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發泄
溫度慢慢的逝去,直到血液凝固,全身的肌肉僵硬,天地只剩下她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牙兒站了起來,遙望天空,眼晴澀澀的,乾乾的,痛痛的,她想閉上眼,卻發覺無法閉上。
她的心還在跳嗎?她的脈博還在動嗎?她還有思維嗎?
她在哪裡?是在人的**裡面嗎?還只是飄浮在宇宙中?
站在這裡的人是自己嗎?她在做什麼?她的腳在動,不,是在跑,瘋狂的跑,她要跑去哪裡?
耳邊的是風聲嗎?風中那亮晶晶的東西是她的眼淚嗎?
她停了下來,她站在了趙高的房門外。
『碰~』推開那扇木頭門,在如此深夜裡,這聲響仿如一個爆破聲。
「夫人?你?」趙高起身,一見到牙兒,臉上出現驚訝。
「趙高,我問你,你,是真的太監嗎?」牙兒顫抖的問。
趙高看著牙兒那充滿血絲的眼神,深知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便道:「夫人,奴才不懂您在說什麼。」
「我在問你,你是真的太監嗎?」牙兒緊握雙拳,加重音量。
趙高暗想,她怎麼突然會這麼問,難道贏政知道了自己並未被閹割?如此一想,驚起他一身的冷汗,便道:「夫人真愛說笑,奴才若不是太監,又怎麼會在這裡?」
「是嗎?」牙兒冷笑,走近趙高,牙兒每走近一步,趙高便後退一步,直到牆角,他退無可退,牙兒也在離他十公分處停下。
「夫人,您想做什麼?」趙高小心的看著牙兒。
「驗證。」牙兒冷冷的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他的下面抓去。
彷彿一道閃光,在二人的中間突然閃過。
牙兒眼上浮起淚花,抓著趙高那地方的手竟微微顫抖著。
趙高似被牙兒的行為嚇著了,目光竟然一直盯著她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呵呵`~~」牙兒笑,空洞的笑,無知覺的笑,突然大喊:「為什麼?贏政,你怎麼可以如此待我,為什麼呀,啊——」
被蹋的自尊,驕傲,受的委屈,為了愛情埋沒的一切,都在這一聲大喊聲音中,牙兒想得到釋放,但是,沒有成功,因此牙兒飛奔出去,她要去找贏政,問個清楚明白。
她知道贏政在哪裡?最亮的地方。
『啪啪啪~~』
「開門,給我開門。」敲門聲就像是崔命符,牙兒使盡的敲著門,不顧手上傳來的疼痛。
「誰呀,三更半夜的。」一個小太監來開了門。
「奴才叩見月夫人。」小太監一見牙兒,慌忙下跪:「夫人,您幹什麼呀,大王正和如妃休息著呢。」
不顧小太監的喊聲,牙兒一把踢開寢宮的大門,屋內留著一盞昏暗的燈火,還留有著歡愛過的氣味,牙兒一進去,就見到贏政陰沉的臉,以及一臉驚慌的如妃。
「月妃,你這是作什麼?」贏政冷冷的道。
「你出去,我有話要問這個男人。」牙兒不理贏政的追問,卻對著衣杉不整的如妃道。
「大膽月妃,這又不是你的眠月宮,你盡敢到我的紗顏宮來撒潑了?而且你怎麼能以這種態度對大王說話呢?」如妃仗著贏政的寵愛,反喝道。
牙兒走到桌邊,拿起上面的燭台,指著如妃道:「女人,你若再不出去,你信不信我將這燭台丟向你?」
「你,你敢?」如妃顯得有恃無恐。
「我有什麼不敢的?」牙兒冷哼,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大王。」如妃朝贏政撒嬌。
「月妃,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出去。」贏政不看如妃,只是寒著臉對著牙兒道。
「贏政,贏政,贏政,贏政。」牙兒喊著他的名字,看著這張牽挂了她七年的臉,突然將手上的燭台拋向了如妃,大叫道:「滾出去,滾出去。」
『碰~』燭台打到了一旁的床柱上,卻也嚇去了如妃的半條命。
「大王。」如妃慘綠著臉緊緊依偎著贏政的身體。
「月妃。」贏政危險的眯起了眼。
