲牽著艾力走到了書房口，門已經開了，一群吸血鬼或坐或站，彷彿早就知道了艾力要來，都看著他。

艾力喝光了最後的草莓汁，砸吧下嘴，軟軟的撲到了愛德華的懷裡：「愛德！」他糯糯的喊著，吃飽喝足就犯困得打著哈欠，又抱到了每天晚上最熟悉的人，眼睛酸的不行，直想睡覺。

「艾力……」愛德摸摸艾力軟乎乎的頭髮，幫他把那捏在手裡的杯子拿掉，又把他往身上抱了抱：「先別睡。」

「唔？」艾力不舒服的皺著臉，眼睛睜也睜不開，可他看見卡萊爾叔叔，埃斯梅媽媽他們都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時，他也怎麼都睡不著了。

「愛德？」他抬頭看著愛德華，睫毛上還有因為哈欠而沁出的淚珠子，圓溜溜的躲在眼角。

「我們先出去。」卡萊爾說著，上前摸了摸艾力的頭髮：「好好聽愛德華的話。」他說著，鎏金似的眼瞳里難得出現了擔憂。

艾力更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他看著一個個逐漸走出房間的家人們，心裡開始逐漸不安，抬手抓了最後一個出去的艾美特的胳膊，軟軟的喊著;「艾美特哥哥……」

艾美特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拍了拍艾力的肩膀。

書房裡安靜得只聽得到艾力的呼吸聲，空氣里是書籍與鋼筆書寫后留下的墨水味，還有卡萊爾身上已經去不掉的輕微消毒水味。這屋子沒有窗戶，橘紅的燈吊在書架上，艾力看著愛德華時，發現平日里瓷白的臉染了層淡淡的橘紅，像是塗了一層落日的樣色，好看得艾力都移不開視線。

「艾力。」愛德華低頭看他：「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艾力蹭蹭愛德華的胳膊。

「我們找到了你回家的路。」

艾力聽著，卻沒有聽懂，他迷茫的看著愛德華。

「回家的路？」他重複了一遍。

「恩。」愛德華應了：「卡萊爾突然叫我們回來，是因為愛麗絲看到了你回家的路，我們不用特地去一次沃爾圖。」

艾力看著愛德華，身子有些僵，他能聽見愛德華說的話，卻沒有辦法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家？他不就在家裡嗎？他皺眉，兩隻手都抓著愛德華的胳膊，緊緊的抱著，一聲不響。

「艾力？」愛德華看不清艾力的表情，有些擔憂的低頭去看，卻見少年兩眼都是濕潤的，喉間咪嗚咪嗚的哽咽著，可憐的不得了。

「艾力？！」愛德華緊張的摟住了艾力：「別哭。」

「愛德……」艾力揉著眼睛，睫毛濕漉漉的，沾得手背也濕了，水汪汪一片：「艾力就在家裡……」

愛德華拉開艾力揉眼睛的手，自己輕輕擦著艾力的眼角，那裡已經被揉得通通紅：「我知道。」他說：「你當然是在家裡。」

「只不過，是你以前的家。」愛德華雖然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他的臉綳得緊緊的，眼下都是青暈，臉頰的肌肉也咬得死緊，他不喜歡以前這兩個字，也不喜歡艾力正在聽著的，從他口裡說出的話。

艾力仰著頭，神情更迷茫：「以前？以前的家？」他低著頭，卻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的樣子。

「已經想不起來了嗎？」愛德華摸了摸艾力的頭，把他抱抱緊，冰涼的臉頰貼著他：「想不起來的事情，回家后，就能想起來了。」

頭暈暈的，愛德華貼的那麼近，涼涼冰冰的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鑽，還有抱著他的手臂，艾力舒服的吸了吸鼻子，靠在了愛德華的身上：「愛德，聽不懂。」

愛德華笑了笑，可是弧度卻是僵硬的，唇角細細的紋路也是艾力不熟悉的，他從來沒見到愛德華這麼笑，明明就是不想笑的。

艾力抬手，摸了摸愛德華的嘴巴。

「先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他沒拉開艾力的手，唇間涼涼的風逗得艾力露了一個笑。

艾力抱住了愛德華的腰，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抱到床上的，又是怎麼被換上睡衣的，他都不清楚了，只知道愛德華一直在身邊。

朦朦朧朧里，艾力還聽到了愛德華的聲音，可是語速太快太輕，他聽不清楚，他又實在是困的厲害，聲音都發不出來，不舒服的踢騰著腿，腦袋直往被子里縮，片刻后他被冰涼卻溫柔的手抓了出來，好好的蓋了被子，額上得到了一個冰冰軟軟的吻。

艾力以為自己能睡著的，可他卻是一直半夢半醒，夢裡有好多他不熟悉的場景，他一直都在想著愛德華說過的，以前的家。

以前的家，以前的家，以前的家……

想著想著，他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身上悟出了不少汗，嘴巴里特別的疼。他抬手，還沒摸到下吧，就先碰到了一對兒尖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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