「天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我怎麼會將自己弄到了這步田地?怎麼會?啊——」牙兒突然舉起拳頭,拼打著屋內的一切,手狠狠的打在桌上,牆上,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只是狠狠的發泄,那種恨不得去死的感覺,那種無法釋懷的痛楚,只想借著身體的痛狠狠的發泄出來。
「救命呀,來人,快來人。」如妃被牙兒的行為嚇得大喊。
「牙兒?」沒料到她會如此激動,贏政一急,慌忙上前抱住發了瘋般的牙兒,心也被她這種瘋狂的行為戳痛了,「好了,沒事了,我在這裡,對不起,對不起。」他剛才也只是出於本能,卻沒想到?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從沒見過牙兒如此瘋狂,如此這般的痛楚,是誰傷害了她?他要殺了那個人。
「大王,發生什麼事了?」蒙毅與蒙恬飛奔而至。
「滾。」看著已安靜下來的牙兒,贏政對著瑟瑟發抖的如妃道。
一看贏政如此兇狠的目光,如妃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出了宮。
「牙兒,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贏政關心的看著一臉蒼白的牙兒。
「贏政,我對你而言到底是什麼?重要嗎?你把我當什麼?告訴我,我要知道。」牙兒頹然的看著贏政,「說呀。」
「你是寡人的妃子。」緊緊的抱著牙兒,感覺她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裡顫抖,一股深深的不安從贏政的心裡流瀉。
「僅此而已嗎?」喃喃的,無助著看著贏政。
「牙兒?」贏政艱澀的的看著她,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
「回答我呀,僅此而已嗎?」牙兒朝贏政大吼。
「月妃,出了什麼事嗎?」蒙毅關心的道,他從沒見過牙兒如此的失態。
「不用你假關心。」牙兒轉頭看著蒙毅,這個她一直當作好朋友的男人,一直最信任的朋友,竟然每晚在一旁監視著自己與趙高,她想想就覺得寒心。
蒙毅一愣,被牙兒的話深深的刺傷了。
「月妃,你太放肆了。」蒙恬看著一臉傷感的蒙毅。
「放肆,是我放肆了,還是將軍逾越了?別忘了我是妃,而你只是臣。」
蒙恬不語,只因牙兒凶神般的面目。
「你愛我嗎?贏政。」牙兒看著贏政,已沒有過多的激烈,只是淡淡的問,經過剛才的一翻發泄,退了瘋狂,她已完全冷靜。
「寡人很喜歡你。」深深的看著她,贏政有所保留的道。
「只是喜歡?」心靈被掏空是這樣的感覺嗎?牙兒道,「你確定只是普通的喜歡我嗎?沒有一成愛?你確定沒有一成愛嗎?」
贏政不語。
一滴淚,二滴淚,三滴淚……無數滴淚從牙兒的臉上落下。
「牙兒。」贏政心疼的看著她,有點不知所措,有點心慌意亂,她哭了?她無聲的哭泣彷彿是把鐮刀割上了他的胸口。
「你不愛我,所以你能那樣殘忍的對我?我是個人呀,你不愛我沒關係,但你怎麼能那樣對我?竟然派了個男人引我出軌,你不信任我,為何那時還要救我?不是你派燕子來殺我的嗎?為什麼還要救我?你利用我完成你的大業,事過七年,為何要用這種方法來試探我的忠誠,這樣來侮辱我?為什麼?」
牙兒朝空中大喊,撕心裂肺的大喊,因為贏政的話,又將她滿身的怒氣逼了出來。
贏政慘白著臉看向蒙恬,蒙毅,後者搖搖頭。
「牙兒,你聽誰說的?」贏政眯起雙眼。
「小拂,燕子,呵,不,或許應該叫他們無雀,無燕,贏政,我從不知道原來小拂竟是你派在我身邊的姦細,燕子,我也一直以為她是個單純的姑娘,沒想到她竟也是你派到趙芝那兒的姦細,我想,從我一進入秦國開始,你便算計好了如何對付我們吧?」牙兒後退一步,冷冷的看著贏政。
「牙兒,你聽我說。」看著牙兒臉上的陌生感,贏兒心中一慌,「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嗎?難道你不知道趙高是個正常男人嗎?難道蒙毅對眠月宮的夜夜監視不是你吩咐的嗎?難道小拂不是你派來監視我是否是趙國的姦細嗎?」心彷彿碎成了片片,牙兒痛心的看著贏政,七年啊,她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圈子裡?